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濤沒有回頭,雙手又用力的握了握欄桿:“我給張靜好打了電話,她說知道事情不能算到我身上,但是我媽已經不在了,所以她只能說抱歉。”
這些話倒是跟張靜好和紫姍所說得話差不多,紫姍輕輕一嘆:“她有她的苦處,我們總有辦法應對的;再說我看她那個人,也不是能下狠手的人,就算說得再狠到時候可能不會真得拿我們怎么樣?”
“解鈴還需系鈴人,江濤。”她輕輕的撫上江濤的大手:“我的手麻了,你給我揉揉吧。”
江濤轉過頭來看她,輕輕把她擁進懷里:“我沒有事兒,你不用擔心;我只是太過生氣了,又不想讓孩子們看到,所以才會在陽臺上站一會兒。有你呢,有什么事情我們可以一起商量的,我怎么可能會氣壞呢?不會的。”
紫姍輕輕的點頭:“你記得還有我、還有寶寶就好;你不是一個人了,你有一個家的,對不對?有什么生氣的事情說出來吧,看看我們能不能想出辦法來解決;就算眼下我們找不到辦法解決,說出來也會舒服點兒。”
江濤嘆氣:“我給爸打電話,想好好的問問他倒底瞞了我什么,又做了什么讓張姨那么生氣?說實在的,在這個世界上,他再也不會找到比張姨更好的女人了,因為只有張姨最合適他,也最愛他。”
紫姍撫著他的后背:“沒有打通電話就生這么大的氣?事情我們還不清楚呢,這可不像你的為人;你總說人要冷靜,越要處理事情的時候越要冷靜。”
江濤抱著紫姍沒有說話,他抱得越來越用力,感受著紫姍給他帶來的溫暖,可以驅走他心里、他身上的寒冷;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拿出手機來給紫姍:“你自己看吧。”
紫姍有些疑惑:“讓我看什么?”
江濤把手機接過去打開,點開收件箱給她看一條短信:“你看看吧,我真想現在就去找我爸。”他狠狠的一拳打在墻上。絲毫不覺得痛又打了一拳。
短信上的話并不復雜,但是提到的關系就復雜了:你好,我知道你是江天流江哥的私生子,我是江哥現在最愛的女人;我知道張靜好那個不要臉的女人要去找你算帳。我想我們可以好好的談一談。
紫姍把手機關上,忽然間也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看著江濤臉上的憤怒,真得不知道怎么才能讓他平靜下來;事實上,她也很生氣,只不過因為對方不是自己的父親,所以她的生氣和江濤是不能相比的。
江濤看著紫姍:“不只是發了一個短信過來。她還打過電話來了;問我奇怪不奇怪怎么會知道我的號碼和身份,問我奇不奇怪在我見過張靜好后不久她就能發短信,和打過電話來?!她笑得那個得意,說我爸剛剛給打了電話,所以她才知道應該在這個時候給我通個信兒。”
紫姍瞪起眼睛來:“她還給你打了一個電話過來?”原來,她認為遇上的小柳已經足夠臉皮厚了,沒有想到厚臉皮的祖師爺在這里。
江濤點頭:“她的意思是,張靜好是我的仇人也是她的仇人。為她肚子里的孩子著想——她多么偉大,提到孩子還哭了起來,說什么不能讓她的孩子像我一樣。所以想和我一起聯手對付張靜好。”
紫姍沉默了好一會兒:“你罵她了?”
“沒有。”江濤恨恨的說:“我從頭到尾只說了三句話,一句‘喂”一句‘你是誰”一句‘我考慮一下’。我怎么會笨到在電話中指責她?那樣想再找到這個人就難了,因為電話號碼可以馬上就注銷的。”
紫姍點點頭:“你想好怎么做了?”她以為江濤已經被氣壞了,想不到他的腦子還在轉,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江濤搖搖頭再搖搖頭:“我現在昏亂的很,哪里會想到接下來要做什么?只是依著工作習慣,想著先穩住她比讓她有戒心要好得多已。我倒底也只是個普通的人,想不到自己也有氣到如此的時候。”
紫姍握住他的手:“也沒有什么不好。平常你太過內斂了,有什么事情習慣藏起來,不和人說不和人商量,永遠一張笑臉迎人——那不是你;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誰也有不能控制自己脾氣的時候,這都是正常的。”
“我給你拿杯紅酒來。好不好?”她不需要總是勸江濤,因為這個男人永遠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他現在的怒氣也只是一時,接下來他肯定會讓自己冷靜下來:事情,總需要解決的,他不會等在這里動也不動。
看到江濤點頭同意,紫姍便進了屋倒了一杯紅酒,對投過關心目光的楚香搖了搖頭:“他們到了的話,你們就先吃;我要和江濤說一會兒話,沒有什么大事你們不用擔心,等我們回到屋里,自然會對大家說得。我們是一家人,有煩惱不告訴你們告訴誰呢?”
楚香點頭看著紫姍離開,很擔心的喃喃:“江濤可不是沒有擔當的人,現在居然這個樣子,說沒有什么大事怎么可能?”她馬上拿起手機來依次給眾人打電話,通知他們用最快的速度的趕過來——現在,相信紫姍和江濤是最需要他們的時候。
紫姍也很無奈,想不到江濤的父親真得又有了外遇,聽江濤的意思對方的年齡應該比他們兩個要小的多:嘿,這不是做孽嗎?
把紅酒遞過去后,她看著江濤:“想到了什么?”
江濤已經不再那么激動:“我剛剛以江天流的律師為名,打電話去查了他近期大的資金流向,很快就會就結果的。”他一口就把紅酒喝了下去:“我希望,那個結果和我料想的不同。”有時候,你明明已經知道了那個結果,卻真得很希望是自己錯了。
紫姍接過江濤手里的酒杯:“倒底是多少錢?”
“六十多萬元。”江濤看向紫姍:“這是我知道的數字,事實上是不是如此要查過才知道;這么大筆的資金,再加上那個第三者出現,有些事情是呼之欲出的。我只是,不想被他騙;錢是另外一回事兒,真得只是無法接受他對我的欺騙。”
紫姍把酒杯放下,在后面環住他的腰;除了擁抱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才能減輕江濤的痛苦,更加不明白江天流是不是本性如此,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對不起張靜好。
也怪不得張靜好無法再容忍,就算是個泥人兒現在也被怒火燒成石心了,怎么可能不做點傷人又傷己的事情來:她之所以看得透徹并不是她遇事后看得開,而是做錯過才知道如何做才是對得。
江濤轉過身來抱住了紫姍,在夜風中兩個緊緊的相擁誰也沒有再開口;不需要說什么,他們都知道對方可以為自己付出所有的,有這樣的一份支持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決的呢?
張靜好看著坐在對面的紫姍,真得很好奇這個女子為什么要約自己;她開口了,帶著幾分紫姍所做之事很好笑的意思:“你認為你能夠說服我,還是你認為你能夠改變我?你哪里來得信心呢?或者,是你的愛情已經讓你變得低智商了,在做什么自己都不清楚。”
紫姍看著她:“張姨,你還是愛著江濤的父親,對吧?”
張靜好臉上的笑意一斂:“你來找我有什么事情直接說吧,我還有不少事情要忙,沒有太多時間在這里和你胡鬧。”她真得不喜歡紫姍,卻和紫姍是個什么樣的人無關,只因為紫姍愛上的那個人是江濤。
紫姍低下頭:“張姨,你不是一般的女性,你的出身、你的學識修養,最為主要的是你的人生閱歷,絕不是一般女性可以相比的;我想,有很多事情如果你可以靜下心來想一想的話,就知道應該如何做才是對的。”
她把玩著啡勺:“我們,知道了你說得那個人,她的確存在;經過一個晚上的考慮與商量,我們決定還是把此事告訴給你。”
張靜好的手一抖,啡灑了不少出來,濺到了她的衣服上,在她米白的衣裙上綻開了一朵朵并不漂亮的花兒;她并不在意那些灑出來的啡,只是直直的盯著紫姍,眼睛一眨也不眨。
紫姍也有些緊張,因為誰也不知道張靜好聽到此事后會是什么樣的反應,所以也就不能確定這么做倒底是對還是錯。
張靜好終于合了合眼睛,身子軟軟的靠在椅背上,招手叫了服務生過來收拾桌面;現在的她是一臉的疲憊,就好像也昨天不是坐車來到藍水,而是一路步行剛剛到達的樣子:累得她一根手指也不想動,一個字也不想說。
紫姍等到服務生走了后,想了想還是開口:“張姨,我雖然年紀不如您,但也算是個過來人,有幾句話想對你說,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不要生氣;這樣的事情無非就是兩種結果…”
“要么離婚,要么就當一切沒有發生過。”張靜好睜開了眼睛,看著紫姍苦笑了幾下:“早在我知道江濤母親存在的時候,就不知道考慮過多少次要離婚,就想過多少回離與不離應該如何把日子經營下去。”
她嘆口氣:“我不如你,我做不到,我承認我離不開他;雖然我恨極,雖然我傷透了心,可是就是難以割舍。所以,苦是自己找得,真得怨不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