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沙滾滾,昏天暗地。
戰甲的身形影影綽綽,在黃沙飛舞與靈壓共鳴的雙重作用下,在空中扭曲成魔影。
艦核室內。
全髯子三人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腦海中不停浮現出荒野帝的一個個恐怖傳說。
班月極力控制著戰甲的姿態平衡。
只有暮雨霏霏在看戲,完全不知害怕為何物,或者準確的說,她們害怕到麻木了。
“這該死的沙塵暴,我要看戲呀!”
“小月姐姐,下面是什么情況呀?”
“那乞丐頭對小師叔出手了嗎?”
“沒有,是…”
“是什么,快說呀。”
班月再三確認,聲音微顫道:
“是艦主大人對荒野帝動手。”
暮雨霏霏:
全髯子三人:
土蛇仙:
沙塵暴的中央。
隨著陸涯抬手,一道虛空之劍迅速凝結,以荒野帝無法躲避的速度,刺向他的眉心。
最后懸停在荒野帝額前一寸,化為塵煙。
荒野帝始終閉目,沒有反應。
狂沙颶風也沒有加重的跡象。
天道也沒出現。
陸涯微微皺眉。
是天道判定我并沒有殺心嗎?
還是說,荒野帝沒察覺到危險,不知道我準備殺人,以為我在招手呼喚他?
陸涯遂醞釀一下殺人的情緒。
這荒野帝雖然是個人才,有成為頂級工具人的潛質,但他錯估了形勢,站到自己的對立面,殺了就殺了,沒什么可惜的,殺他還能測試天道的力量,何樂而不為?
殺人的情緒到位,陸涯覺得還少點感覺,直接開口道:
“想奪我的寶貝船工,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這是你自己的選擇,認命吧。”
話畢,掌面朝著荒野帝,準備來一發靈壓炮,或是神羅天征之類的掌炮。
荒野帝這才意識到,陸涯竟要殺他,頓時嚇的兩腿打顫,仙宗境的靈壓鼓蕩如風。
剎那間的震顫頻率,與大地固有頻率吻合,瞬間引發了劇烈的地震。
腳底的突然震動,使陸涯身子一動,靈壓炮射歪了。
靈炮飛空而去,將八百里外一座無人浮空山炸掉了。
射歪了可還行。
陸涯無力吐槽。
決定要認真一點了。
便拔出佩劍,劍身上還留有一道李無邪留下的裂紋。
“受死。”
動手不行還要砍人?
荒野帝嚇得一哆嗦,突然氣血上涌,目眥盡裂,魔氣縱橫。
整個小花園為之一震,漫天的沙塵席卷整個浮空山。
好在陸涯這次早有準備,根本不受影響,身形一動,一劍劈向了荒野帝披頭散發的大腦門。
他的動作不快,甚至沒有附著靈力,卻攪動出一陣陣空間漣漪,足以殺死荒野帝一萬遍了。
荒野帝閉上了眼睛。
不是他不想逃,而是被陸涯引發的空間震蕩給牢牢摁在了地上,兩腿咯咯打顫,連跪下求饒都做不到!
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迄今為止的人生…
這才猛的發現,自己除了狗屎運就是個廢物,本該在十六歲那年在幽冥襲村時死掉,能活六千歲已是上天垂憐,沒有什么遺憾了。
陸涯一劍斬下。
就在這時——
前方空間忽然變的如薄膜一般通透,仿佛能看見里面的深淵。
一口長劍刺破薄膜,猛的橫在陸涯劍前。
與此同時。
這一劍像是刺破了天地酒壇,撒下磅礴酒雨。
漫天的醺意滾滾而來,讓人酩酊失神,只覺山呼海嘯,乾坤倒轉,已經分不清天與地,真實與夢境。
果然…
該來的,總會來的。
陸涯稍稍加了點力道,一劍迎了上去。
雙劍一抵,發出沉悶的鏗響。
大地與云層,同時間裂開了。
小花園的沙漠嘎吱一聲出現一道裂縫,但由于封印大陣的維持,并沒有形成溝壑。
云層與大氣層卻被分開一道滾滾云壑。
仿佛天空被劈裂開了。
仙皇!
在一剎那的對劍中,爆發出的是仙皇的靈壓。
如果不是有封印大陣的維持,這對撞的一劍,已經讓方圓百里的浮空山碎裂成渣。
陸涯抬眼一看。
長劍上布滿了閃爍著紅色符光的狐紋。
而在劍刃之后,握住劍柄的不是人手,而是一根粗壯的褐色狐尾。
牢牢緊握,尾肌虬結。
陸涯大概已經猜到來者的身份了,只是沒想到,人沒到,尾巴先到了。
這么緊急也要來救人…
天運之子,不愧是你!
荒野帝雖然第一次見此長劍,但看到那熟悉的狐尾,頓時心安。
一頭狂暴四起的黑發披下來。
滿天飛揚的沙塵暴隨之靜止。
而長劍帶來的滿天醺意,也在劍擊剎那產生的空間震蕩中,喪失殆盡。
沙塵暴,停歇了。
滿天醺意消散了。
六帆隊從天上落了下來。
裂刻心盾戰甲單膝落地。
小花園的中央無比清明。
所有人看了過來。
一雙大手撕開了刺破的空間薄膜,踉踉蹌蹌的,從漆黑混沌的深淵中爬進了小花園。
那是一個身材并不算高大的男人,穿著一身做工講究的錦袍,腰間掛著酒葫,敞開胸懷,露出粗獷的褐色狐毛。
五官粗獷中透著俊秀,滿顎的褐色短須,一雙狐眸里充斥著酒酣的混沌迷離,卻又在微不可查的瞬間,閃爍著洞察一切的精亮。
并不高大的身形中卻透著獨行天地、醉生夢死的豪邁與逍遙。
一道狐尾在身后延伸到劍柄上,依舊保持著雙劍相抵的姿態。
沒有一絲退讓。
全場鴉雀無聲。
包括荒野帝在內,誰也不敢插嘴或是敘舊。
戰甲里的眾人也是徹底驚滯,望著眼前這個傳說級的大人物,一個個怔怔發呆,說不出話來。
望著眼前的年輕男人,狐仙男子徐徐開口:
“你就是陸涯?”
“是啊。”
陸涯猜到此人便是酒狐仙的親爹,只是沒想到這老狐貍穿的干凈整潔,小狐貍卻是邋遢的很。
“仙賊王三帆隊,曠狐仙。”
狐仙男子禮貌的自報家門,沒再細看陸涯,而是盯著陸涯青劍上的裂紋道。
陸涯戰勝李無邪的事,他聽酒狐仙說過八百遍,耳朵都快起老繭子了。
可惜,饒是釋放出仙皇級的靈壓,他也沒有在這青劍上再添一道裂紋。
“很抱歉,沒有邪帝大人的劍術,獻丑了。”
陸涯隨口道:
“還湊合吧。”
曠狐仙:
荒野帝:
其余眾人:
陸涯心想,與李無邪的劍術造詣相比,這一劍只能算是湊合,純粹靠仙皇靈壓才維持了均勢。
“所以,你是這家伙請來的救兵?”
不等曠狐仙回答,只聽身后一道女聲傳來。
“笨蛋,我爹是來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