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由實轉虛
夢靈空間。
余晴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思索著什么。
“拜見神使。”
流星淚與喻清微走來，臉上都是恭敬神色。
這三人，乃是夢城的三位巨頭。
其中，以余晴的實力和地位更高。
畢竟，余晴侍奉的是那位。
“打工神教，到底是怎么回事？”余晴言語中有一絲不滿。
在夢靈空間沉寂了上萬年，她最近一直感覺到煩躁。
尤其是她的謀算，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
她忽悠公主的那位道侶許晨，與外界的先天琉璃魔體一戰。
一箭雙雕。
可是，許晨離開后，此事沒有了下文。
許晨作為夢靈族，離開夢靈空間，必死無疑。
那枚幫助抵擋咒術的玉佩，根本是假的。
只是，那位配合她的人，沒有再傳消息于她。
讓她內心不滿。
現在，她只能安心等待。
等待結果。
對于鳳蒼穹，余晴心生不滿。
此時，余晴的注意力落在了打工神教身上。
“打工神教，信奉的乃是造夢之神。
夢城之外，大災難降臨，結果…造夢之神施展神跡，阻止了大災難。”
喻清微神色閃動。
大災難是什么，他們最清楚不過。
即便是神使背后的那兩位，也不愿意惹到。
大災難降臨，在夢靈空間，竟然有所謂的造夢之神，攔住了大災難。
夢靈空間，如今墜落在下界，或者說遺棄之地。
根本不存在，能夠抵擋住那種大災難的力量。
“想要抵擋那種程度的大災難，恐怕要有煉神的實力。
這是遺棄之地，根本沒有人能夠發揮出煉神的實力。”喻清微緩緩開口。
曾經的他，根本沒有把煉神期的修者放在眼里。
可是如今，他的狀態，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天之下。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打工神教鼓吹的回歸夢鄉，到底是什么？”喻清微再次說道。
“既然是鼓吹，那么就沒什么。”流星淚緩緩開口。
他想起了流星雪，她加入了打工神教。
在夢城里的打工神教，幾乎就是以流星雪為主。
而且，據流星雪所言，她的師父，似乎回歸夢鄉。
流星雪信誓旦旦，流星淚則半信半疑。
余晴聽著兩人的對話，神色莫名。
對于打工神教，她只是有些忌憚，害怕破壞自己的計劃。
如今看起來，連回歸夢鄉這種話都能夠說出來，很顯然是假的。
可能，是某一個外道，或者十地之中其他地的強者。
只要，不影響她的大計，那么就沒有問題。
“你們知曉許晨嗎？”
想到了什么，余晴的手一揮，一張畫像出現在空中。
這個畫像中，有一俊秀男子，正是許晨。
“不認識，未曾見過。”喻清微搖頭。
流星淚亦搖頭。
“奇怪。”余晴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他應該是你們夢靈一族，連你們都不認識他嗎？”
“不認識。”流星淚繼續否認。
“這人是誰，和神使有何關系？”喻清微在旁邊詢問。
“不該問的別問。”余晴眼中閃過冷色。
關于公主蘇醒的消息，余晴自然不會告訴流星淚與喻清微。
因為，公主一旦隕落，這處夢靈空間，會真正毀滅。
夢靈一族，將會真正滅族。
“你們在夢城，以及夢城外，給我查這個人，到底是誰！”余晴吩咐道。
不弄清許晨真正的身份，余晴感覺內心有一股陰云。
“遵命。”喻清微與流星淚答復。
這時，流星淚走上前：“神使，我流星家族的晚輩流星雪成為圣女良久，一直沒有傳訊回來，家里對她甚是掛念，她如今可安好？”
即便成為圣女，侍奉神女，無法離開神墟，但是傳訊還是能夠做到。
“如今神墟發生了一些變故，被我封閉，除了我沒有人能夠傳訊出來。”余晴淡淡的說，“流星雪一切安好，無需掛念。”
“好。”
余晴看了兩人一眼，再次開口：“畫像中人，一定要找到。”
說完，余晴的身影消失不見。
喻清微與流星淚對視了一眼，沉默不語。
兩人身形一閃，也消失不見。
流星淚走在一片樹林之中，他放緩了腳步，似乎在思索什么。
“流星兄請留步。”喻清微的聲音傳來。
“哦？”流星淚停下了腳步。
“流星兄，是否感覺到，神使給出的畫像中人，有些眼熟？”喻清微眼中帶著笑容。
他與流星淚都是夢靈族人，關系極好，非神使所能比。
“是么？”
“僅論外貌毫不相關，但是那種氣質，有些像…造夢之神的神像！”喻清微臉上掛著笑意。
流星淚沒有說話。
他點了點頭。
“確實有些像。”
“我聽說，流星家族，有不少人已經加入了打工神教。”喻清微再次說道，“流星兄對造夢之神，應該有些了解吧？”
流星淚沉默了，良久開口：“我對打工神教觀察許久，并未探查到其中的關鍵，不過，確實有不少教眾坦言，他們曾見過造夢之神。
可是，這些也有可能是臆想。”
“造夢之神，可能存在，也不可能存在。”喻清微緩緩開口，“這里是遺棄之地，造夢之神就算存在，也不會達到超脫之境。”
沒有達到超脫之境，有些怪異的手段，根本不值得喻清微與流星淚重視。
對于他們來說，延續族群才是最重要的。
這萬年來，夢靈一族茍延殘喘。
曾經數千億族人，如今萬不存一。
每個人的壽命，還極其短暫。
如今，大災難越來越強，族人的數量也在不斷驟減。
甚至，有滅頂之危。
就連在遺棄之地，一處棲身的偏隅之地都不擁有。
曾經盛極一時的夢靈族，就因為得罪了一位強者，湮滅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
“你說，造夢之神，有沒有可能也是一個絕頂強者，能夠干擾到夢靈空間？”喻清微緩緩說道。
“難。”流星淚搖頭，“如今的夢靈空間，處于遺棄之地，又在空間夾縫之中，即便是滅我們一族的那位，對夢靈空間的干預也很少。
如今我們碰到的大災難，也是那位曾經留下的手段。
造夢之神，能夠干預到這個程度，要遠遠比那位要強！”
喻清微嘆息。
這不可能。
在太蒼地，那位與他們有著滅族之恨的存在，已經站在了太蒼地的頂尖。
他都不能做到，又有誰能夠做到？
“再強，也就和那位同樣的程度，根本無法干預夢靈空間。”喻清微目光蕭瑟，“我倒是希望，造夢之神的位格比那位要高，可是根本不可能。”
兩種猜測，都被否定。
就算有堪比那位的存在，又為何為了夢靈空間得罪那位？
夢靈空間，根本沒有什么價值。
夢靈族，亦是如此。
“不過…”這時，流星淚想到了什么，面色嚴肅，“其實，流星雪通過打工神教的特殊通道，傳給了我一些關于神墟里的信息。”
“什么信息？”
“神女蘇醒，而畫像中人，乃是神女的道侶…許晨。”
“什么？神女蘇醒了？”喻清微手一抖。
神女蘇醒。
這也就意味著，神墟即將崩潰。
神墟崩潰，夢城將沒有任何防護。
大災難來臨，夢靈一族將會完全覆滅。
“這么大的消息，你怎么現在才告訴我？”喻清微壓抑著聲音。
即便活了上萬年，他的道心足夠堅定。
然而，聽到這樣的消息，也差點道心崩潰。
當初，夢靈一族遭遇危機。
各大老祖將夢靈一族托付于他和流星淚。
可以說，為夢靈族求一條生路，已經是他唯一的所求。
“這個消息，我也是剛才收到。”流星淚目光深邃。
“怎么辦？”喻清微方寸大亂。
夢靈一族，要毀在他的手里了嗎？
“這些消息，神使為何不告知我們？”喻清微再次詢問，發現了關鍵。
“誰知道呢？”
流星淚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淡然。
喻清微經歷過短暫的波動，終于冷靜了下來。
慌亂，沒有任何用。
“她為何要尋找神女的道侶？”
“不知。”流星淚回答道，“不過那位，似乎與打工神教，有些關系。”
“哦？”
“流星雪告訴我，許晨，可能是造夢之神的使者。”
“什么？”
喻清微亂了。
這一切都透露著詭異。
在夢靈一族即將滅族之際，還有這么多復雜的事情發生。
“現在考慮這些沒有用，我們應該想的是，該如何度過危機。”
“想了一萬年，都沒有結果，繼續想，還能夠想到什么？”
“難道，沒有辦法就不想了嗎？”
流星淚與喻清微兩個人的狀態不好。
這時，流星淚想到了什么，嘆息道：“有時候，沒有路，生靈總會把希望寄托在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上面。”
“你是在說，打工神教，造夢之神？可是他根本救不了夢靈族？”
“可是，不是有很多族人相信打工神教能夠救我們嗎？”
“回歸夢鄉？這不就是死亡嗎？死去以后，將是虛無，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夢鄉！”
“你知道，打工神教一直所說的回歸夢鄉，到底是什么嗎？”
“是什么？”
“由實轉虛！”
“什么，根本不可能！”喻清微震動。
在還未發生劇變之前，夢靈一族在太蒼地繁衍昌盛。
夢靈一族，其實一直有一個追求，那么就是由實轉虛！
對于所有夢靈族人來說，由實轉虛是最高的追求！
可是，正是因為走上了這條道路。
夢靈一族，沒有出一位大帝。
甚至，連準帝都沒有出現過一位。
夢靈族數千萬年間，出現過多少天賦才情經驗解決之輩。
可是，就是因為是夢靈族，走的是由實轉虛，最強者，也才是還神之境。
夢靈一族，曾以數十萬年的積累，求問一位圣人。
圣人曾言。
由實轉虛為空，轉虛即為死。
也就是說，三千大道之中，根本沒有這一條大道。
夢靈族，無法走出大帝，甚至連準帝也無法走出。
當時，此消息一出，夢靈一族不少族人崩潰。
這就好像在告訴他們，他們的道是錯的，是不存在的。
數千萬年的追求，終是一場空！
在由實轉虛的道路上，走了數千萬載。
整個夢靈一族的道法體系，乃至身體構造都發生了改變。
如果重走他道，意味著夢靈一族將會體系崩潰，甚至連還神境都不出。
后來，夢靈族始終走由實轉虛之道。
只有少部分人，探索其他大道。
這些消息，都早已湮沒在塵埃之中。
尤其是隨著夢靈一族滅族。
由實轉虛這個概念，除了流星淚與喻清微這兩個老家伙知道，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難道，打工神教，由我們夢靈族一位老人締造，造夢之神，是我們的熟人？他到底是誰？”喻清微內心充滿疑惑。
連圣人都說由實轉虛為一場空，根本不存在這條大道。
喻清微當然也不真的覺得由實轉虛存在。
如果夢靈一族還是上界的時候，或許還會有一些老人始終堅信由實轉虛。
可是，連圣人都說不存在，大多數夢靈族其實已經信了，由實轉虛并不存在。
“或許不是呢。”流星淚目光深邃。
“你想說什么？”喻清微不解。
“萬一，由實轉虛，真的存在呢？”
“什么，不可能！流星淚，打工神教，不會就是你造出來的吧？”
“當然不是。”流星淚答道，目光復雜。
“或許，我們夢靈一族延續的希望，就在打工神教身上。”
“流星淚，你在賣什么關子？”
“你隨我去一個地方。”
“好。”喻清微猶豫，最終答應。
他不知道，流星淚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流星淚帶著喻清微，騰空而起，消失不見。
“這是流星城？”喻清微驚訝。
他沒想到，流星淚帶他來的地方，赫然是流星城。
流星城，乃是流星淚的大本營。
這里，喻清微來過沒有千次也有百次。
流星城，對于喻清微來說，最熟悉不可。
“你看，這些人是打工神教的教徒。”流星淚指著一些虔誠禱告的夢靈族說道。
“果然，你們流星家族，有不少人加入了打工神教。”
流星淚帶著喻清微，來到了一處院子。
“這個院子里，原本住著的是流星雪的師父，沈慧靈。
上次，她獻祭夢靈之力，油盡燈枯。”流星淚嘆息道。
“圓寂了？”喻清微眼中露出落寞神色。
在夢城，有不少沈慧靈這樣的人。
不斷奉獻夢靈之力，鞏固夢城。
萬年間，夢城才得以延續。
至于夢城外的夢靈族，他們不是不想救，而是不能。
救了一個夢靈族，可能會死掉兩個沈慧靈這樣的族人。
所以，沒有夢靈師天賦的夢靈族，夢城最終只能放棄。
“可以說是圓寂，也可以說沒有。”
“到底怎么回事？”
“流星雪說，她師父回歸了夢鄉。”
“那不就是圓寂？”
“我沒有看到尸體，也沒有見到她是如何消失的，就好像憑空消失。”
“怎么可能！”
真正的憑空消失，在夢靈族也有一種意思，那就是由實轉虛。
“流星雪一直肯定，沈慧靈是回歸夢鄉。
她還說，老師回歸夢鄉前，曾告訴她，在夢鄉之中等她。”
“怎么會？”喻清微不解，茫然。
“我坐鎮流星城，流星城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沈慧靈消失，我卻不知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真的由實轉虛，回歸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