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場,一刀砍在肖鹿后脖子的盧浩元猛然間被臉上的熱血給喚回了理智。他意識到自己殺了肖鹿后,應激性地松開了握住刀柄的手。
盧浩元的臉色在這幾個呼吸之間時喜時憂,喃喃自語道:“娘子,你知道嗎?我幫你報仇了,我把這可惡的女人送去見你了,你在那邊還好嗎?”
肖鹿原本以為自己可以逃過盧浩元這一次的報仇,腦海里那浮現出慶幸的想法還未消去就被砍了脖子。除了最開始的那一股刺痛,她只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驟然間被剝奪,然后視線也越發的黑暗起來。
在肖鹿的軀體倒地的這一剎那間,她的腦海里閃過一些零零散散的畫面。
大部分是與家人在一起過平常日子的記憶,而中間則突然出現天氣大旱、田地糧食欠收的畫面,然后就是官差收糧稅、全村交不了稅并與官差發生了沖突,最后就是她一家人死在農民起義中,而她本人幸存后和其她同伴跑到盧峰當山賊…
記憶鎖在自己一刀劈在連桂悅脖子上的畫面上,肖鹿的腦海里響起一個聲音:“哦對了,我殺了他的娘子,他是在替他娘子報仇!”
“嘭”的一聲響,肖鹿的尸體直挺挺倒在地上。
一旁被盧浩元奪刀的黑甲護衛臉色慢慢漲紅,然后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男人偷襲了便惱羞成怒,上前用力把盧浩元給撲倒在地上,大聲道:“你這男人竟然敢在這里殺人,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殺,殺人了,他竟然殺人了!”
“怎么回事?這男的看著有些陌生,是新來的吧?被他殺的俘虜是他家仇人?”
“嘖嘖,這男人發起狠來就是可怕,你看看,那女人的腦袋都快和身體分開了!”
人群躁動,議論紛紛。
軒轅舞卿看到白子玉正皺著眉頭望著遠處那血腥的一幕,連忙上前擋在白子玉面前,說道:“郎君,我回來了。”
白子玉收回視線,對上軒轅舞卿的眼睛,說道:“娘子,你這次出戰,沒受傷吧?”
沒等軒轅舞卿開口,站在白子玉輪椅后面的柳夭夭說道:“軒姐姐還有姐夫你們倆的感情真好,軒姐姐你剛剛不忍心姐夫多看那血腥的一幕,故意上前擋在姐夫面前,真是疼愛姐夫。而姐夫之前和我聊到軒姐姐的時候,也一直關心著軒姐姐的安危,看來姐夫也很是愛慕軒姐姐!”
聽到柳夭夭的這些話,白子玉無力吐槽,不過一想到自己這個便宜老婆還蠻關心自己,就只能在臉上努力堆積笑容。
軒轅舞卿雖然心里面裝著其他人,但是此時已經承認白子玉是自己郎君了,自然要待白子玉好一點。她以為白子玉和自己一樣是任命了,對柳夭夭點頭道:“柳妹妹,你來了!”
柳夭夭和軒轅舞卿互為盟友,為了顯示親近,她們彼此間約定以姐妹相稱。
“來了,有些事需要和軒姐姐確認一下。”柳夭夭說道。
軒轅舞卿點頭表示明白,然后伸手示意里自己不遠處的一個小頭目過來。
那小頭目也機靈,快步靠近軒轅舞卿。
只聽軒轅舞卿對小頭目說道:“把那個殺人的男人給關起來,然后處理一下現場,哦對了,記得把你們三當家還有四大家給叫回來,讓她們連操辦今晚的慶功舞會,明白了沒?”
“還請大當家放心,小的明白了,小的這就去辦。”小頭目恭敬道。
白子玉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等等。”
剛抬起腳步的小頭目很是疑惑,問道:“不知大郎君有何事吩咐?”
白子玉憑著腦海里捕捉到的幾個畫面,已經回想起盧浩元和肖鹿到底是誰。
既然都幫盧浩元把他老婆埋了,白子玉也就好人做到底,說道:“那個男的我見過一面,他的娘子被那個女人給殺了,他殺了那個女人也是為了給他娘子報仇,你們把他關起來的時候,不必對他太不好了,知道沒?”
小頭目沒有應聲,而是把視線放在軒轅舞卿身上。
軒轅舞卿疑惑道:“你確定是他?”
也就是幾天前的事情,白子玉不覺得自己的記憶力差到認錯人,說道:“嗯,我確定是他。”
“好,我知道了”,軒轅舞卿沒有再多問,扭頭對上小頭目的視線,“按照你們大郎君的吩咐去做,把他關一段時間,不要對他用刑。”
“諾!”小頭目應聲而去。
柳夭夭退到一旁,把位置讓給軒轅舞卿,說道:“姐夫真的是善良,見過一面的人都原因伸出援助之手。不過聽姐夫你剛剛的話,我倒也是覺得那個男的有些可憐,希望他能夠快點從喪妻之痛走出來!”
白子玉也不是說有多善良,他只是按照二十一世紀的人道主義觀念給盧浩元伸出援助之手。二十幾年的現代思想教育,白子玉可不是說改變就改變。
沒有回話,白子玉還是一臉笑意看著眾人。
不過白子玉臉上帶著絲巾,其她人并不能看到他的笑臉。
軒轅舞卿走到輪椅后面,問道:“郎君為何帶著絲巾?”
瞥了一眼邊上的柳夭夭,白子玉說道:“娘子在外,而柳教主卻前來拜訪,這寨子里沒人接待,所以為夫就…”
不用白子玉把話說完整,推動著輪椅的軒轅舞卿立即知道白子玉是為了避嫌。
畢竟白子玉身為一個有婦之夫,哪能隨便接見女人?
“那昊天呢?他還在仁興堂里跪著嗎?”一直沒有看到自己的弟弟,軒轅舞卿疑惑道。
一提起軒轅昊天,柳夭夭和白子玉兩人都露出怪異的臉色。
斜眼看了看沒能把軒轅昊天喊來的謝勇,白子玉猜測軒轅昊天是怕見到柳夭夭了,說道:“昊天他身體不舒服,沒在仁興堂。”
“嗯?他怎么樣了?”軒轅舞卿心里一突,急道。
“娘子你別太擔心,昊天身體沒有大礙,修養一些時間就好了。”大部分人的情傷基本上只能靠時間治療,白子玉如是說道。
“嗯。”得知自己唯一的弟弟沒有大礙,軒轅舞卿提著的心放了下來,推著白子玉和一眾人走向后院。
暗處,皇甫熙墨盯著軒轅舞卿和柳夭夭的身影,暗想:“你們終于見面了,我很是期待接下來你們會怎么做。希望你們不要令我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