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 化成灰我也記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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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潛電話打來的時候，風小小基本已經聽兩只大鴉“說”完了關于北歐阿薩神族與盤古一戰的事情。
認真說起來的話，阿薩族這一次的運氣真的很差，簡直就是特地撞到槍口上去了。
由于法則的限制關系，現在的盤古并不能完全發揮自己的力量，他的身體承受不住他的全盛狀態，現世法則也無法讓他的力量完整再現于這個世界中。
而少數能例外的場合，只有類似世界之樹這樣混沌碎片氣息濃郁的各族圣地附近，這還必須得是對方…比如說這一次的世界之樹…愿意拋棄自己的守護神族轉而主動配合他的情況。
奧丁率領阿薩族去與盤古對陣的時候，已經事先預想過了最糟糕的狀況，無非就是再一次諸神的黃昏罷了。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重新生長的世界樹被盤古掠奪了法則，于是在那里他們遭遇到了比諸神黃昏時還要更為嚴峻的事態。
倉促明白過來這些之后，奧丁只來得及藏起維達爾，將北歐最后的希望全部寄托于這個兒子的身上，自己則帶著其他的戰士們慷慨赴義…可惜照風小小對維達爾性格的判斷，對方顯然不是一個愿意乖乖聽話的好孩子，更別說他還從來沒把奧丁的神諭認真當回事過。
“…”接完電話抬起頭來，剛把伊依叫進后院的風小小默了半晌才轉過來：“恐怕我們已經晚了，敖哥剛才說盤古已經回來了。”
所以北歐那邊大概也已經被解決干凈了，包括維達爾在內。
伊依肩上分別停著兩只大鴉，聞言無措的問了句：“那我們還過去嗎？”
“盤古？！”楊硯注意到另外一個關鍵問題：“敖潛看見他了？”
風小小揉揉太陽穴，很是頭疼的樣子：“嗯，我們也認識的，是那007。”
楊硯叼著半截煙頭木然了十秒鐘，然后才恢復：“這個世界真是奇妙…”
確實很奇妙，一個曾經和飛廉交手。在電視新聞里各種活躍揭露黑幕，一看就非常正直向上講義氣的江湖熱血男兒，其精分之后的真身竟然就是自己等人想要找到的盤古？…次奧！這哪個混球做的狗血人設？！
“先不管奇妙不奇妙的了。”風小小煩躁擺手：“我還是和伊依趕緊過去趟，就算維達爾真死了，最起碼死要見尸吧！”
由于距離有些過遠關系，就算開車一路踩油門到底也未必能在最短時間內趕到。而有伊依就不一樣了，精衛帶個人估計也就兩三分鐘的事情。
當然拖到明天是更不可能的事情，現在都已經算是很晚了，再拖到明天沒準兒連骨灰都看不到。
楊硯本來還有些不放心，但既然盤古都已經回來了。想想那邊也不可能有什么太棘手狀態，于是終于點頭認可。
一鳥馱著一人從陶藝吧后院電射般沖向天空，兩只大鴉嘎叫著飛上去帶路。不一會兒后，夜空中的一大兩小三個黑點就消失在了云端。
一整夜都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到了第二天，乖巧的姜禮準備去代替伊依開店的時候，才在門口見到了拎著早餐袋回來正準備掏鑰匙開門模樣，身上衣服都沾滿了露水濕潤氣息的風小小。
“hi！”風小小有些疲憊笑笑，舉起早餐袋示意了一下：“正好我買了早餐。”
“小小！”姜禮的眼睛幾乎是瞬間就亮起來了，嘴巴一張正要說些什么。表情突然一變，身上的乖巧小動物氣息倏而變為大型暴躁狂犬，吼：“風希你沒事吧？一夜未歸是不是被盤古那廝設下了陣法陷阱？！”
伊依從后面探了個頭出來接話：“蚩尤先生。能不能先把店門開了，我們吃完飯再說？”身為老板的風小小倒是可以隨意，但她還得趕上班時間開店好不好。
由于風小小和伊依的回歸。連根本不在中午前起床的楊硯都被行動派的蚩尤從床上拖到了客廳。
忙亂鬧騰的洗漱之后，終于大家都坐到了早餐桌上，風小小才開始詳細講起昨夜的事情。
“我和伊依找到世界樹的時候，那里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奧丁的尸體被掛在樹頂最高枝上。”風小小叼了根油條，咬一口嘆氣道：“世界樹旁邊的泥地都被血染透了，還有各種兵器和斧鑿劈砍過的痕跡。奇怪的是，除了奧丁的尸體以外，其他諸神的遺體一具都沒有找到，頂多只有些斷掉的兵器盔甲什么的…搜索現場花了一點時間，收尾打掃又花了一點時間，所以我們兩個這才回來晚了。”
奧丁的兩只大鴉不吃不喝，正停在窗戶外面的一棵大樹上嘶聲哀鳴，如同人類號哭一樣不肯停歇下來…可以預見，有這兩個東西在陶藝吧這么待著，不想觸霉頭的正常人今天估計是都不會進來光顧了。
風小小被這聲音弄得有點煩躁，狠狠再撕一塊包子丟進去嘴里：“但也不是完全沒好消息，我看了看地下的情況，世界樹的根被劈斷了兩條，估計是維達爾拼死干的，短時間內看起來是恢復不了了，我們大概還能爭取在這段緩沖期里做點兒什么。”
“做什么？！比如說？”楊硯反問。
“…比如說拼命呼叫羲哥？！”
“…”楊硯面無表情吞進最后一口牛奶，起身：“我還是到二樓給三姐送份早餐去吧。”
早間新聞被插不上話的伊依順開，然后一條播報完畢，正開始放另外一條市內熱聞的時候，007的臉突然就這么從屏幕里蹦了出來：“各位觀眾大家早上好，這是昨天夜里突然發生的一則意外事故，由于打雷關系，昨夜凌晨時的湖心公園突然…”
“噗――”
風小小迅速側頭一口豆漿噴到了地板上，而后飛快撈紙巾驚叫：“盤古怎么上早間新聞了？”不是特別訪問的記者么？降職了？！
盤古出現，楊硯理所當然又坐了回去：“記者各個節目跑是常事，他比較大牌點，但畢竟不是主持。”
蚩尤終于見到傳說中的盤古什么模樣，捏了個包子問：“這就是盤古？”然后反頭頗為疑惑問其他人：“既然知道他的真身，直接殺了豈不干脆？！”
桌面上短暫的沉默了一個瞬間。
楊硯沉思半晌，皺皺眉試圖和蚩尤講道理：“首先第一點，我們畢竟是法制社會長大，真要動手殺人不是那么簡單就能做好心理準備的。第二，盤古從根本上來說也是不死不滅，所以干掉一個肉身其實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第三，007是無辜的…”
“既然已被盤古寄身，他已不算是無辜了。”蚩尤撇撇嘴：“你別忘了，北歐昨夜才被屠盡，血猶未干…”
“這個…”說得也是…
楊硯和風小小對視一眼，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又是典型的犧牲一人還是犧牲更多人的問題。
又是幾顆大包子啃下去，蚩尤這頓也差不多了，摸摸肚子站起來：“要是你們不肯動手的話，不如我替風希去了結他？！這人現在還在…嗯，湖心公園是吧？！”
看了看電視屏幕里還在興高采烈的一臉驚奇給鏡頭介紹公園里打雷起火痕跡的007，蚩尤很快鎖定對方所在位置。
親你表醬紫！讓我們再想想啊！
風小小確實很不耐煩現在這樣被人牽著鼻子跑的窘境，但冷不丁的讓她果斷說出“好吧你去干掉他”這樣的話顯然也是不現實的。
蚩尤的覺悟本來就高，人不僅是從上古時期兩軍廝殺陣里走出的魔神，這一世又在姜家覺醒受訓，對于殺人完全沒有不適應，所以他當然也就不能理解其他人心中的糾結。
面對盤古本尊的時候，不管風小小或是楊硯都不會有二話，可如果是對什么都不知道的007狀態下手…
即便向來不是走深沉路線的風小小，此時也是忍不住的蛋疼糾結了起來。
一手拉住躍躍欲試要跳出去進行愉快殺人活動的蚩尤，正在考慮該怎么開口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門外就這么傳來了敲門聲。
緊接著，一個大家幾個月沒聽到的聲音淡淡從門外傳了進來：“小媧？！”
后院樹頂的兩只大鴉“撲通”“撲通”兩聲摔了下來，伏下身體張開翅膀貼住地面瑟瑟發抖，頭都不敢抬一下。
楊硯愣了半晌一時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
風小小也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眼睛一亮簡直不能更驚喜――解決問題的救星到了有木有！
當然反應最大的還是蚩尤，他眼睛猛地一下瞪圓，瞳孔中有猩紅的血色悄然浮現，額頂上兩只尖銳羊角也漸漸地頂了出來。
蚩尤現在已經完全把盤古甩到了腦后，因為他突然發現眼下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決――尼妹這聲音化成灰他也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