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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求援

  冬日的街道上,馬閻與湯平兩人策馬狂奔,惹得沿途百姓驚恐避讓。

  鑲嵌蹄鐵的碩大馬掌砸在石板路上,發出金屬碰撞般的轟鳴。

  好在國公府距離詔衙不算遠,不多時,前方建筑已遙遙在望。

  “去梨花堂!”馬閻策馬繞過正門,直奔梨花堂的小門,二人急匆匆闖入衙門內,面色焦急,生怕兩人發生難以挽回的沖突。

  然而令他們錯愕的是,梨花堂內竟空空蕩蕩,一個人影子都沒。

  “沒人?”

  馬閻心頭一沉,旋即隱約聽到衙門廣場方向的喧鬧聲。

  當即拽著小公爺大步狂奔過去,遠遠就看到錦衣聚集在廣場四周,里三層外三層。

  “督公回來了!”有人眼尖,忙垂首行禮。

  馬閻面色冷峻夾在焦慮:“你們在此處作甚?”

  那名緝事官嚇得一哆嗦,解釋道:

  “湯國公二小姐與趙大人切磋比武…”

  比武…打起來了…馬閻與跟在后頭的湯平兩人一顆心皆是一沉,生出不妙預感。

  尤其是小公爺那張俊朗的臉上浮現懊惱。

  在他看來,本就是一樁誤會,如今二姐將趙大人打了,以趙都安睚眥必報的性格,以及陛下對其寵愛,后果不堪設想。

  是的,在他看來,比武的勝負毫無懸念。

  “讓開!”馬閻一聲大喝,分開人群,闖入前排。

  繼而,本已做好了搭救趙都安準備的馬閻表情一窒,身軀也猝然僵硬,瞳孔微微撐大,難以置信看著眼前的一幕。

  “督公,如何了?趙大人傷勢可還重?”

  小公爺湯平落后一步,這會也擠開人群,而后聲音卡在喉嚨里。

  只見一片狼藉的廣場上,趙都安好整以暇地整理著衣衫,撣平褶皺,將寒霜劍歸鞘。

  而在他旁邊,地上橫放一桿漆黑馬槊,“塞上胭脂馬”湯昭整個被綁縛在地上,正罵罵咧咧。

  她雙手雙腳都被禁錮,一根根佛光凝聚的“繩索”,將她以“龜甲縛”的姿態結結實實捆綁住,難以掙脫,口中罵著“不講武德”之類的話。

  “師…督公?您這么快就回來了?”趙都安面露驚訝,微笑問道。

  看到神機營下屬小公爺后,神情略顯怪異起來。

  “小…弟?”以龜甲縛姿態解鎖戰敗cg的湯昭罵聲戛然而止,在弟弟目瞪口呆的視線中,羞愧地撇開頭去。

  與此同時,她身上的佛門鎖鏈力量耗盡,逐漸黯淡消失。

  “督公!”周圍的海棠、張晗等錦衣紛紛拱手行禮。

  馬閻卻置若罔聞,他瘦長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反復在兩人身上看了好幾輪,說道:

  “你們…”

  趙都安微笑道:“湯小姐想與我切磋武技,我僥幸棋勝一招。”

  怎么可能?你如何能勝過湯昭?還有,捆綁的法術是怎么回事…饒是以馬閻的閱歷,都陷入沉默。

  感受到周圍諸多下屬注視,他硬著頭皮揉了揉眉心,呵斥道:

  “都回各自崗位去,誰準許你等擅離職守?”

  旋即,他眼神復雜地看了湯家姐弟與惹事師弟:

  “去后衙!”

  后衙,小院房間內。

  “所以,這都是誤會,當初趙僉事乃是為了揪出內賊,這才將我趕出神機營。

  后來也調查清楚,是我被一些有心之人蠱惑欺騙,事畢后,我與諸多同袍也與趙僉事說清誤會,官復原職。”湯平耐心地將事情敘述了一番。

  從戰敗cg中被成功解救的湯昭坐在椅中,緩緩揉著手腕,板著臉聽完小弟的講述,面色一陣紅一陣白,惱火罵道:

  “你為何不寫信與我和父親說清楚?”

  小公爺面皮漲紅:

  “這種小事,有什么可說的?我也不知道,二姐你從哪里得知,還直接找上門來。”

  坐在姐弟對面,小口飲茶的趙都安適當提醒道:

  “湯國公還因此,繞路而行,將我等一眾官員丟在冷風中等了許久。”

  姐弟二人噎住,說不出話。

  房間中氣氛尷尬異常,姐弟二人都不是愿意跟人低頭的性格,抿著嘴不吭聲。終歸還是湯平嘆了口氣,起身羞愧地朝趙都安行禮:

  “僉事大人,家姐不知原委,貿然登門,多有得罪,根源卻在屬下身上,屬下愿領軍法處置。”

  宛若一頭雌虎的湯昭急了,起身將小弟攔在身后,不情不愿盯著對面的趙都安,靴子里十根腳趾抓地,鼓起勇氣,生硬地道:

  “此事怪我,與湯平無關,你要如何肯出氣,或賠償,我一人奉陪便是!”

  馬閻端坐主位,皺眉沒吭聲,看向趙都安。

  然而,預想中的冷嘲熱諷并未出現,趙都安緩緩放下茶盞,笑了笑,說道:

  “湯小姐言重,既是誤會,解開了便好。至于軍法,呵,湯平,莫非在你眼中,本官是亂用典刑之人?”

  姐弟二人都愣住了,意外地看向他,沒想到趙都安竟這樣好說話。

  趙都安被盯的也是哭笑不得:

  “怎么,莫非在你們眼中,本官真就是得理不饒人之輩?”    “不是…”小公爺擺手,但眼神出賣了他。

  這大半年來,京城官場早已無人懷疑趙都安的膽魄。

  一位國公,旁人或許會小心恭維,不敢招惹。

  但趙都安無疑是個例外。

  再考慮到“趙閻王”睚眥必報,凡得罪必報復的歷次手段,如此寬宏大量的趙某人,在他眼中說不出的詭異。

  趙都安輕輕嘆了口氣,深感無奈。

  他的小本本上的確有很多個名字,但他又不是瘋狗,想在朝堂立足,某位先輩早已有諄諄教誨,無非是拉幫結伙四個字。

  或是說,將朋友搞的多多的,將敵人搞的少少的。

  那些無可挽回,已結下深仇的敵人,趙都安當然會不遺余力打擊。

  但如湯國公這種,位高權重,又與自己沒實質上利益沖突的朝堂大員,他有病才會因為這點誤會就往死了得罪。

  何況…他也沒吃虧不是,凍了一會冷風,扭頭給人家女兒揍了一頓,賺了。

  “咳咳,趙緝司既已如此說了,誤會就此解開便好,二位還是先行回府上,以免要國公擔心為好。”馬閻適時開口。

  姐弟二人這才回過神,心情復雜地朝趙都安道謝,并向馬閻這位長官行禮后,結伴離開。

  另外一邊。

  姐弟二人騎馬返回國公府,徑直穿過亭臺樓閣,往東廂房走去。

  推開廂房門,屋中只有兩個女人,一個年長的婦人,芳華早已不在,卻是氣度不俗,乃是府內的當家婦人。國公正妻。

  另一個,是近四十歲的貴婦人,乃是湯平的大姐,早已嫁為人婦,今日特意回娘家。

  “娘,大姐。”湯平邁步進屋,朝兩人行禮,問道:“父親呢?”

  湯家大姐是個家族中罕見的溫婉性格,說道:

  “父親去與那些官員說話,莫要去打擾,一會便回來了。”

  老夫人則盯著一副做錯事姿態的湯昭,沒好氣道:

  “你又去惹了什么禍事?”

  “我沒有…”湯昭死鴨子嘴硬。

  老夫人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數落起她,無非是“不像個女兒家”之類的話,旁邊大姐和湯平聯手安撫。

  過了好一陣,才有家丁過來:“二小姐,少爺,老爺叫你們過去。”

  姐弟二人出了廂房門,去了正堂,看到官員們剛散去,屋內還滿是殘留的茶盞果盤,以及已經不很熱的炭盆。

  瘸了一條腿,身披華服容貌威嚴的湯國公獨自一人端坐主位,身后雪白墻壁上是墨蛟大畫,這幅畫乃名家手筆,懸在正廳,傳說可震懾人心。

  “父親。”

  姐弟兩個并肩行禮。

  湯國公意外地看了兩人一眼,尤其是性子桀驁不遜于年輕時自己的二女兒,詫異于對方如此“聽話”。

  念頭轉動,已有了揣測,他淡淡道:

  “將人打壞了?知道惹到麻煩了?罷了,一個面首寵臣罷了,得罪便得罪了,總歸打不死,留一口氣在,也能用丹藥救回來。至于陛下那邊怒火,為父去接著就是。”

  湯平張了張嘴,解釋道:

  “父親,沒…事情沒那么糟,趙大人也沒…”

  湯昭垂頭喪氣,很不服氣地說:“我沒打贏,輸了。”

  湯國公愣神,扭頭怔怔盯著女兒那張臉,仿佛聽錯了。

  詔衙。

  送走姐弟二人后,馬閻心中百味雜陳地嘆了口氣:

  “還好,雖有波折,但終歸沒鬧出大亂子,等他們回去后,與湯國公解釋一二,此事也就過去了。只希望那二小姐莫要記仇…”

  趙都安翻了個白眼:“我都不記仇,她還不樂意?”

  馬閻語氣無奈地道:

  “你打贏便打贏,將人捆成那副樣子…那捆綁方式也是新鮮,本公不曾見過。”

  “哦,那叫龜甲縛,師兄我跟你講,這個…”趙都安眉飛色舞,正要科普。

  突然,二人只聽到外頭又傳來喧鬧聲,伴隨有人闖入的動靜。

  兩人停下交談,同時朝緊閉的房門望去,旋即,只見房門突兀被推開,寒風裹著少許的雪沫子撞入室內。

  只見推門者,赫然是一個披著凍硬邦邦的紅色衣衫,黑發披散如幽靈的白瞳女子。

  “霽月?你怎么來了?”趙都安驚奇出聲。

  社恐人霽月抬起頭,臉色蒼白,聲音顫抖地說:

  “酒鬼,被抓走了!”

  (本章完)

夢想島中文    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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