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這位小姐讓開一下,我家先生要給這位夫人看病。”
開口的是那個背著藥箱的少年,唇白齒紅的模樣,竟然語氣中藏著幾分傲氣。
雪見一愣,本想開口說出來二伯母是中了砒霜之毒,若耽擱了下去,恐怕性命難保。可是,見到雪見依舊沒有動地方,皇甫暉竟然上前一步,將雪見推開,言語中還有著責備的意味。
“雪見,別耽誤陳郎中給你二伯母看病!”
雪見頓時心中涌起一股難言的氣憤,她緊緊握著拳頭,冷眼地看著那個老郎中快步地走到了臥榻跟前,然后竟然一直站著,一動不動。
那個少年見狀,連忙四處環顧,看到了一個紫檀官帽椅,就給搬了過來,那老郎中才慢慢坐定。
感情這個郎中在等著看座?雪見冷笑一下,救人如救火,一刻也不可耽擱,倒是這個郎中不僅一點急迫感都沒有,甚至還要落座才能夠給病人看病。
他不知道,有的時候,一個猶豫,可能就會讓病人喪命,何況是這么個關節眼上呢?
可是,此時無論雪見多心急,都只能夠站在那里。
這個老郎中給劉氏把脈的時候,微微閉著眼睛。
雪見眼睜睜地看著二伯母劉氏呼吸淺快的癥狀越來越明顯,那黑紫的臉色,以及空氣中彌漫著的大蒜味道,太明顯地證明了劉氏就是中了砒霜毒,而這個看起來德高望重的陳郎中,連把脈也要這么久嗎?
老郎中把了把脈,眉頭一皺,又端詳了劉氏的面色,以及她那痛苦的模樣后,最后搖了搖頭,道:“皇甫老爺,夫人這是中了砒霜之毒,命不久矣啊!”
此話一出,六娘直接昏死過去。
皇甫暉深吸一口氣,急切地說道:“陳老先生,您可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內人啊!”
陳郎中吩咐徒弟,取了紙跟筆,就在上面寫了藥方,對皇甫暉說道:“我開幾味藥,請皇甫老爺盡快派人去抓藥,而后煎熬,給貴夫人服下。至于貴夫人能不能好起來,那就全要看貴夫人的造化了。”
說罷,陳郎中竟然就轉身離開了。
皇甫暉連忙喊了李管事過來,說道:“趕緊派人照著這個方子去抓藥,然后拿上三百文錢給陳郎中送過去。”
雪見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隨后,她又看了看臥榻上氣若游絲的劉氏,因為她知道,一旦劉氏陷入深度昏迷的話,那就說明砒霜在她的腹中已經生成了致命的毒物,屆時就算是華佗在世,就算是擁有多先進的醫療設備,也無力回天了。
一想到這里,事不遲疑,雪見一把拽住了皇甫暉的衣袖,喊了一聲:“二伯父!”
皇甫暉的心情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正想著,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為何會飛來橫禍?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看到皇甫暉眼神中氤氳著的水汽,雪見的心中微微一動。
“雪見,你到底是怎么了?雖然我知道你二伯母平時待你不是很好,但是這么個節骨眼兒上,你就不要再添亂了!”
竟然又是責備的話語。
雪見將心一橫,咬唇說道:“我有辦法救二伯母!雖然我知道您定然不肯相信,但是您還不相信我爹爹的醫術嗎?雪見小的時候,曾見過爹爹那么救一個中了砒霜的病人,所以,二伯父您就讓雪見試一次吧!”
如果雪見說自己會救人,那么皇甫暉肯定不相信,但是,如果把皇甫陽的名字提了出來,此時的皇甫暉已經亂了陣腳,慌了心智,所以,也就更有可能相信此時雪見的話。
果然,皇甫暉愣住了,眉頭緊鎖,在猶豫著到底應該不應該相信年幼的雪見,畢竟陳郎中那邊開了藥,如果因為雪見的瞎折騰,夫人還沒有用藥就過去了,那該如何是好?他可以賭一場嗎?
這個時候,已經弄明白了事情始末的皇甫清風突然走了進來,他雖然不大熟悉這個小堂妹,但是也知道三叔皇甫陽的醫術了得,所以,他看了看爹爹,殷切說道:“爹,就讓雪見試試吧!”
皇甫暉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又看了看臥榻上奄奄一息的夫人,末了,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重重地點了點頭。
雪見的心才稍微放下,她連忙轉過身,就對身邊的花婆子說道:“花媽媽,你去叫一個丫鬟把兩個饅頭燒焦了,然后磨成粉末端來,同時還要拿四五個雞蛋過來。另外,你再去廚房弄十大碗的鹽水,切忌,鹽塊一定都要完全地溶在水里面,快去快回!”
雪見沒有忘記,這里的鹽巴都是大塊的,但是此時沒有精細的鹽,只有用那個了。
花婆子還有點猶豫,畢竟被這個小丫頭指揮著,心里面有點不爽。可是她一抬頭,發現皇甫暉瞪了自己一眼后,她連忙頷首點頭,對身邊那幾個嚇呆了的丫鬟說道:“還傻站著什么?趕緊跟我去廚房拿東西!”
雪見來到了臥榻跟前,雙膝跪在那里,她俯身在劉氏的身上,聽著她那越來越急迫的心跳,同時,她發現劉氏的呼吸只出不進的時候,心頭焦急萬分,生怕錯過了解毒的最佳時機。
雪見讓一個丫鬟端了干凈的清水過來,她先把雙手洗凈。
皇甫暉跟皇甫清風父子倆靜靜地看著雪見,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很快,鹽水已經端了過來,有五個丫鬟,每個丫鬟手中都端了一個托盤,里面有兩大碗的鹽水。
雪見吩咐一個丫鬟去拿了一個痰盂盆來,端立在臥榻跟前,然后讓花婆子將劉氏扶了起來,而她自己就拿起一碗鹽水,給劉氏喝了下去。
“二伯母,將這些鹽水喝下去,然后雪見會刺激您的喉嚨令您嘔吐,您忍著點兒!”說罷,雪見就將食指跟中指,伸到了劉氏的嘴里…
在場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端著痰盂的小丫鬟愣愣地不知所措,直到雪見催促她的時候,她才上前一步。
劉氏終于吐出了第一口,隨后,再灌入鹽水,再吐出第二口——一直到她吐出來的水跟清水無異后,雪見就吩咐人,端了那烤焦的饅頭粉末,如數給劉氏喂下。
此時劉氏已經精疲力竭,只知道雪見是在救自己,所以雪見喂她什么,她就吃下去什么。等到那兩個燒焦的饅頭粉末都吃下后,雪見又將四個雞蛋去皮,在一個碗中攪拌后,慢慢地喂給了劉氏。
雞蛋的腥味慢慢地掩蓋住了劉氏口中的那種大蒜味兒,而此時的劉氏已經被折騰得昏迷過去,同時,她臉上的紫色在慢慢淡去。
至此,雪見拭了一下額頭晶瑩的汗珠,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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