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剛落下,爆炸聲已經轟然響起。
威力控制得很不錯,沒有波及到這一片區域,但黃家的房子還是全毀了,人家炸的是承重梁。
艾普路斯遺憾唏噓一聲,似乎是在為輕松解決又一個目標感覺無趣,但是對于敢于出聲呼喊的女人還是不能放過的,一記手刀砍下直劈田素的后頸,然后艾普路斯感覺似乎不對,手上沒有劈砍到肉的手感,反而像是撞到了盔甲。
哦,這女人居然在身上穿了防護?!艾普路斯先是短暫興味了一瞬,而后很快想到異常的地方,自己剛才貼在對方耳朵后面,明明看見這女人穿著低圓領的上裝,露出細嫩的頸部肌膚…
田素千鈞一發之際硬化了背后的身體,一片堅硬螺殼浮出皮膚擋下后方襲來的一擊。
而后趁著艾普路斯一下沒反應過來的時間,田素掙扎轉身狠狠頂膝一撞,標準的女子防狼術招式攻擊得手。
“oh…!”艾普路斯一聲痛呼弓起身體,生理上巨大痛楚讓他眼淚都掉下來了。
對艾普路斯來說,多少次面對生死危機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過,但是這個部位被攻擊得手卻還真是第一次。
黃父被堵著嘴也看得冷汗直冒,一是身為男人感同身受,二是他知道這種激怒對方的行為很不明智,這種可以帶來巨大痛苦卻沒有造成實質殺傷威脅的攻擊,只能使對方在回過神來后更加憤怒和瘋狂…黃父一瞬間恨鐵不成鋼十分惱怒。這小姑娘既然你踢都踢了,干嘛不再加把勁給它踢爆?!
田素踹開艾普路斯之后直撲黃家父母,兩個老人瞪大眼驚駭看其身后舉起手槍一臉猙獰的艾普路斯。
一聲槍響同時,黃家父母被田素一手一個撲倒,緊接著就感覺眼前一片黑暗,接著還沒等他們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是幾聲槍響,還有子彈撞擊在某種硬物上的彈殼彈跳聲…
艾普路斯興致盎然看著突然出現在房間里的巨大田螺,手槍不緊不慢的射出子彈,持續點射在螺殼的某一點上。
“這就是剛才擋住我手刀的東西?!”艾普路斯忍住下身隱隱傳出的劇痛。贊嘆笑容因為猙獰扭曲的表情而顯得有些變態:“東方的神奇俠客。這能力真讓我驚訝。”
“…”你誤會了,其實我們也很驚訝。
被藏進田螺殼中,剛剛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的黃家父母一時有些無語。
在這種生死危機時分,他們連見到神奇一幕的驚駭都顧不上了。
“伯父伯母沒事吧?”田素強撐著爬起來。揉了揉剛才撞在地上擦破的手肘。而后趕緊撕開黃家父母嘴上封口的膠條。再費力的跟其二人身上的繩結做斗爭。
“沒事,小姑娘你…”黃父有些語塞,這種情況該問什么?!他此時只覺得任何語言都顯得有些匱乏。眼前發生一切已經超過了自己的常識。
結果還是黃母比較上道,急急問出最關鍵問題:“我兒子沒事吧?你能頂多久?!”
神奇不神奇關她屁事,現在關鍵是大家能不能活下來!
田素解開二人繩索,聽著殼外傳來的不斷槍擊聲,默默感受一下已經開始出現裂痕的殼身…終于,田素微微搖頭:“也許我說的話您二老會聽不懂,但是現在情況很不妙…我的能力還沒有完全恢復,頂也只頂得了一時,如果他子彈帶得足夠多的話,我的螺殼遲早會被擊開。而您二老的兒子,能不能躲過這次就得看他自己的真正實力了…”
田素不敢說出另外一個可能性,就是黃緘言可能已經在剛才的爆炸中陣亡。
就算活下來了,要逆襲目前的局面也有相當的難度,難度就在于剛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中,目前黃緘言能發揮的只有自己真正實力而不是盤古的能力,這一點很關鍵。
首先一個最關鍵技術問題,就是盤古變身出來以后會直接被傳送回陶藝吧。
而就算這個問題不是問題,盤古也未必會出手救人。
凡人的性命與他有什么關系?!就算是黃緘言也可能會死,但對盤古而言,這倒正好可以讓他逃出伏羲強拘他在這具身體里的禁制。
本來盤古借黃緘言身體覺醒轉生,為的就是在人界找個契合的身體作為自己發揮實力的媒介,可是現在連損幾員大將,眼看自己勢力日衰又無法可想,若說原本還能稍微忍耐的話,現在盤古恐怕也按捺不住了。
風小小其實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也隱約向田素等人透露過,只是沒人會去跟黃緘言說這話,所以這事情也只是在陶藝吧幾人的小范圍內心照不宣罷了。
“沒事。”黃父冷靜安慰一老一少兩個女人:“這個外國人的容貌太顯眼了,這里發生爆炸的動靜又大,就算是郊區,過一會兒也會有人過來調查。所以五分鐘內他必須撤走逃進后山,否則再晚就逃不掉了。”
田素和黃母稍感安慰,這真是一個好消息。
但同時還有一個壞消息田素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她感覺以現在的射擊頻率,自己的螺殼只能再堅持半分鐘了…
時間仿佛被無限延長,每一秒對螺殼里的三人而言都是煎熬。田素這一刻分外后悔自己實力低微,如果換成自家二少爺或風小小…哪怕就是最不頂用的李笑來了,一打符咒也能摔死外面那個王八蛋。
又過去二十秒,感覺螺殼上的裂痕已經開始呈蛛網狀擴散,再兩三槍后自己等人就要直接曝露在槍口之下,田素充滿留戀的輕嘆一聲,張了張口,終于不得不對黃家父母說出嚴酷的事實:“兩位,其實我…”
話還沒說完,外面突然傳來玻璃被撞破的聲音,槍聲一滯,緊接著似乎有手槍被踢掉在地上的聲音,再然后一連串節奏漂亮的沉悶擊打聲雨點般傳出,田素頓時住口,仔細聽了聽,隱約還有黃緘言的叱喝聲…江湖人習慣都這樣,某個招式或動作時候不吼上一嗓子就不得力。
“是黃哥!”田素拍手大樂,心中一塊巨石終于松下,她本來就怕黃緘言已經在剛才爆破中送命了,現在看來還好,還有力氣反擊救援。
黃父也心中一定,兒子沒事,還殺進來了。聽見外面戰斗聲響,此刻他忽然有種重回年少時的熱血輕狂沖動。
“解開防御。”黃父壓了壓腿,站起來淡定道:“你也快撐不住了吧。”
練武之人夜視能力都還不錯,他剛才適應黑暗之后,早就發現面前的小姑娘臉上不是淡定而是充滿擔憂,那時候黃父就想到了螺殼大概撐不了多久,再加上兒子沖進來前這姑娘突然張口…之所以不說什么,是因為自己老婆還在身邊,但是現在兒子就在外面,父子可以聯手一戰,無論最后什么結果都沒有遺憾了。
黃母猛然掐住田素的手,但仍然毫不遲疑的狠狠點頭:“姑娘,開了殼子就跟姨一起跑,別妨礙男人干正事。”
田素對這一家子深深無語也深深佩服,看這配合默契的,顯然除了早有覺悟外還早有經驗…
心中默數三聲,田素猛然撤開螺殼,和黃母一起也不知道是誰拉著誰,跌跌撞撞的往里面的房間方向跑去。
而黃父則是在重見光明同時沖入戰局,一腿鞭直接抽向艾普路斯。
父子兩個招數同門同路,對練那么多年也有了默契,配合起來威力不是一般人可比。
可惜艾普路斯也不是一般人,對方身手相當之好,看路數練的是泰拳,這種殺傷力巨大拳術十分狠辣,但對使用者身體傷害也很嚴重,主要是膝蓋、手肘、頭部等人體最堅硬、最尖銳的地方進行攻擊和防御,傷人先傷己。如果要用武俠里的功夫來對比,這個差不多就是七傷拳的意思。
且對方顯然是從生死戰斗中磨練出來的經驗技巧,威力更是翻倍,不然楊硯也不會一見資料就勸黃緘言退出圍剿了。
果然人壞就連練的拳也那么壞…黃家父子一起心里暗罵。
剛才黃緘言出其不意才略占了個上風,可惜沒一會兒就被艾普路斯回過神來反壓回去。緊接著黃父又加入,二打一才成了勉強平手局面。
兩人只想拖時間,等有人來查看爆炸情況,艾普路斯就要直面國家機器的圍剿,可惜對方不想跟他們拖時間,更不滿意平手局面。在選準機會硬生生扛下父子兩人同時抽來的一擊時,艾普路斯摔到地上同時腳蹬地面身體向后滑出一截,緊接著從另一條褲管里的小腿上再拔出一把手槍…
臥槽!!!
黃父黃緘言同時一聲暗罵,這孫子居然還有這么卑鄙的一招。
還不等兩人擺出防御姿勢撤退掩護,緊接著他們發現更卑鄙的事情。
艾普路斯的槍口無視了黃家父子二人,對準了正要跑進房間的田素。
黃緘言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往前一撲。一聲槍響之后,胸前有巨大的疼痛蔓延開來。
耳邊響起了黃父驚駭的怒吼,而黃緘言的意識已經不由自主的開始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