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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四章 一上一上又一上

  秋天代表著成熟,野花比春天更美麗炫目,青山上被裝點出動人的色彩,到處是鮮艷與飽滿。{3w.然而在如此景色明亮的歡聲笑語中,又蘊蓄了一點兒的凄涼,預示著接下來會是萬物俱籟的冬季。

  儒生朝著周圍看了看,不想為難人,就說道:“詩的題目不過是登高眺遠的意思,隨意做出來好了。”發覺自己的語氣太軟,又說道:“想你做叫花子不知真假,想來也不認得幾個字,不好把險韻難你,限一個上大人的‘上’字。”

  不知不覺中,還是討好了程縣令一句,好在其他人也沒往心里去。

  扮成乞兒的青霜胳膊也不抬,徐灝只好將毛筆拿起來,塞在姑奶奶的小手中。

  青霜這才慢慢的先寫了一個‘一’字,后寫了個‘上’字,把筆一丟,好像做不出來的光景。

  這些書生看了,一個個忍不住笑了。儒生說道:“我說你的胸中,不過一兩點墨水罷了。唉!果然不曉得作詩,才寫了兩個字就住了手,請問世上有兩個字一首的詩么?”

  青霜悠悠說道:“這位老爺,我的才雖然不如李太白,平日作詩的毛病卻和他一樣,先得有斗酒,才能詩百篇,干作是作不出來的。”

  儒生笑道:“那就送你一碗酒。”

  徐灝蛋疼的看著青霜一飲而盡,合著這是要發酒瘋的節奏?又不好干涉她。

  青霜酒量不錯,一碗酒不至于瘋癲,提起筆來,依舊寫個‘一’字和‘上’字,又丟下筆了,袖手站著。

  儒生有些生氣了,說道:“為何又是這兩個字?”

  青霜笑道:“因酒太少了,所以筆鋒干澀。寫不成篇。請再來幾碗,還你一揮而就。”

  “既如此,那就再倒。”儒生也沒辦法。

  小葉子和林道靜吃驚的看著青霜豪氣的連飲兩碗酒,隨手摸了下嘴唇,露出了一抹白嫩的肌膚。

  誰知她只是在紙上增添個‘又’字,再寫了個‘一上’二字,依舊把筆一扔。

  這下子連儒生也蛋疼的問道:“還有什么講究?”

  青霜笑道:“畢竟是酒少的緣故,若飲盡一壺而詩不成,罰我酒錢好了。”

  儒生嘆著氣對大家伙說道:“我就曉得這位姑娘是在騙酒吃,她倒是酒中的行家。曉得我這酒乃是琉球王所贈,千金難買。給她給她,做不出來,咱們再算賬。”

  “當我稀罕?”青霜不屑的撇了撇嘴。

  當下所有人就見她一手舉著酒碗,一只手拎著毛筆,反復叫管家給她斟酒,吃一碗寫一個字,無非仍是‘一,上’等字。書生們見她寫來寫去,光寫些最容易的字,知道是白丁無疑了。

  無端端被戲弄一回,就算有程縣令在。他們也打算報點仇了。不想人家把酒都喝光了,隨即把這些簡單的字湊成了一句,后面又筆走龍蛇的續了三句,恰好是一首眺望的詩。

  儒生拿過來一看。不覺大驚大笑,喝彩道:“好!妙!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直與青天傍;等閑回首白云低。四海五湖同一望。”

  書生們議論紛紛,有人說道:“這口氣極大,看來這女扮男裝的乞兒必非人之下。”

  沒等他們出面邀請,徐灝和青霜已經飄然遠去,下了山上了一艘游船,弄得追下來的書生們,只能望船興嘆。

  徐灝讓小葉子陪伴喝醉的青霜,對程縣令說道:“因帶著家眷,我不想在石門停留多日。這樣,我先去嘉善游玩五天,五日后必可回來,于這樁案件上或許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程縣令忙說道:“今日才算是領教了弘文才女的風范,自愧不如。公子盡管游玩,下官不好屈留,且請暫住一宵,略為公子洗塵。”

  徐灝說道:“不必了,等回來的時候再叼擾不晚。”

  程縣令見留不住人,只得提出要多派人手護送,徐灝笑道:“我身邊豈能缺了人?”

  “這倒也是。”程縣令終于忍不住問道:“敢問弘文才女的真正身份?士林對此多有猜測,但不知是真是假。”

  “她呀!呵呵。”徐灝笑了笑,“乃賤內的妹妹,沐王府的大理郡主。”

  不提徐灝換了自己的船去了嘉善,路上自然和青霜反復纏綿,生生把弘文才女折騰成了弘文欲女。

  這邊程縣令也沒休息,點了仵作一名,刑房衙役等數人,坐了轎子前呼后擁打道出城。

  船上的客人突然間見離開了十來個同伴,方才曉得那姓徐的客人是位貴人,不免又天馬行空的議論,有的說是私行察訪民間的御史,有的說是改裝游玩的貴族公子,唯有船家驚出一身冷汗,這要死的人是貴人,那就真完了。

  程縣令到了碼頭,好多看熱鬧的人圍成了圈,衙役們鳴鑼命百姓讓開道路,伺候著官轎落地。

  原來尸體已經被抬出來了,在碼頭的空地上搭了個棚子,供上了香案,燒了些紙錢。

  程縣令走入了煙火氣彌漫的靈棚,衙役們把公案擺好,他坐了上去,跟隨的官吏站在兩側,喊了一聲過堂。

  程縣令吩咐仵作用心細驗,書吏拿著筆紙等待填寫尸格,仵作拿著尺子走過來,把尸身的前襟解開看了一遍,用尺子從雙腳量起,大聲報道:“無頭尸身一具,身長四尺五寸八分。頸部致命鐵器傷一處,右胳膊不致命手足傷一處,斜長二寸八分,寬五分,青黑色,余無故。”

  書吏寫完了呈送程縣令,程縣令看完親自走到尸體旁,對照著尸格,檢查是否相符。又吩咐把行李拿過來,將包袱打開,里面的衣服一件件的點過,開了清單。

  直接在這里升堂問案,傳船上的水手伙計,挨個問了一遍,基本與船家的供述相同。

  管舵的說道:“昨日二更天氣,徐客人出來散步,小人與他正說話,忽然聽見前面咕咚一聲。小的當時以為水鬼出現,嚇了一跳,再用心細聽又不響了,誰知竟出現了人命。”

  接下來又傳問了那些客人,沒什么可疑的地方,程縣令難掩失望的道:“暫且退下。”

  客人們紛紛哀求道:“小的們都是出門在外,正經做買賣的,求大老爺恩典開脫。”

  程縣令說道:“本縣也知與大眾無關,但出了無頭命案,兇手未獲,想替你們開脫也做不到。嗯,那就帶船家伙計回衙門,你們交給地保在船上看管吧,也算格外的恩典。尸身暫行收殮放在地藏廟里,衣物封存,出告示招親屬前來認領。”

  船上,徐灝買來數筐橘子,這都是從湘西運來的。湖南自古就有“洞庭多橘柚”這句老話,一直到了后世,湘西也是中國著名的柑橘產地。

  徐灝對三女說道:“我不是去過湘西么,橘子的產地在洞庭湖西南,沅水流域上游的各條支流,尤以辰河中部的那一帶橘子最多最好。果樹不是很高,因特殊的地理環境,終年綠葉濃翠,到了仲夏時節開花,顏色淺白而小,香氣醉人。

  到了九月霜降后,掛滿數頭間的果實,被嚴霜侵染才能更加的丹朱明黃,你們沒見過一堆堆火紅色的橘子等著裝船時的場面,真令人眼饞口饞。”

  林道靜若有所思的笑道:“原來時下都說橘子對小孩子發育極有補益,在金陵。橘子家家戶戶都要購買,看來是先生幕后推動的。”

  徐灝笑著點頭,說道:“以前北方人不怎么吃橘子,南方又不稀罕,時常賣不出去。個頭小的不中吃,又不用它釀酒,成堆成堆的任其爛掉,太可惜了。豈不知橘子富含各種營養,個頭大的直接吃,個頭小的可以榨汁喝,比吃人參鹿茸什么的強過百倍。”

  徐灝不知民國時代,橘子才經過外國人的大力宣傳,國人知道了很有營養,隨之而來的是遠從大洋彼岸運抵的美國橘子,成了一種必需品也是奢侈品,四兩重一枚的橘子,得花一二毛錢,那時貨幣還未貶值,一毛線最少相當于現在的二十塊。

  政府的教科書或什么研究報告書之類,反復贊揚橘子的好處,買辦社會就是這么個德性。從來不提中國南方數省也出產橘子,無論品質顏色都勝過外國橘子的標準,專家商人都不把它放在眼里,因此中國橘子的價值,僅僅比蘿卜南瓜稍貴一點點。

  出產地的橘子被壓價一毛錢能買四五斤,運抵外地,一毛錢可以買二三斤,國人都認為吃中國橘子,就和吃蘿卜一樣,解渴而已,崇洋媚外的風氣可見一斑了。

  那時最可笑的是城里人把洋橘子當成了補藥,價錢貴得和燕窩高麗參差不多。外國人和中國買辦商人便利用這個心理,橘子上印有洋文,用花花綠綠的紙張進行包裝,紙上還有字,說明補什么,應該怎么吃。

  照著方法吃,就補人,不照著方法吃,不算數,非是小釵杜撰,惡意貶低民國,此乃千真萬確的事。

  哪怕改革開放后,這樣的例子還少嗎?看看大超市里外國水果的昂貴價錢,日本的大米,洋奶粉等,時至今日依然有眾多的專家公知極力為外國商品鼓吹,不停的曝光民族產業的黑暗面。

  誠然需要有良心的各界監督輿論環境,讓我們能吃上放心食品,但也需提防別有用心者,食品問題絕不是中國獨有。這些年,歐洲美國日本臺灣類似的事件一樣層出不窮,不知那些跪舔洋爸爸的公知口中的羞愧,到底羞愧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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