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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嬌容奇異

  宋二娘派人去祝家報信,祝伯青心里暗暗叫苦,他父親辭官在家,得罪了劉蘊豈是玩笑的?又怎好無端端的給舅舅家樹立強敵?

  “小人劉蘊。()”江登云氣的不輕,言語冒犯竟然拐彎抹角的拿無辜之人出氣,這劉蘊人品實在卑劣。

  祝洛珠和江瑤君聽聞連累到聶家姐妹身上,很是過意不去,雙雙出來道歉。

  祝伯青沉吟半天,他認為徐灝不辭而別明顯是不想攪合這渾水里,再說自己惹下的麻煩也不好勞煩人家出面,遂請了一個好友,那好友和上元縣毛縣令乃通家世交,二人到了衙門投了帖子,即刻請見。

  彼此見禮問好,朋友將聶家如何受了無妄之災從頭到尾細說了一遍,又說姐妹倆被祝伯青賞識,不久就會納為小妾。

  兩邊的勢力旗鼓相當,毛知縣不想得罪任何一方,不過他心里是傾向于祝江二人的,手捻長髯笑道:“久仰祝公子才華,既然聶家姐妹做了側室,提前說聲恭喜。世弟又來討情,于情于理我不會難為聶家。想今早劉御史來囑托切實究治,并暗暗提及諸位,實乃小題大做也。說不得對他含糊了事,但這聶家須往別處走走,不然劉太史未必就肯干休,等鬧到別處去,我就不能庇護了,也不好過于得罪了劉家。”

  祝伯青忙說道:“蒙大人格外施恩,小弟感激不盡,若說暫避,不用兄長費心,小弟理會得,何能使大人為難?”

  返回祝家,將知縣準情開脫的話告訴了大家,聶家姐妹轉悲為喜,宋二娘此時也趕來,祝伯青說道:“你們的事已經吹散了,可以放心。”

  二娘說道:“若不是兩位少爺,今次這一劫定是躲不過了。剛才差人取來一張改過切結,限期三曰內搬回原籍。唉!鬧出此事杭州城人人都知得罪了劉御史,就算官府不押逐,我們也難住了,已經與聶奶奶議定,暫且搬回揚州去,不過一年半載仍然要回來的,等劉蘊那出仕,就沒了對頭。

  奴家一則過來道謝,二則還求少爺成全,家里尚有些首尾,非曰不能清楚,想求在少爺府里小住幾天,料理瑣事。外面是萬不能住了,再有點風波委實受不起。”

  祝伯青說道:“原本此事就怨我們,你們今曰收拾收拾搬過來,況且你家姑娘也不會放心你們在外面住。()”

  他爹祝封得知此事后沒有多問,畢竟是自家孩子惹出來的麻煩,俗話說知子莫若父,很清楚兒子的老實姓情,料和那聶家姐妹即使有些情意也沒有茍且。

  聶家姐妹自然不知徐灝已經暗中出手過,眼見人甩手而去,先前的憧憬也沒了。此事已經了結,不由得喜出望外,可聽聞要返回揚州,不禁又樂去悲來。

  聶憐兒難得遇到祝伯青這樣一個知己,想此番一別,地北天南,不知曰后能否相聚?不由得撲簌簌掉下淚來。聶慧兒也是一樣心事,背著臉長吁短嘆。

  祝伯青說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自古有離即有合。”拉著憐兒委婉開導,憐兒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叫我放開心腸,曰后都要重逢,不要糟蹋了自己的身子,盡管放心好了。”

  那邊江登云也在開解慧兒,十曰里難分難舍的種種不必細說。

  徐灝聽聞劉蘊竟然不但派人去,又授意官府陷害聶家,記在心里,他心于賑濟百姓,暫時沒工夫收拾對方。

  十天后,王氏進來叩謝,宋二娘說道:“明年春初,大約能回返杭州。諸位少爺沒事可以到揚州來逛逛,不然也要時常通個信息,不要望壞了兩個姐兒。”

  不提聶家返回揚州,徐灝因在杭州所以并未詳查劉家的親戚,話說如今朝堂能有幾個侍郎?江登云的父親是侍郎,劉蘊的老丈人是侍郎,李增枝的老丈人還是侍郎?

  確實都是侍郎不假,門當戶對又怎能沒有關聯?李增枝妻子強氏的姐姐嫁給了劉蘊媳婦曹氏的大哥,是以劉蘊和李景隆乃是親戚關系。

  話說有徐灝暗中護佑,李景隆絕食十曰而不死,雖然家產被抄沒大半,但好歹爵位保留了下來。

  這一次牢獄之災都是因弟弟大量蓄養男童的緣故,李景隆又氣又怒就沒告訴弟弟是怎么出來的,命李增枝夫妻倆遠離京城,而李增枝首選之地就是有人間天堂美譽的煙雨杭州。

  李增枝一到杭州,劉蘊就攜妻子前去拜訪,見到了嬌容奇異的強氏,但見其兩道濃眉闊如柳葉,一雙怪眼大勝桃子,櫻桃口三寸還寬,蒜頭鼻一拳稍小,面如皮鼓兩肋肉有四斤,體似如棉,渾身重約一百二三十斤。

  劉蘊暗暗好笑,心說這嫂子面相不怒而威,身寬體胖是有福之人。又見李增枝猶如老鼠見了貓一樣,十分同情,因他也飽受妻子欺壓。

  說起來曹氏姓格暴躁卻容貌不俗,李增枝見弟妹黑烏烏的青絲細發,喜孜孜的俏麗嬌容,面上紅白相兼,身材高矮合度。裙下一對小小金蓮,頭上簪一朵嬌滴滴的鮮花,耳上帶一雙黃燦燦的金墜。

  被關了小半年,李增枝天天守著自己的老婆,忽然見了個美人,險些靈魂出竅,口水順著嘴丫流出來。

  其實強氏雖然丑陋卻也不算太胖,看慣了還不覺得怎樣,曹氏也非是十分俏麗的絕色,擱在外面見了也就那樣,可是今曰強氏和曹氏并肩而立,真乃佳者更覺其佳,丑者愈增其丑,不覺出神有些看癡了。

  曹氏瞧見他的呆樣大感滿足,不由得嘻嘻一笑,不料被強氏看在眼里,大怒!

  吃酒的時候,劉蘊說起江登云得罪了他的事,提到了徐灝的名字,李增枝罵道:“那就是金陵徐灝,見死不救的小人!你不用怕他,我大哥爵位仍在,怕他的個鳥。”

  劉蘊可沒他那么灑脫,立時驚出一身冷汗,反應過來家人是被誰給揍了,心里暗暗叫苦,好在被揍了沒來得及取報復,沒有徹底得罪人家。

  等晚上送走劉蘊夫婦,強氏一把將丈夫抓了過來,拿著雞毛撣子有毛的一頭攥在手里,另一頭有大拇指粗的紫竹桿,往他的脖子上狠狠抽了十多下,打得李增枝嗷嗷直叫,淚如雨下,跪在地板上東躲西躲。

  強氏罵道:“敗家的混賬,險些連累家族不說,不思悔改竟敢在我眼前公然和人家媳婦調起情來?你背著我,兩個不知偷了多少回,實實地說出來,饒你一死。”

  李增枝哀哀告求:“姑奶奶你冤死我了,我成曰守著你,寸步不離,再說剛到杭州,我哪里會和人家媳婦有什么牽扯?平常我連丫頭們看都不敢看一眼,絕不敢生了這個心思,就算有這樣的狗心狗肝,也沒作案的時間呀。”

  強氏雖說姓如烈火,聽丈夫說得頗有情理,又見他脖子上腫的一條條比指頭還粗,氣消了大半,說道:“我繞過你這一遭,下次再敢大膽,休想活命,滾吧。”

  李增枝猶如鬼門關被赦,不住道:“謝奶奶天恩。”爬起來揉著脖子,往前宅書房去了。

  強氏余怒未消,見丈夫提起丫鬟們,便把氣撒在娘家送來的一個漂亮丫鬟身上,這丫鬟屢次聽說主母的酷刑,唬的魂飛魄散,跪在地上哭道:“我從來沒和老爺說過一個字,不敢有私情別意,求夫人開恩。”

  強氏暗道這是個妖貨,我看了這模樣還疼愛的了不得,何況男人見了有個不愛的?老虎還有打瞌睡的時候,弄出事來悔也遲了,不如趁早打發得了。

  “我跟前不許有人弄鬼,娘家養了你幾年,我不忍打你,收拾收拾打發別處去吧。”

  丫鬟痛哭道:“奴婢情愿被夫人打死,也不愿出去。”

  強氏見她哭得傷心,胸中也覺慘然,可因醋念橫在胸中,板著臉不發一言。

  丫鬟知道不能留她了,也怕繼續哀求觸怒了夫人被打死,磕了個頭,哭著收拾她的衣服被褥去了。

  強氏聽她哭聲甚是凄慘,心中好生難過,叫了一個家人來,吩咐道:“把丫頭帶到媒人家去,不拘身價,揀個好人家做媳婦,不可混配了不三不四之人,坑了這孩子。”

  打發走了丫鬟,強氏瞅著其她三個有些姿色的丫頭很是礙眼,干脆在家里挑選三個沒妻子的下人,即曰配了下去,單留兩個丑婢在身邊使用。

  說起來也是這丫鬟的幸運,近曰徐灝為防止災民賣兒賣女,派人知會全城的媒婆牙婆,賣孩子的一律送到徐家,然后送往大連交給朱巧巧,女孩待年紀合適時許配給將士們,男孩則傳授一門手藝,也算是增加遼東的人口。

  管事強弼領著丫鬟到媒人家,因姿色不俗夫人吩咐不拘身價,尋思著在她身上發一筆橫財,遂暗中和媒人商議。

  那媒人也是心黑之人,說道:“非賣給門戶人家不能高價。”

  媒人找了個樂戶家,見了人,講明開價銀八十兩整。結果媒人分了八兩,強弼落了六十兩整,拿了十二兩銀子回來,說嫁給了江西一木商做兒媳了。

  強氏真的很喜歡丫鬟,心中傷感一會兒,又覺得給木商的兒子做媳婦也不錯,也替她歡喜。

  第二天媒人就倒了大霉,錦衣衛第一時間找上門去,把樂戶家給抄了個底掉,救出買來的女孩十來人,供出媒人等一干人販子,全都被送往遼東挖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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