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濤看著他淡淡的答了一句:“當然是和紫姍有關的事情。”
沈楊聽了便不再大喊,但明顯是不相信江濤的話;而江濤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話,這么說只是不想讓沈楊或者準確來說是沈家有借口離間。如果紫姍和林浩當真因此而疏遠,沒有了律師方面的支持,沈家做事會少很多的顧忌吧?
這個時候,藍水市的電臺隔一段時間就會插播一條找人的信息:紫姍受重傷在醫院里搶救,需要父親李耀旭到醫院簽字同意手術;而電視臺的節目下方一直不停的播放著這些字,就是希望能讓李耀旭看到。
此時的李耀旭已經和郝淑芬他們走進了飯店,剛剛在服務員的引領下落坐;而熱情的服務員指了指電視:“這里正好能看到電視,而且距暖氣不遠,很舒適的。您看,您要點什么菜?”
郝淑芬接過了菜單,她沒有看電視一眼;而李榮琪還處在自己的思想斗爭中,也沒有抬頭看一眼電視。李耀旭也是無聊,又是新聞的時間所以才會看向電視,然后他忽然站了起來,身子晃了晃又坐倒在椅子上!
李紫姍,他看到剛剛有這個名字在電視上閃過。
服務員嚇了一跳:“老先生,您沒有事兒吧?”她是想做生意,可是不想招惹麻煩;這個客人看上去好像有病在身啊,不會暈倒或是什么的吧。
郝淑芬抬頭:“你怎么了,剛剛還好好的啊。”
李耀旭沒有說一個字,只是伸手把服務員推開,眼睛直勾勾的盯在電視機上;這一次他看清楚了每一個字,然后馬上就向門外沖去:夢境竟然成真了!他的眼珠子都要紅了,想到夢里血泊之中的紫姍、想到山崖下紫姍血肉模糊的身體。想到他無法救女兒的心痛與心碎,他真得不想在現實中出現。
他倒底是上了年紀。再加上身體不好。奔出飯店門口時,居然不小心摔倒在斜坡滾了下去!掙扎著爬起來時,他的鼻子流出了血來,可是他卻依然想往外走。走到路邊才能攔住車子。
郝淑芬趕上來抱住了他的胳膊,用手絹給他擦血:“你不要命啊。”她也看到了電視上的字幕。沒有想到林浩那些人會想到這樣的點子,讓她防不勝防;但是,她依然還是要阻攔李耀旭。因為她不只是想讓紫姍死更想要紫姍的錢財。
李耀旭推開她:“我去救紫姍。我一定要救她。”他的鼻血又流了下來,不過他不在乎的很;這一次,他一定要救下女兒,絕不可以讓那些夢境成真。
郝淑芬再次拉住他:“你先顧自己吧,自己的身體不知道嗎?好了,先吃藥。然后我們再打車過去;就算你趕去了,救得活李紫姍她會感激你嗎。說不定會怨恨你怎么去得那么晚,再說如果她沒有救得轉,人家會怎么看你?”
李耀旭不等她說完就推開她向飯店外走去,走得歪歪斜斜卻還是堅持住了;到郝淑芬第三次來拉他的時候,被他一把給推倒在地上:“滾遠一點,那不是你的女兒你自然是不知道心疼的。”
出租車攔下來李耀旭也不等郝淑芬和李榮琪,直接上了車就走;在路上他給紫姍打電話,接電話的人卻是江濤:“李伯父,對,我們現在就在某某醫院里。”
郝淑芬看著李耀旭走人了,臉色變換了幾次后抓起呆滯的李榮琪:“走,我們跟上去;現在,那個李紫姍應該也死了、或者是快死了。”她算算時間真得不短了,上天應該已經帶走了紫姍。
李榮琪哭了起來:“現在爸知道了,爸見到江大哥他們就知道我接了他的電話,到時候爸會恨死我們的,媽!怎么辦,怎么辦啊?”她六神無主的搖晃著郝淑芬:“萬一李紫姍真得死了,我們…”
“死了就是死無對證,而且你爸以后只能指著你和你哥來養老送終,他能把你怎么樣?不要怕。”郝淑芬鎮定了一下:“記住,不管如何就是不承認曾經接過江濤的電話;不要哭了,我們跟上去看看,李紫姍只要死了我們的好日子就到了。”
她拉起女兒來也攔下一輛出租車跟了上去,一路上臉色變換個不停;她現在有些后怕了,可是紫姍的那些錢財還是有著更大的魔力,讓她不停的盤算著如何應對李耀旭,并沒有生出后悔的意思來。
郝淑芬就是認定了一點,李紫姍是自己病死的又不是她殺的、更不是她謀害的,死了和她有什么關系?
車到醫院的時候,郝淑芬拉著女兒就急急的跑進急救那里問,問清楚后就去找李耀旭;發現了江濤他們的時候她微微遲疑一下,還是扯著女兒過去了,挨到李耀旭跟前:“怎么樣了?”
李耀旭和江濤他們并沒有說話,所有的人都在沉默著;這讓郝淑芬心中的希望變得更大,看來李紫姍是死定了。沒有人有心思說話,誰也沒有理會郝淑芬,就連乜靜都沒有生出和郝淑芬母子算帳的念頭來:現在,當然沒有什么比紫姍的生死更重要。
李榮琪不敢看任何一個人,整個人躲在她母親的背后,身子就好像枝頭被風吹的樹葉一樣;淚水流了一臉卻也不能改變她隱瞞下紫姍病重的消息,她現在的后悔于事無補。
郝淑芬見李耀旭如同是木頭人一樣:“倒底怎么樣了?”
“在做手術,心臟手術;已經不能再等了。”李耀旭說完瞪了郝淑芬一眼,因為想起郝淑芬曾說過紫姍是裝病來著;現在病到生死不知的情形,能是假的嗎?不過,到現在沒有人有心情向他提及李榮軒的事情,所以他并不知道紫姍的病同兒子有關。
郝淑芬失落了很多,看看李耀旭又看看江濤他們:“這么大的手術,醫生也不和我們商量一下就做了?你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這么大的手術沒有人簽字,這家醫院也太不像話了,不行我要找他們問問這是什么道理。如果紫姍有個萬一的話,他們要怎么向我們交待!”
李耀旭一把扯住她:“你要么坐下要么滾。紫姍那里自然是有人簽了字的,關醫院里什么事兒。”
郝淑芬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以至于她肚子上的肥肉顫得那件寬大的衣服也不能遮掩:“誰,誰能做這個主?我們不在這里,誰能給做這個主——紫姍如果有個萬一的話,你們能賠我們一個紫姍嗎?”
江濤看著她:“我簽得。”
“還有我。”沈楊也答了一句,他看著郝淑芬眉頭皺得緊緊的;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母親的前夫,怎么可能會找如此粗鄙的婦人一起過日子;他的母親雖然性子剛強了些,可是氣質與品好絕不是眼前的這個女人能相比的。
上一次被郝淑芬打了幾下子,他已經對郝淑芬沒有好感,認為她是一個潑婦了;可是沒有想到郝淑芬不止是一個潑婦,她還是一個有著極惡毒心腸又笨得可以的潑婦。
郝淑芬指著江濤:“你憑什么簽字啊,你憑什么?你這是想害死紫姍吧,紫姍的心臟一直都沒有事兒,醫生都會嚇人的,做那么大的手術能匆匆忙忙的做嗎?我聽說是要請專家的,可是專家在哪里,啊,你說專家在哪里?你不是紫姍的親人,你憑什么簽字。”
沈楊退了一步:“我是紫姍的親人,我簽字自然是可以做手術的;專家…”
“你算紫姍的哪門子親人,啊?”郝淑芬并不知道沈楊是誰,只是以為他也是紫姍的朋友而已,所以張牙舞爪的就撲了過去。
李耀旭過去:“閉嘴!在找不到我的情形下…”
江濤看著他:“李伯父,紫姍是你的親女兒吧,我給李榮琪打電話、林浩給你們家打電話,聯系不到你不說;后來,你們還直接離開了家!李伯父,就某些事而言,你們才真得沒有權力簽那個字。”
李耀旭吃驚的看著他:“你、你說什么?”
李榮琪聽到這里臉色白得嚇人,見父親看過來驚叫一聲轉身就跑;可是轉向太急頭一下子撞在墻上接著就摔倒在地上:“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媽,媽。”
郝淑芬的臉色也變了:“江濤,你胡說八道什么,我們什么時候接到過你的電話?”她過去拉起李榮琪來,用眼色讓她鎮定一些。
李耀旭只看李榮琪的樣子也知道江濤所說十有是真的,再聽到郝淑芬的話上前一記耳光就甩了過去:“滾,滾回去收拾東西,我李耀旭沒有你這種蛇蝎心腸的妻子。”他真得沒有想到,自己一時的心軟卻埋下這樣的禍根,如果紫姍真得因此而丟掉性命,他怎么能夠原諒自己。
郝淑芬捂著臉靠在墻上:“你發什么瘋,以為李紫姍會管你還是怎么的?你不要忘了哪里是你的家,不要忘了哪個才是疼你、把你放在心里,生病了陪在你身邊的兒女!我說過我們沒有接電話,你是相信他一個外人也不相信我們母女了,是不是?”
有人向這面探了探頭,然后推門進來看著沈楊輕輕的叫了一聲:“哥。”沈依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