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小心!”眾人立即換了位置,將崔九貞團團護住。
又有兩人追著那支箭射來的方向而去。
孫瑞嘔出口血,盯著崔九貞。
“寧、寧王…御、史臺…”
話未說完,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崔九貞起初的震驚過后,現下還算鎮定,這孫瑞看來是被滅口了!
“可惜了,他身上可是有著不少秘密。”她冷哼,“留下個人善后,其他人跟我去找崔元淑。”
她早就接到消息了,今日這番準備,又怎么可能還讓她跑掉!
眾人應下,張安與一命番子緊緊護在她身邊,生怕不知從哪里再射出來一支箭。
尋著記號,崔九貞一路看到不少尸體,等到了地方,只見崔元淑已經橫死。
她皺了皺眉,有些不適那一地的血腥,尤其是崔元淑還是被割喉,淌了一地血,死相實在不怎么好看。
“你們殺的?”她問向帶頭的番子。
役長見了一禮,“我們到時,人已經死了,究竟是何人所為,只有他知道。”
說著,讓人將之前看住的錦衣衛帶過來。
張安立即就認出了人,微微抿唇。
“怎么是你?”
“你認識?”
崔九貞回頭看向他。
張安頷首,“沒調到殿下身邊時,我與他在一塊干活兒。”
至于干什么活卻是沒有明說。
不過,他也猜到了這事兒,恐怕還有一批人出手了。
“大姑娘放心,此人可信!”
崔九貞點點頭,還好,是自己人就好。
她走到崔元淑不遠處站定,目光在她那雙未閉上的眼睛劃過迅速移開。
總算死了!
“可還有其他漏網之魚?”
“已派人去搜查了,方圓幾十里,都是我們的人,相信他們跑不了。”
這回行動,他們可是釣了不少人。
錦衣衛回答道,東廠那群人也點頭。
崔九貞放下心來,“尋個破廟將人處理干凈,不要留下痕跡。”
她不能在外頭久待,得在城門關閉前趕回去,以免教崔恂和謝丕發現了。
至于祖父,她卻是不擔心的。
張安應下,接了番子們的活兒,也讓他們騰出了手去處理旁的事情。
這一回行動,自然不止這崔元淑和孫瑞一個人。
至于之前孫瑞口中的消息,也由他們去處理。
涉及到御史臺,恐怕又要是一陣腥風血雨了。
崔九貞搖搖頭,不再去想。
分出幾個人護著她回程,其他人則是留下善后。
隱藏在林子間的另一批人遠遠看著,為首的正是謝丕。
見她離去,也跟了上去,一路不遠不近地護著。
終于趕在日暮之前回到了城里,崔九貞去了首飾鋪子,里頭如云已經等了許久,見到她終于松了口氣。
“若小姐還不回來,奴婢就要去跟姑爺說了。”
崔九貞捏了捏她委屈的小臉,“有這么多人護著我,你還不放心么!”
“那怎么能一樣。”如云看到她裙子上沾到的血,又忙地查看了番,見她沒受傷,這才安心。
換了身衣裳,重新打扮了下,崔九貞登上馬車準備回府。
臨走前她詢問了下之前那批頭面打造的如何,趙管事給了回應,“您要的那副過兩日老奴給您親自送過去,聽說成品很是不錯。”
崔九貞頷首,“今日之事,該怎么說明白吧?”
“老奴明白,請大小姐放心。”
“嗯…”
馬車緩緩離去,等回到府里時,天色已經黑下。
崔九貞邊走邊詢問了府里的情況,知道一切如常,面色未變。
“謝丕呢?可有問我?”
“姑爺一早便進宮去了,奴婢出去時還沒見著他回來。”
如云稟報道。
崔九貞聞言,揚了揚眉,倒沒覺著奇怪,畢竟他進宮的事常有。
梧桐苑內,崔九貞見著燈火通明,再看到房里倒映著熟悉的人影,眉目浮起一抹暖色。
她進去就見著謝丕半散著頭發,正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拿著書看,似是才沐浴完不久,發絲上還沾著水汽。
燭火就在他身旁,照映著他俊美無雙的面容,抬眼間,眸子里像是揉碎了一片星辰。
“回來了?”他含笑放下了書,“不是說今晚可能宿在溫家?”
崔九貞微頓,目光游移了下,“這不是…不忍相公你獨守空房,才趕回來了嘛!”
謝丕揚眉,伸手將她攬到腿上坐著,“奔波一日,可累了?”
不說還好,一說崔九貞還真覺得腰酸腿疼。
她順勢窩在他懷里,聞著他身上獨有的清冽味道,“怎能不累,折騰一天兒,全身都疼呢!”
“嬌氣!”謝丕好笑,卻是伸手替她按揉著腰身。
“可要沐浴?”他道:“還有水,我帶你去?”
崔九貞迷迷糊糊地應了,等到了浴房,又被哄著做了不該做的事。
周圍盡是溢出的水漬,兩人浮動的身影映照在屏風上,旖旎一片。
許久,崔九貞被抱著出來時,已經睡過去了。
謝丕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蓋好薄被,吩咐道:“給她擦干頭發。”
如云應下,見著謝丕似是要離開,便道:“奴婢剛吩咐了廚房備飯,姑爺可用了?”
“我先去祖父那兒,等回來與她一塊兒用。”
“是!”
東苑內,謝丕來到書房,太子早已下課了,這會兒大概在屋子里折騰他的竹椅。
老太爺則是坐在書房里的羅漢床上,擺弄著眼前的棋局。
“回來了?”他沒有抬頭,只淡淡道。
謝丕行禮,“是,祖父。”
“人處理干凈了?”他語氣未變,仿佛說的不是自己孫女一般。
“錦衣衛和東廠的人留下善后。”
“哦?”老太爺略一想便明白了,東廠是自個兒孫女調的,“貞兒無礙吧?”
雖說一早就得了消息,不過還是沒親眼看到,到底擔心著。
謝丕笑了笑,“貞貞處理得當,并未受傷。”
老太爺欣慰點頭,對于自個兒孫女此次的行動,他是滿意的。
比她老子強。
垂眼看著面前的棋子,他將黑子吞噬殆盡,不留余地。
謝丕的聲音又在屋子里響起,不疾不徐地說著其他事。
老太爺眉頭未動,“想來皇上也該收到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