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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 以貌取人

一早薛文派人來請徐灝等朋友聚會,徐灝特意叮囑迎春照看妹妹們,不要四處亂跑注意安全,又當面挨個提醒幾句,看著蘭春一臉滿不在乎的模樣,不禁苦笑,也沒什么法子。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換了身半舊的長衫,身上什么零碎都不帶,頭上綁了塊方士巾,普普通通的進城了。

  在薛家人來齊了,眼看時間還早,眾人在三山街承恩寺一帶閑步,街上有許多的古董鋪子,遂挨個進去看看。

  逛了幾家,來到一間裝飾奢華的鋪子,徐灝反而見沒有隔壁幾家的東西好,干站著什么都不瞧。其中有一個朋友,見一個匣子內放著一只玉碗,伸手取出來想仔細看。

  掌柜瞧著他們幾個都是一副酸丁打扮,沒什么錢的樣子,坐在椅子上不理不睬。此時見他拿起了碗,忙站起來說道:“哎呀你小心些,真是賤手,遠遠看著也就罷了,萬一失手摔碎了,你賠得起么?”

  上前伸手就要奪過去,徐灝心中大怒,反手狠狠撥開了對方的手,問道:“你這只碗值多少銀子?就自以為我們賠不起?”

  掌柜的見他這么說話,先打量了幾眼,長得雖不錯,可穿著也稀松平常,冷笑道:“要是別人買,一百八十兩,相公你若要買,我讓你些,三十兩現銀子,拿去了吧。”

  薛文面帶冷笑,沒說話。徐灝又指著其它玉器,問道:“這些呢?”

  “呵呵!”掌柜眼中的不屑神色更濃了,“全都三十兩,問題是你買得起么?”

  “買不起。”徐灝隨手拿了四五個玉碗,走到門口往地上一扔,啪!啪!啪!啪!啪!滿地的碎玉。“可我砸得起。”

  掌控尖叫道:“這是人家寄賣的,定要五十兩銀子,昨日有人出了四十兩我沒賣,你怎么就都給砸了?”

  先前朋友被他諷刺了幾句。正一肚子氣呢。慢悠悠的說道:“你要三十兩,他就給你三十兩。還有什么可說的?你先前貶賤我,我朋友幫我出氣不行嗎。”

  很快圍了許多人,這條街非常繁華,徐灝不想和掌柜糾纏。吩咐李冬付錢,幸好這年代有紙鈔,不然誰會帶著幾百兩銀子出門?

  掌柜見他們人多勢眾,圍觀的聽說是他先渺視客人,五十兩銀子的玉碗愣說成一百八十兩,沒有一個向著他,忍氣吞聲的退了回去。命伙計去找東家,又叫一個伙計暗中跟著這些人。

  徐灝同眾人談笑著踱步走到聚寶門外,到了報恩寺,走累了進去歇歇腿腳。進了知客寮,一個肥頭大耳的和尚穿著錦緞僧衣,坐在一張大圈椅上。

  見有人進來,和尚屁股略微抬了抬,“請坐。”

  眾人坐下,徐灝瞅著和尚毫不理睬,也不叫茶,又是一個狗眼看人低的,笑問道:“大和尚是知客么?”

  和尚愛答不理的道:“正是。”

  徐灝說道:“請問這報恩寺以前是什么寺來著?”

  和尚不屑的道:“以前是長干寺。”

  徐灝繼續問道:“那長干寺以前呢?”

  和尚茫然了,好半響說道:“這倒不知。(平南文學網)”

  “寶剎也算金陵第一大寺了,連道衍大師都在這里掛單,久仰久仰!”徐灝面上帶笑,“多少達官貴人來貴寺,是以我等窮酸不足論,但倘若那貴人盤問起來,你連本寺的來歷都不知道,不但要使寶剎失色,就是有愿意布施的人也不肯出手了。”

  和尚一想很有道理,欠身問道:“相公可知道么?”

  徐灝傲然道:“我豈能不知呢?”

  “那相公認識我家師祖么?”和尚一眨不眨的盯著對方。

  徐灝笑道:“你可以請大師來,看看是否我和他算不算忘年之交。”

  和尚忙站起來,滿臉賠笑,恭敬的道:“適才多有怠慢,小僧以為是那等閑人,不知是博學的先生,恕罪!”

  命小和尚送上一十六樣的上等果品點心,一壺好茶,和尚笑著恭請大家嘗嘗。薛文笑道:“好,這下我省錢了。”

  友人們誰不知道徐灝的底細?別說姚廣孝了,就算當今圣上來了也不怕,所以一個個吃得心安理得,吃的慢條斯理,吃得談笑風生。

  而大和尚做了多年的知客,越發感覺這些人不是凡人,哪是什么酸秀才?最不濟也是些朝廷官員,如此就算搬動了師祖過來,彼此都是同僚能生氣嘛?

  大家伙興致盎然的吃了一會兒,和尚又叫來一桌素齋,十二碗的豐盛素菜,以及包子云卷、江南米飯、細粉鮮湯。

  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和尚臉上沒有一點的不耐煩,徐灝見他識趣也就不為己甚了。

  吃完飯,和尚又叫烹了一壺的上好毛尖,徐灝拿起來簌了口,吐在了地上。大和尚眼皮子一跳,暗暗心疼。

  大和尚恭恭敬敬的躬身問道:“請問公子,敝寺長干寺以前叫什么寺?”

  徐灝說道:“當年梁武帝要建長干寺,特選了這一塊地基,長干寺以前自然是一大塊空地了,這有什么難的?”

  薛文等人還以為他知道來龍去脈,一個個豎著耳朵聽,見他這般無賴,忍不住紛紛哈哈大笑。

  那和尚立時傻眼,徐灝起身拱手道:“打擾了,這二兩銀子奉送吧。”

  二兩銀子足以抵得上飯菜,和尚沒什么可說的,偷偷拉著看似好說話的薛文,問道:“你們這位相公姓什么?到底是誰?”

  薛文瞅了他一眼,說道:“今日算你識相。他是誰?你家師祖有幾位至交好友?剛來時,你不那么大模大樣,客客氣氣的話,要化他萬八千兩銀子,不過九牛一毛而已。”

  “啊!敢情是徐爺爺?”大和尚這時后悔莫及,先不說錢財,天大的造化被自己給生生糟蹋了,捶足頓胸也不用提了。

  經此一事,后來他老實多了,再不敢以貌取人,不論貧富都好生接待,五年后升了其它寺廟的主持。

  朋友們說說笑笑的走出來,街上躺滿了慘叫的男人,全都嚇了一跳。徐灝則視而不見的朝著前方走去,有一個朋友名叫戴國,小時候不過在蕭家村住了兩年,同上了半年學,近幾年和薛文聯系上了。

  今日見徐灝這般牛氣,簡直在京城橫行無阻,忍不住嘆氣道:“正有一件為難事不知該怎么張口,老三你好歹幫我一把。”

  徐灝說道:“你說吧。”

  戴國苦笑道:“我兄弟你們大約早年也見過,唉!如今是個酒。”

  金陵賭場有些黑話,有一種人的暗號稱為酒,是說一個人賭錢時跟喝了酒似的,昏昏沉沉什么都不顧,只知道沉溺于賭博中。

  戴國的弟弟就是如此,兄弟倆分家后,沒幾年就把家產輸得一干二凈,就這樣還不死心,總想著去翻本,曾輸了別人二百兩銀子,無力償還,被人辱罵打了幾次,一氣之下把女兒給了人家為婢。

  戴國不能眼睜睜看著袖手旁觀,把侄女贖了回來,可沒幾天他弟弟又把閨女賣了,這一次戴國無論如何不能把侄女送回家去了,前后花了四百兩,對戴家來說不是小數目,他妻子為此大鬧一場。

  徐灝說道:“這事容易,興許走投無路才能悔悟,我叫人把老婆房子都贏來,若還是執迷不悟,那就送到北方當兵去吧,生死有命!”

  “這?”戴國為難起來,到底是親兄弟。

  薛文冷笑道:“你還尋思什么?你不知道咱們有多想求一次?但凡你弟弟懂點人事,今后想不發達都難。”

  “啊!”戴國有些茫然的抬起頭,果然朋友們一個個神色羨慕,馬上心領神會的叫道:“行,我聽老三的。”

  徐灝好笑的指著他點了點,隨代道:“這事由沐云去辦。”

  與此同時,蕭雨瀅飯后躺在太妃椅子上閉目養神,梅氏走進來說道:“方才翠玉和靈芝她倆怎么鬼鬼祟祟,也不知嘀咕些什么。”

  蕭雨瀅睜開眼眸,起身請母親坐下,說道:“娘你別生氣,迎春洗手時不見了鐲子,我吩咐下面不許亂說,即刻傳媽媽們小心查訪。”

  梅氏疑惑的道:“以前沒聽說過有偷盜之事,會是哪個不干凈的所為?”

  蕭雨瀅苦笑道:“就是因此,原疑惑是蘭春芳春小孩子胡鬧,拿走了也是有的,再沒想到竟是您屋里紅云偷的,藏東西時正好被奶娘看見了。我剛才問她,她說十八歲了要出嫁了,想攢些嫁妝。娘,好歹是您身邊的大丫頭,此事就別聲張了,把人暗中打發出去也就是了。”

  梅氏嘆道:“我想起來了,迎春的鐲子是凝雪帶過的,鐲子倒不重,那上面的兩顆東珠和四塊翡翠卻價值不菲,連我見了都羨慕。想紅云他爹嗜賭如命,月錢衣服都給輸光了,難怪她見財起意。也罷了,她十三歲就跟著我,整整五年了,沒犯過什么錯,念其初犯就留下來吧。”

  蕭雨瀅說道:“娘,不是女兒否您。此種事斷不能慣著,何況媽媽們都知道了。對迎春那邊可以解釋掉在草叢里,可咱家人能瞞得了么?大戶人家向來最忌諱偷竊,還是多賞些銀子衣物,送她回家待嫁吧,反正也留不了多久了,您說呢?”

  “唉!”梅氏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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