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四章 人要有自知之明
大約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楚江他們回到了海市市區，穆蘭在憫農的圣手之下基本上復原，去休息了，眾人都去休息了。但是楚江和李秋水卻上了一輛車，他們不是去酒店開房，而是去找一個人，一個出賣了李秋水的人。
不久后，在一棟房子的前面，車停了下來。
“你在車上等我吧。”楚江深深看了李秋水一眼。
“嗯。”李秋水略一沉吟，點點頭，她知道楚江跟陳鷹有話說。
這棟房子門口站著二個值夜的幫眾，此刻的陳鷹自己關在房子里面，陳鷹的眼睛便看到了地面上的碎玻璃，隨后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那是一張二人合影。
一個就是陳鷹，他屁顛屁顛跟著楚江身邊，楚江卻一把攬著他的肩膀。那時候他剛剛認楚江做老大，心中似乎有著無限的理想，似乎欲與天公試比高。
那時候，天很藍，風很暖，酒吧的燈火很迷離。
照片就是在酒吧的門口照的！
對于陳鷹來說，這張照片代表著無限的回憶，每當他心有不平的時候，他就會拿起照片看一看——這張隨意拍下的，對他來說意義非凡的照片，照片中的另一個男人是給了他一聲一次次質的飛躍的男人，讓他從一個街頭混混成為一個海市大佬，以前連做夢都不敢夢見的境地。
他看這張照片的時候，時常提醒自己，自己應該知足了！
可是此時，這張照片卻靜靜的躺在一小堆破碎的玻璃中間，表面已經出現了些許劃痕。
砸碎這個鏡框的是他，因為他知道了高橋霍全軍覆沒了，驚恐之下，震撼之下，他像瘋了一樣。此刻稍微冷靜了一會，陳鷹卻蹲下身子，撿起那張照片，輕輕擦去上面的碎玻璃渣，然后珍而重之的放進口袋里面。
“事到如今，做這些還有什么意思？”楚江緩緩走了進去，冷笑道：“如果你真的在意你我的情誼，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了。”
“楚爺？”陳鷹慌亂地抬起頭望著曾經給了他無限風光的男人，他之所以沒有逃，因為他知道，自己根本逃不了，認為自己今晚必死的他反而有了豁出去的勇氣，此刻似乎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搖了搖頭，鼓起勇氣走到楚江前的椅子坐下，從桌子上拿起一包煙，抽出一根放在嘴上，同時遞給了楚江一根。
楚江接過來，放在嘴上，陳鷹探過身子，給楚江點燃。
偶爾抽煙的楚江，這次狠狠地吸了一口。
陳鷹也是一樣，兩個人就這樣一口接著一口，一根香煙很快抽完，整個大廳里已經是煙霧繚繞。
陳鷹抽完一根之后又用顫抖的手想去拿桌面上那包煙。
“煙抽完了，是不是還想繼續抽？”楚江看著煙霧中的陳鷹，眼中帶著淡淡的嘲諷。
陳鷹搖了搖頭：“啊，不，今兒已經抽夠了。”
楚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這輩子都不想再這樣抽煙了。”
聽了楚江的話，陳鷹渾身一震，眼底閃過痛苦的神色來。
“拿來。”楚江伸出一只手。
“什么？”陳鷹愣了。
“照片。”楚江冷冷道。
“這…是我的。”陳鷹猶豫了。
“給我！”楚江低吼。
“好吧。”陳鷹從口袋中取出那張二人合影，很不情愿的遞給了楚江。
“聽說你的父親在他們手中？”楚江盯著相片看了一會。
“嗯。”陳鷹點點頭，眼中糾結的神情釋然了，本來他打算，楚江一出現就忙不迭為自己辯解，自己就被逼的，因為自己的父親在高橋霍的手中。可是…稍微想一想——
連陳鷹自己都認為這個理由不夠充足！
自己的父親被高橋霍綁架了，第一個反應應該是將這個事情告知楚江，而不是為虎作倀。
也就是說，別人可以以此為理由為虎作倀，但是他陳鷹就不行，因為楚江是他的老大，是他的楚爺！
所以，在楚江進來之后，陳鷹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將事實的真相告訴楚江，或許楚江能饒他一命。但是…他更加清楚楚江的逆鱗，誰動他身邊的女人，誰就得死。
于是他一直沒有開口說出他父親被綁架的事兒，說出來，豈不是讓楚爺為難，錯了就錯了，自己是一個男人，就應該有勇氣承擔！
“但是即使你今晚有一萬個理由也不能為你贖罪！”楚江一字一頓道，他一邊說一邊拿起桌上的打火機，輕輕一按，刺眼的火苗便將照片點燃！
陳鷹的表情瞬間凝固，連忙喊道：“不要！”
說著，他伸手便要來搶奪！
“你沒資格！給我滾開！”楚江毫不客氣，隔著桌子，一拳把陳鷹連人帶椅打翻在了地上！
楚江捏著照片的一角，看著二個身影在火苗中逐漸扭曲，然后逐漸變成飛灰，在空氣中緩緩飄著。
陳鷹倒在地上，看著那張逐漸消失的照片，目光之中滿是痛苦和掙扎！
楚江剛才的那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他的胸口很痛，但是心更痛！
這一拳，意味著楚江已經和他徹底決裂了！
楚江并沒有站起身來，而是使勁的吹了散了散落在桌面上的灰燼：“不管怎么說，今晚你沒有逃跑，讓我對你還不至于太絕望。”
陳鷹爬起來，失神落魄地站在了楚江的對面，他苦笑道：“逃？我想過，但是能逃得了一天，也逃不了一輩子。再說，與其一輩子在內疚中活下去，不如坦坦蕩蕩面對死亡。”
楚江聽了，嘴角掠過自嘲的笑容：“你居然會這樣陷害我的女人，難道你真的高橋霍今晚能殺了我？真是可笑，我怎么會認你這個兄弟！”
陳鷹沒有回答，或許他的心里比楚江更痛苦。
“殺了我吧，楚爺！”陳鷹驀地跪在楚江面前，抬起一雙通紅的眼睛，“只是在死之前，我希望你再叫我一聲…小鷹。”
“小鷹？你已經不是我的小鷹了，我怎么還會叫你小鷹呢。再說，誰說我今晚是過來殺你的？”楚江聳聳肩，故作輕松笑了笑，陳鷹是他回歸都市第一個認的兄弟，而此刻這個兄弟為了所謂的野心竟然為虎作倀陷害他的女人，竟然想置于他于死地。
雖然…陳鷹的父親在高橋霍的手中，但是…似乎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您不殺我？”陳鷹眼中寫滿了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