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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無福之人

  徐灝奉了圣旨到房府吊唁,一身孝衣的房植請他進內堂坐下,也不避諱親戚家的女眷。

  相比房植的哀戚,打門前路過的房錫臉上有一絲藏不住的歡喜,見到徐灝坐在里面,微微點了點頭便徑直走了過去。

  遠處陪客的屠氏見狀皺了皺眉,走過去對丈夫道:“你可知為奴家診治的神醫乃徐都督的丫頭么?”

  鄭錫吃驚的道:“當真?”

  “我騙你做什么,恩人名喚香玉,徐都督的貼身丫鬟出身。”屠氏輕聲解釋,“常言道吃水不忘打井人,如果沒有徐都督讓恩人學醫,也就沒有今咱們夫妻重聚了。”

  “哎呀!那徐都督豈不是我的大恩人了?”

  鄭錫狠狠一拍腦袋,心里感激萬分,當下快步走進內堂,正色對著徐灝深施一禮,恭敬的道:“多謝叔叔施以援手,此恩此德侄兒夫婦永世不忘。”

  周圍的女眷都非常驚訝,不明白為何眼高于頂的他會如此謙虛,哪怕面對的是當朝一品。

  房植也鬧了個滿頭霧水,心這是怎么回事?難道爹死了兒子突然開了竅?這可是家族幸事呀!

  徐灝點頭輕笑道:“你夫婦能好生過日子,力所能及的多做做善事,就算是報答你們的恩人了。我是不敢當。”

  鄭錫畢恭畢敬的道:“侄兒一定謹記在心。”

  回家時徐灝途經麝月親爹林孝打理的酒樓,下馬走了過去。這酒樓就是當年徐灝買下來的,后來朝廷都給查封了,回到金陵后其中一座依然作為姐妹們零花錢的來源;另一座則交給了麝月的父母打理,每年五五分賬,那一半的利潤用來贍養戰死家人的遺孤之用。

  林孝為人很精明能干,五年來店里的生意一直非常興隆,他自己寫帳。也時不時的幫著打酒照應,客人多的時候也客串跑堂,一到晚忙得腳不沾地。

  外面迎客的伙計見徐灝走過來了,沖著樓里高聲喊道:“掌柜的,三少爺來了。”

  “哎呦!”正和幾位客人笑的林孝匆匆聲抱歉,腳步生風的跑了出去。

  其中一位常客乃吏部主事劉公條,笑道:“這老林,人都他半個女婿是徐都督,莫非人來了?”

  另一位年過五旬的吏部主事道:“你聽他們以訛傳訛,老林的閨女要真在徐都督身邊。那他何至于開酒樓,興許早就是你我的上司了。”

  劉公條道:“話不能這么,你沒聽徐都督兩個妹夫都做買賣么?他家親戚多了,又不能人人都安排做官,再人家真正的老泰山是故世的沐王爺。”

  他今請的客人是兵部郎中孫大理,官位比他大一級,乃是當年徐灝麾下出身,因讀書人出身就轉為做了文官,再兵部就需要類似能文能武之人。

  孫大理聞言好奇的探出頭去。就見徐灝和林孝在大堂里站在一起,慌忙一推桌子,站起來啪的一下行了軍禮。

  徐灝也看見了他,笑道:“這是我愛妾的父親。今后多來捧捧場。”

  “是!”孫大理大聲叫道。

  徐灝見驚動了其他客人,便道:“我就是進來看看,走了。”

  林孝知道他一不二的脾氣,笑著送了出去。這邊劉公條吃驚的道:“好個老林。敢情傳聞是真的!”

  稍后林孝笑呵呵的進來賠禮,劉公條拉著他的手坐下,叫道;“你太不仗義了。多年老主顧也瞞的滴水不漏,罰酒。”

  孫大理客客氣氣舉起了杯子,道:“不知者不怪,以往多有怠慢,你別放在心上。我以前是都督手下的兵,咱們一家人不兩家話,我先干為敬。”

  林孝笑道:“多余的話老兒也不會,這酒我得喝。”

  劉公條心里樂開了花,原來他今日是代表吏部有求于兵部,一連請了幾次客,孫大理行伍出身鐵面無私,都不給他們吏部面子,這下好了,沖著老林他也得點頭。

  果然經過林孝的撮合,孫大理看在他的面子上,痛痛快快的答應了。

  飯后送走了他,劉公條邊剔著牙邊問道:“老林你會寫會算,好像還是個童生,干脆薦你進吏部做個貼寫書吏,三年后穩穩當當外放個主薄,雜流出身那也是官,現今經由各地大學出仕做官的人越來越多,這勢力不可視,不強過你做個掌柜?”

  這話可算是到了林孝的心里頭,五年來錢也賺得不少了,在城里買了一塊空地,起造了一座宅子,城外買了五百畝良田,把生意委托給值得信任的家人,每年依然能收取兩成的收益。

  他一直礙于徐灝而沒有尋找門路,現在既然有人伸出了橄欖枝,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劉公條辦事很痛快,吃了林孝的一次酒席,就把進吏部的手續辦好了。當然他什么三年后外放就是個形容詞,如果林孝沒有徐家這一層關系,或許做一輩子書吏也別指望從不入流轉為入流。

  這邊麝月的親妹妹林水晶來到徐府告知喜事,很快周圍的人都知道了。芷晴親爹在云南做正四品的武將,是以對此也不在意,而香菱香萱雖然父母在北平慘死,但她倆和香玉都和李秋是一家人,娘家不缺少當官的。

  唯獨晴雯不太高興了,她父親死得早,家里人仗著她出錢在鄉下做了地主,兄長和嫂子侍奉老娘,親弟弟讀了多年的書,卻連秀才也未考上,最大的愿望就是當官。

  現在麝月她爹做了書吏,即使不是官那也是公務員了,再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晴雯生性最是好強,是以有心也替弟弟謀個前程。

  她不敢直接對徐灝提起,作為沐凝雪的頭號心腹,問題是夫人即將臨盆,沒精力理會閑事,左思右想先忍忍再吧。

  這一麝月憂心忡忡的對徐灝道:“我明回趟娘家,自從我爹進了吏部沒幾。我娘就染了病,香玉給開得藥方子吃了也不見效,去廟里燒香也不靈。”

  徐灝點了點頭,據香玉是大限已到了,很早的病根子惡化的緣故,無藥可醫,猜測大概是癌癥一類的絕癥,柔聲道:“我晚上抽空也過去探望下,你先有些心理準備。”

  麝月苦笑一聲轉身匆匆去了,當晚徐灝去了林家。麝月她娘湯氏精神頭還不錯,笑著請他吃茶,親親熱熱的了一會兒話。

  明朝有句俗語,有福之人夫先死,無福之人夫先亡。

  當晚二更時分,無福的湯夫人竟然不知不覺的氣絕身亡了,等徐灝急急忙忙的趕過去時,麝月已經哭得昏迷過去,被她妹妹水晶灌了一碗姜湯。悠悠的蘇醒回來。

  林孝也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麝月反過頭來勸道:“爹您莫要悲傷了,娘都已經去了,快準備成衣置辦裝殮要緊。”

  對于操辦喪事。徐灝現在很悲哀的可謂熟得不能再熟了,等到了明,靈棚搭建好,把唐氏的尸身迎進了上好的棺材里。全家掛了白布孝幔,白布桌圍等等,總之任何紕漏都沒有。要人有人要錢有錢。

  徐灝親筆在靈牌上寫了“明孝林公原配湯氏之靈位”,也不用順府派人來開斂,全部由徐府的親兵負責里里外外。

整整三,麝月姐妹也哭了三,滴米不進,這是做女兒的孝道,徐灝也不好什么守七陪客,光是徐家的人就來了好幾百,更別提整個京城和徐家沾親帶故的親朋好友了,光是冥紙一類一刻不停的燒也燒不完,從胡同到街上各式馬車轎子不計其數,轟動了整個街坊,人人都林家生了個好閨女  林孝執意做了六個齋,打了三個醮,只因湯氏生前篤信佛道,請了法師三十人念了七經文,還放了三臺焰火。

  陰陽先生看了年庚,應該預備出殯了,徐灝吩咐人都別來了,鬧哄哄的亂七八糟,還嫌驚動的人不夠多么?

  就這樣只剩下了林家的親朋好友,置辦了三十桌酒席酬客,酒菜都是酒樓送來的。

  吃飯的時候,劉公條對孫大理咋舌道:“這幾算是領教了什么才是國公氣派,好家伙,滿朝勛貴一家不少,各大王府和公主駙馬家都來人了,七位閣臣和六部尚書,十二個侍郎,也是一個不少。”

  孫大理因類似的婚喪嫁娶經歷的多了,不以為然的道:“這就是禮數,別家也一樣,這年頭誰肯失了禮?”

  “不一樣。”劉公條卻搖頭道:“禮數歸禮數,人情歸人情。你沒見大人們都親自來了,無非是沒進靈堂而已,在外面下了轎子站了一會兒,除了徐都督和幾位德高望重的大臣,誰有這等面子?”

  孫大理也不得不點頭道:“這倒也是,連陛下和娘娘都派人來代為祭奠了。反正都督他老人家當之無愧。”

  “那是自然。”劉公條笑呵呵的道,作為林孝的好友,他自然是覺得與有榮焉。

  到了四更的時候,沒吃飯的徐灝道:“起行。”

  隨著瓷盆一摔,林孝大叫道:“娘子!你好狠的心啊,竟把老夫丟下,還剩下一個苦命的女兒,叫何人照顧她?”

  父女三人放聲痛哭,親戚們勸慰了好半才止住了,林孝死活要跟著棺木走,眾人都勸你還年輕,將來還要續弦,叫姑娘陪著吧。

  外面李太帶著三百士卒維持秩序,順府和五城兵馬司也派了人來送行,一路之上各家門前設了大大上百座祭棚,對此徐灝也無可奈何,暗道實在是太招搖了。

  好在出行選在了還未亮之時,林家又距離外城門不遠,徐灝看著唐氏入土為安,麝月打算住在家里孝敬父親幾,他便帶著人先走了。

  回來的路上,感覺李太悶悶不樂的,徐灝問道:“怎么了?這幾見你一直蔫頭耷腦,事忙沒工夫問你,不是因那我罰你跪在外面,覺得丟了顏面吧?”

  李太忙道:“哪能呢!您罰我是老大的榮耀,求都求不來,誰不羨慕我被您另眼相看,豈會氣惱?”

  徐灝失笑道:“又來胡了,有時候真不明白你們怎么想的,這官場真是時間越久臉皮越厚。”

  李太嘿嘿直笑,很快嘆了口氣低聲道:“不瞞您,我是家里出了破事,我爹把我老婆都睡了,生下了一堆王八犢子,我就為了這個不開心。”

  徐灝頓時吃驚不已,不知該怎么勸慰他,也嘆道:“事已至此,家丑不可外揚,你自己看著辦啊!但不許傷了人命。”

  在十字路口分道揚鑣,李太到了家門口,就見李得用回來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大步走進去瞪著幾個老婆,李太咬牙切齒不發一言,想起都督的囑咐沒有動手傷人。

  晚上夫妻倆在炕上做完了接風的那檔子事兒,李太埋怨起了妻子:“我臨來那樣托你管著她們,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弄出丑事來,你當時怎么答應的我?怎么一兩年就叫她們養了個娃娃?”

夢想島中文    平凡的明穿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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