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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四章 徐灝審案

  幾個男人也是附近有名的潑皮,是那位丈夫的結拜兄弟,聞訊特意來解救他,訟師則是這些人的軍師,秀才出身。

  以往憑借軍師的如簧巧舌,替一伙人擺平了不少官司,這一任的縣太爺也是個迂腐的糊涂蛋,拿他們沒什么法子,此刻信心滿滿的就要上堂辯論。

  周圍的百姓見狀都沉默了,不敢輕易開口以免被記恨上,幾個潑皮得意洋洋的簇擁著軍師,以為又能駁倒了縣太爺,得勝而歸!

  要不說衙門里的官吏集體失蹤不是沒有原因的,此等大罪不犯小罪不斷的地痞流氓,實在令人頭疼。

  主簿有了主心骨,說道:“大人,這些人專門惹事生非,實乃地方上的害群之馬。”

  結果這些人剛剛走上臺階,就被沖出來的親衛們瞬間擊倒在地,躺在地上的為首之人哀嚎道:“光天化日,衙門門前,你們怎么無端端的打人?”

  李冬說道:“什么打人,這叫做嚴打!把他們都給捆上,一旦讓人指證他們的惡事,即刻送往甘肅軍前效力。”

  軍師尖叫道:“別動我,我有功名在身。”

  李冬不屑的道:“這些家伙一看就知不是善類,你一個秀才卻甘心與他們為伍,看見也不是什么好人,即刻革除功名。”

  軍師大怒道:“你有什么資格?豈有此理。”

  “滾你娘的。”李冬比他還不講理,一拳把人給打的飛了出去。”

  忽然間,百姓們歡聲雷動,大為解氣的看著平日耀武揚威的潑皮們,被揍得皮青臉腫,又被綁在了馬樁子上。一個個頓時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堂上的徐灝一聽百姓的反應,就知道打對了,不過打了小的會來大的,聰明點的會先派人來摸清楚虛實。一見他在這坐鎮。絕對不敢出頭露面,傻啦吧唧的直接殺過來。那下場不問可知了。

  徐灝也不愿瞎墨跡,打算趕緊審完案件走人,把后事交給薛文負責,如果連堂堂御史都擺平不了地方上的惡霸豪強。那他很有興趣會一會對方。

  夫妻倆一起被帶到了堂下,薛文很無語,對著大開眼界的三個孩子說道:“你們要記住了,將來若做了地方官,審案時一定要把犯人給分開,至于原因我不便多說。唉!燁兒你爹就沒有審案的經驗,你瞧吧。指定一半會兒的素手無策。”

  徐燁問道:“那我爹做錯了嗎?”

  “呃!”薛文一臉苦笑,“若是別人或許做錯了,但你爹自然無妨,他是將軍。犯到他手上不死也得脫成皮,區區刁民惹不起他。”

  薛績興奮的道:“我不要讀書了,我要習武像徐叔叔一樣,真是好威風。”

  “屁話。”薛文氣的胡子都翹了起來,“老子就你一個兒子,你不學文誰學文?干脆一棍子打死你個不孝子。”

  徐燁看著薛績一臉苦瓜相,笑了出來,精神奕奕的注視著父親,小手緊握著顯得很緊張,一眨不眨的注視著父親。

  徐灝問道:“我只問一句,是否設了美人局?鄰居們報官的理由是不是真的?若有一字虛言,我不殺你們,必請旨貶為樂戶世代為娼,我徐灝說得到做得到。”

  跪著的丈夫心說哪來這么一個棒槌?聽說是什么左柱國,一品大員。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說道:“大人冤枉,我妻子是被人強奸,不是和奸。”

  徐灝心說果然有些見識,和奸指男女雙方沒有夫妻關系而自愿上了床,就和通奸一樣,性質不同處罰也不同,強奸對女方的懲罰最輕,主要是名聲受損。

  而對和奸通奸,明朝沿襲了元代的刑法,量刑一反唐宋以來的輕罪,明確允許丈夫當場捉奸是可以殺人無罪的,這也是為何袁氏等人要鋌而走險的殺死李芳,以李芳的身份地位,他殺了奸夫自然就是當場殺人。沒有罪。

  官府的處罰很重,無丈夫和奸者杖八十,有丈夫仗九十,即可以直接把人給打死。當然具體審問時,大多數官員都不愿殺傷人命,除非性質極其惡劣,影響極其敗壞;反之因其情可憫也可以免罪,隨著朱元璋的去世,官員審理案件時的彈性更大了。

  不管怎么說,刑法相對來說還是蠻缺德的,女人在挨打時,要剝光了全身衣服打,即去衣受刑,以示羞辱!這方面女人比起男人弱勢得多,對在場的男人來說,欣賞欣賞沒‘廉恥’的婦女光光的身子,也是極為愜意的一件事,是以每逢此等案件,往往外面擠滿了男人。

  這時徐灝不假思索,管你是強是和,說道:“把婦人的衣服脫了,先打十下殺威棒!”

  丈夫對此無話可說,和奸也是罪,想反對抵抗也得看看場合。那婦人長得頗有姿色,沒姿色也開不了美人局。

馬上有兩位衙役興高采烈的沖了上去,那妻子死死的護住全身,殺豬似的叫喊起來,滿地打滾外加又抓又咬,鬧了半天,竟把兩名孔武有力的男人折騰得筋疲力盡  徐灝喝住了手,說道:“行了,你趕緊供作和奸。”

  披頭散發的妻子叫道:“我是被強迫的,明明是那些男人用強侮辱了奴家。”

  徐灝笑道:“放屁!你若真肯守著貞潔,兩個壯漢連你的衣服尚不能弄下來,一個后生怎么奸你?你若是也這么鬼哭狼嚎,周圍的鄰居能不趕來救你?”

  外面頓時傳來哄笑聲,有人喊道:“大人明鏡高懸,一下就查的水落石出了。”

  夫妻倆頓時瞠目結舌,徐灝說道:“今日本官已經網開一面,不然四處找來苦主,你小命還能保得住么?我也不讓你去衣受刑,發配遼東自食其力去吧。”

  妻子不敢再辯了,是非曲直她自己最清楚,即使沒有讓男人上了身,但主動勾引對方摸摸親親,脫了衣服一起滾上了炕,已然是和奸了,再胡攪蠻纏的話,這位大人不是吃素之人,按律九十仗打下去的話?

  外面的百姓見這位莽將軍審案竟如此迅速果決,喝彩如雷,沒有一個不稱暢快。

  把不情愿的薛文留下處理善后,徐灝帶著孩子們在百姓的歡送下坐上馬車,興之所至做了回包青天,無意中令兒子對自己刮目相觀,他心里美滋滋的。

  回到城內,先把一臉崇拜的薛績送回了家。

  到了自家門口,一下車馬,親衛告知劉智一整天都在公主府幫忙,并且說好了今晚回家,可預見的是翠云一定會嚴加審問,數天之內劉智是不敢去金家了。

  徐灝遂把此事放在一邊,就見徐淞領著位面有菜色的中年人過來。

  “你們先進去。”徐灝吩咐兒子和馬愉,現在兩個孩子都住在外書房隔壁的小院里,轉過身來。

  “三哥。”徐淞打了聲招呼,指著中年人說道:“這是咱徐家廣東那一支的堂叔,看族譜確有其人。”

  徐灝忙施禮道:“見過叔叔!”

  中年人苦笑道:“一身落魄投奔而來,被你們見笑了。唉!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我也斷不會千里進京。”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快請進。”

  既然老四說確有其人,徐灝也不再懷疑,隨著徐家發跡,各地宗族都有了聯系,有專人負責記錄族人姓名,當然里面也不免有些魚目混珠的,可誰會嫌本族人丁少呢?

  總之是出了五服的遠親,徐灝把人請到書房坐下,這位名叫徐鵬的堂叔述起苦來。

  原來他祖上這一支早在宋末元初,舉家逃難去了廣東定居,倒是和老家這邊一直有聯系,因其祖是個飽學大儒,格外重視家族傳承,甚至做過南宋的都御使,建言朝廷訓練士卒抵抗蒙古大軍,反而丟了官。

  到了徐鵬父親這一代,做了兩任地方的訓導,官職卑微又是個冷衙門,本人也不善于交際,秉性清介,始終郁郁不得志,年過五十告老歸家了。

  家里不算富裕,徐鵬十八歲考中了秀才進了學,娶了地方宦官人家的小姐為妻。父母先后病故,家中積蓄為此一空,徐鵬生長在書香門第之家,妻子也不是個精明人,夫妻二人都認為讀書才是唯一出路,結果不會精打細算的過日子,以至于坐吃山空。

  為了生活和繼續讀書,徐鵬陸續遣散家仆,把祖宗做官時留下的宅子房屋賣了,后來又將田地也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祖宗發跡的老宅,萬萬賣不得。

  家中雖然日漸入不熬出,好在徐鵬讀書用功天分才情也不錯,每次科舉即使考不中舉人,可也能考個一等二等的秀才,如此節省了很多人情上的花費,常年有秀才身份,也免去了賦稅勞役之苦。

  在地方他的才學文章,公認是學員中拔尖的人物。前幾年迎來了科舉年,徐鵬在家讀書,晚上無事對妻子說道:“這番我必定高中。”

  妻子王氏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徐鵬說道:“我讀擬的題目,篇篇都用心揣摩多次,五經上的大小題目沒有不做過的,就算考些時事策論,整個縣里要科舉的朋友沒有在我之上者。所以我這次不但要中舉,且不會出五名之外,娘子你在家耐心等待月余,你就是位舉人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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