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我能擊敗他嗎?
潮濕狹窄的通道里，海拉沮喪地坐在地上，手指無意義地扒拉著地上的腳印，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滴答’
通道石壁上有水滴下來，落在海拉的臉上，冰冰涼地，將她驚醒了。
‘哎·’
海拉輕嘆口氣，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和菌菇粉，轉身退出了通道。
通道外，是被她清理地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菌菇林，此時回想之前的動作，她就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蠢蛋！
她，沙赫圖里斯.海拉，在深淵中和其他惡魔們勾心斗角了數千年，是幽魂一族的無雙強者，竟然被一個凡人給耍了。
真是......真是.......恥辱！
海拉實在找不出精準的詞來形容自己的糟糕心情，最終，只能化作一聲長嘆。
她沮喪地耷拉著腦袋，毫無精神地拖著腳步，朝山洞出口走去。當她在狹窄通道手足并用地爬行時，眼中忍不住落下眼淚。
‘我和一條狗似的在這樣的骯臟地方鉆來鉆去，到頭來卻全都是白費功夫，還欠了黑夜女神一筆債，可笑啊可憐啊可悲啊！！！’
好不容易爬過狹窄通道，海拉終于熬不住了，她一屁股坐在潮濕的爛泥里，‘嗚哇嗚哇’地嚎啕大哭。
反正。這里仍舊是不見天日的山洞，哭得再狼狽，也沒人看見，更不會有人嘲笑她。
她越哭越是傷心，干脆哭地滿地打滾，一雙手不斷拍擊泥地，將爛泥打的四處飛濺。
許久，終于哭爽了，郁積的心情舒暢了不少，海拉長舒口氣，將自己身上的塵土和菌菇粉清理干凈，緩緩朝山洞外走去。
雖說心情沒那么難受了，但離高興可還遠著呢，她嘴角下斜，眉眼耷拉，腳步如灌鉛一般沉重。
就好像是有個人，提著她的后衣領，拖著她往前走似的。
她一邊走，一邊還在想著羅蘭的事。
‘這么多天了，羅蘭肯定是跑回柏德亞城了。現在，柏德亞城肯定是大大提高了警戒力度，我再過去抓人，恐怕就有被驅逐的危險。’
柏德亞城是有大法師的，雖說那個大法師的力量并不強，但她也不是一個人，旁邊還有許多法師、戰士，眾人一起對他出手，已經足夠對她產生致命的威脅了。
對了，差點忘了，柏德亞城里還有羅蘭。
這個凡人法師的成長速度異常驚人，這次沒收服他，他必定會全力提升自己的力量，時間過的越久，越是難以對付。
而在這個世界，她卻是束手束腳，如今的力量差不多已經到了巔峰，很難再近一步。
所以，萬一到了哪一天，羅蘭成功突破到了超凡之境，成了大法師，那她就再沒有機會了。
‘難道我就這么認輸了嗎？！’
‘不！絕不！’
‘現在，這已經和費米爾森的交易無關了，這是關乎我的尊嚴，我的自信的一件大事！’
在深淵，她也是族中的絕世天才，三千年才出一個，三千年來，她打敗了無數對手，對手的尸骨鑄就了她心中的榮耀。
她可以暫時失敗，但不能永遠失敗！
想要真正的打敗她，唯一的方法，就是從肉體和靈魂上都將她消滅。
‘既然我一個人沒辦法殺死羅蘭，那就帶一支大軍來抓。對了，費米爾森那家伙手底就有一支大軍，他很快就要組織北伐。羅蘭是紅鷹軍的領袖，兩軍交戰，他肯定會在場。我完全可以趁著兩軍混戰的機會，再次偷襲羅蘭。’
‘羅蘭啊羅蘭，本來，我還想留你一條命的。既然你這么不識趣，那我就只有徹底消滅你了。’
海拉那幽黑的眼神變得十分深邃，就如無底的深淵一般。
既下定了決心，那過去的失敗就沒必要掛懷了，將狀態調整到最佳，以應對未來的挑戰，才是智者最應該做的事。
‘海拉再來一次吧！’
海拉大聲給自己鼓勁，重新抖擻精神，加快速度朝南方跑去。
跑著跑著，她的速度忽然又慢了下來，眉頭微微皺起：‘不對，有點不對勁，我好像忽略了什么東西’
她越跑越慢，腦海里仔細回想在之前山洞中的經歷，越想越覺得蹊蹺，突然，她停下腳步，用力一拍腦袋，大聲道：“不對呀！”
既然菌菇洞穴里有隱秘的出路，那羅蘭直接跑走不就行了，又何必躲在菌菇叢中冒生命危險偷襲她呢？
這當然可以解釋為大膽狂妄，但她了解羅蘭這個人，這個凡人的膽子是很大，但絕不會妄為。在可選擇的狀態下，他大概率會選擇最穩妥的辦法。
所以，偷襲這件事，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對勁。
忽然，海拉用力一拍腦袋“不對！不對不對不對！那個出口有問題！”
她立即轉身，全力加速朝山洞跑了回去。
路上，海拉心中充滿了懊悔：“希望我的猜測是錯的！一定是錯的！”
若是猜對了，那就意味著羅蘭就躲在她身邊不到百米外，而她卻生生地將他給放走了。
這事，光想想就讓她覺得心煩意亂。
她速度極快，10分鐘后，她重新到了地底菌菇林中，她一路不停，直接跳進那個隱秘通道，沿著通道一直往里走。
這個通道十分狹窄，僅能容一人爬行通過，且越到深處，山洞越是狹窄，海拉爬了大約500米不到，前面就再沒有去路了。
她猜的沒錯，這是一條死路！
海拉身體控制不住地在發抖，她重新振作的精神，收到了幾乎毀滅性的打擊。
“哦我的腦子大概是被深淵領主的蹄子給踢傻了，竟然會被這樣的花招蒙騙！”
好一會兒，她才稍稍恢復冷靜，強打精神觀察這里的情況。
周圍的確有羅蘭留下的痕跡，這說明羅蘭也曾爬到了這里，發現是死路后，他又原路爬回了菌菇林。
估計，他是想等她走后，再離開山洞的，卻沒想到山洞意外暴露，于是，他就想了這么一個花招，將自己給騙出了山洞。
此時回想，若是頭腦清醒，她應該是能識破這花招的，
可當時，她被羅蘭成功偷襲，心中對他生出了忌憚，無形中就大大高看了他，一發現密洞，下意識就認為他逃走了。
對，就是那次偷襲，大大影響了她的判斷！
想來，這才是羅蘭甘冒奇險出手的真正原因。所以，從頭到尾，自從她進入這個山洞開始，她就像是一頭牛一樣，被對手牽著鼻子。
想明白了這些，海拉忍不住長嘆口氣：‘羅蘭啊羅蘭你可真狠啊！’
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到家了。
至于現在，距離她出洞已經過去了快半個小時了，一起都已經晚了，羅蘭會飛行術，他必定已經走遠了。
海拉只覺渾身無力，她躺在山洞潮濕的地面上，眼睛茫然地看著前方的黑暗。
‘這家伙，實在是有點可怕！’
她心中不禁生出一絲疑慮：“這樣的對手，我真的能擊敗他嗎？”
她活了三千多年，遇見過無數對手，但從沒人給她造成這么強烈的挫折感。
上一次遭遇，她慘敗，被打的滿地亂滾，可以解釋為力量不足。這一次，她擁有碾壓性的力量，卻還是失敗，就再找不到借口了。
躺了好一會兒，海拉心底隱隱生出一個念頭：‘如果這一切都是白費功夫，那我這么做的意義何在？’
反正她現在已經獲得了超凡力量，就算沒有履行費米爾森的約定，也不過是損失了一些尾款罷了。
費米爾森又能拿她怎么樣？還不是只能認栽？
‘不過，光靈背后是生命女神，我要是做的太過分了，會惹怒生命女神，這不劃算......不如這樣，我維持表面合作就是了。’
出工不出力嘛，這樣的事她干的可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