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英看著紫姍,聰明的頭腦當機了,她居然呆呆的把話說完:“我,會有錢補償你的,紫姍。”
紫姍揚起手來,看著楊國英的臉很想很想一掌打下去;她怎么也想像不到,世上會有這樣的母親?她是絕不會這樣待寶寶的,只要寶寶過得幸福她真得別無所求。
楊國英沒有打理自己,只是看著紫姍沒有動。她不是不想動,而是大腦一片空白中,根本就沒有想過接下來應該做什么、說什么;紫姍是恨她的,此事她清楚,可是她卻沒有想到紫姍是如此的惱恨于她。
那一句“老天有眼”擊得她呆立當場,看著紫姍品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兒;多年未見的女兒,應該說是被她故意遺忘了多年的女兒,再看到的時候是陌生的,但這種陌生卻不同于看到完全不認識的人,其中的自然有著血脈相關的東西。
她真得有些想和紫姍相認了,只是紫姍拒絕了她,再加上她的病有求于紫姍而被紫姍一語道破后,她便發現自己無法和紫姍走近一步。事實上,她認為紫姍拿出一個腎來救她一命也算是理所應當,但是沒有想到這個女兒恨她到如此地步,居然不只是要眼睜睜看著她死,還指著她的鼻子說——你活該有此報?!
可是她氣不起來、也惱不起來,看著眼前和自己年青時一模一樣的臉,她真得說不出一句責備的話;就連看到紫姍揚起來手來,她都沒有想過要躲閃,精明一世的楊國英如同傻了一樣,除了盯著紫姍看還是盯著紫姍看。
紫姍看著楊國英的眼睛:“你的錢,我不稀罕。”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最終卻還是收回了她的手:“打你,臟了我的手。”
楊國英看著紫姍喃喃的道:“你不要誤會。其實我們可以坐下來談。”
紫姍聽到這里真得爆發了:“坐下來談?談什么?”她一指鳳大勇:“和他一樣,談你用多少錢來買我一個腎救命嗎?我剛出滿月你就要離婚,可以,但是我還在吃奶啊,你為什么不帶著我而我把丟在法院里?丟我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要和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問問我是不是愿意被你丟在法院?”
“近三十年來你音訊全無,看你現在功成名就的樣子,也知道你是吃是飽穿得暖,日子過得逍遙自在;那這三十年來你就沒有想過要找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嗎?談一談我在被后媽擰著耳朵毒打的時候,我應該如何應對?談一談我被后媽關在房里餓肚子的時候,應該去哪里找吃得?”
“在我小的時候,需要媽媽、想媽媽的時候。你為什么不來找我談一談?在我大一些。需要媽媽在身邊指點我、教導我的時候,你為什么不來找我談一談?我受傷的時候,我生病的時候,我心痛如刀絞的時候,你為什么沒有想起來找我談一談?”
紫姍看著她,聲音忽然自高亢變得平靜無波:“現在你想談了?可是,晚了。我,沒有任何話要和你談。我的喜怒哀樂。你沒有過問過;我的病痛生死,你也沒有關心過;所以。你想買我的腎,我只能說對不起。”
她不是狠心,她不是沒有親情;曾經她把腎給了楊國英,就因為她是自己的生母,就是因為不能看著至親之人死去,就是因為她也想有個媽媽!可是,楊國英并不是來尋女兒的,她只是來買個腎救自己的,所以沒有親情、沒有血脈,只有冰冷的交易。
那一次她不懂,傻傻的把自己的腎還有自己的心交出去,被楊國英傷得體無完膚;現在重新來一次,她不會再傻。
如果,楊國英是來尋女兒的,是她生命垂危之際想見見她這個被拋棄了近三十年的女兒,想來對她說一句對不起——紫姍需要的也只是一句對不起,她要的真得不多;只要楊國英是帶著心、帶著親情來得,紫姍真得不介意把腎給她救她一命。
紫姍要的不是錢,她要的是一個媽媽。
楊國英生下了她,可是卻不能給她一個媽媽,所以紫姍不打算再把自己的腎給她;說她狠心也好,說她無情也好,她真得做不到無恨。
就當,她從來沒有媽媽,就當她的媽媽早已經死了吧。
咖啡廳里的人都看了過來,雖然不知道來龍去脈,可是在紫姍的話中他們也聽出了不少的東西;沒有人指責紫姍什么,只是都好奇鳳大勇和楊國英倒底是什么人。
紫姍不想再說什么,她已經得到了她要的證據,相信法官聽到鳳大勇和楊國英所為,離婚的成功率會再大三分。不管童年如何,她現在都已經長大成人,都已經為人母了,所以一切要向前看,要努力活得更好:楊國英,忘了她吧,就當她不曾出現過。
她轉過身去就走,手里還捏著那兩張支票。
鳳大勇急急的跨出一步:“紫姍——”
“你有事?”紫姍回頭惡狠狠的看著他,那目光仿佛只要鳳大勇一句話不對,她就會撲過去把鳳大勇活活撕成碎片一樣。現在,她的心情極為不好,正所謂是生人勿近。
鳳大勇被紫姍的目光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一小步,但他還是把要說的話說了出來:“我,我和你一起走。”他對楊國英丟了一個眼色,意思是一會兒再和她聯系,事情包在他身上,讓楊國英不必太擔心。
紫姍哼了一聲:“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和我不走一條路,不要跟著我。”
鳳大勇還是跟了上去,卻不敢跟得太近;他不是為了向紫姍道歉的,事情敗露不管他說什么,紫姍在氣頭上也不會聽得進去,想要哄轉紫姍他要另外想法子才可以。他跟上來,是另外有事。
和紫姍步出酒店后,他回頭看看沒有發現楊國英跟上來,才輕輕的道:“你,不是說不要她的錢嗎?”他就是為了那十萬元錢才跟上來得。因為對紫姍太過了解,所以他相信紫姍所說得不是假話,也不可能真得要那十萬元錢。
紫姍不要,他要啊。他從來不會和錢過不去,不管錢是誰得、怎么來得。反正只要是錢、不違法他就想盡辦法把錢放入自己的口袋。不會讓一分錢打自己的眼前流失。
“錢?”紫姍這才想起自己手中差點撕損的兩張支票,舉起來瞧了一眼:“你想要?”
鳳大勇看著紫姍,生怕她把支票給撕損了:“不是,不是。紫姍,我只是想你不喜歡拿著它的話…”
紫姍看著他笑了,笑得很鄙夷:“你還真是不要臉了。嗯,我的確是不會要她的錢。但是你想用我的腎去換她的錢。以為我會同意?不要忘了,我還在生氣呢。這兩張支票,還是撕個粉碎才解氣。”
“想必,你看著十萬元錢化成紙片,一定會很心痛的,是不是?”她說完抖抖支票,兩只手握住支票的兩端:“聽聽吧,十萬元化為烏有的聲音。說不定是世上最美妙的聲音之一呢。”
鳳大勇的臉垮了下來:“紫姍,你不要沖動;其實。原意不原意是你的事情,這錢你不要我代你還給她就是了,免得她以為你把她的錢拿走了。”他想得是把錢騙回來。
紫姍看著他歪了歪頭:“我很生氣呢,怎么可能把支票給你?要不,你給自己兩記耳光吧,你打自己兩下狠得我也就消了氣,支票就給你又有什么打緊的。”
鳳大勇卻不答應,他現在多少也算是有頭有臉有點身份地位的人了,豈會當街打自己的臉?可是那十萬元錢就這樣毀了,那更是要他的命,因此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紫姍看著他:“你慢慢想吧,我可沒有時間陪你。”她轉身就走:“這支票我撕了,正好可以丟進垃圾箱里,眼不見為凈。”
鳳大勇追上兩步,臨近停車場左右無人,他伸手輕輕的在臉上拍了兩下:“這下行了吧,紫姍?我知道我錯了,我回去給你跪下還不成嗎?你不要再生氣了。”向紫姍認著錯,但他的眼睛卻沒有離開過支票。
紫姍看著他:“那也叫兩下狠得?你真有心認錯呢,就來真格的;還有,那邊寶寶還在等著,你不打也不要跟上來了。”她兩手一用力支票又慘叫了一聲,撕開的口子更大了。
鳳大勇那叫一個心痛,好像紫姍撕扯的不是紙而是在割他的肉,還是他的心頭肉一樣;他馬上揚手給了自己兩個耳光:“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什么都聽你的,好好的把寶寶帶大;紫姍,我真得沒有安壞心,等回到家我再好好和你說我的心思。”
他伸出手去要取回那兩張支票,心里卻在盤算著,支票拿到手的他馬上回去再去見楊國英,再敲出十萬元來應該不是問題;反正楊國英急等著救命,而紫姍拿走了兩張支票她又是親眼看到的。
紫姍的手一閃讓開了鳳大勇的手,把支票放進包里:“你想要這十萬元?做夢吧。”
“你——!”鳳大勇惱怒,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可是現在不能招惹紫姍,萬一成了水火之勢他就什么也做不到了:“紫姍你不是不要她的錢嘛,我拿去還給她啊;你,不會再想見到她吧。”
紫姍停下腳步看著他:“我的確是不會要她的錢,但是這錢不是在她手上拿得,我為什么不要?你也說過了,人不能和錢過不去是不是?雖然我小有積蓄,可是我有女兒要養啊,所以錢總是不嫌多的。”
“你就是要坑我的錢?”鳳大勇咆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