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陸涯那看似隨意、實則天才般的建議,天裁院感受到了陸涯對仙庭忠誠,并立即行動起來。
由軒轅華月帶領一支嫡系神獸隊伍,同時由李無邪和項星子帶領兩支精英護裁隊,火速前往皇城上空的東港,布置內防,防止可能出現的里應外合。
這無形中增加了柳玄夜的破陣難度。
華月宮上空,罡風凜冽。
以圣皇之身安全離開華月宮的柳玄夜,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都快要臨盆了還戰斗中第一線,結果她最愛的夫君不但沒她幫忙,反而在給她添亂。
好在有玉璽在身,她可以輕松避開陣劫打擊。
只要擺脫陣劫的鎖定,以她的幻術實力,在仙庭大陸基本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抬頭看了眼港口內外的戰斗情況與兵力布置,柳玄夜柳眉微皺,搖了搖頭。
利用幻術,她本可以很輕松的讓港口崩潰,讓外面的仙尾、使徒和星鸞大軍快速穿過港口,進入仙庭大陸。
但隨著軒月華月、李無邪和項星子三支力量的增援,仙庭軍的力量數倍于幽冥軍,就算她制造混亂,打開港口,外面大軍入關的速度也會大大降低,一旦護庭大陣檢測到港口出了問題而自動封閉全陣,幽冥軍的兵力就會被內外分割,反倒會被各個擊破。
因為陸涯這個好夫君,柳玄夜的閃電戰已經失敗,必須拿到關閉大陣的秘鑰!
根據林霧的情報。
圣皇在仙庭是沒有實權的,因此她手中的皇庭玉璽最多只能避免被陣劫劈,無法打開護庭大陣。
想要關閉護庭大陣,必須滿足下面三個條件中的兩個。
第一,圣女印。
第二,七位圣裁決的手印。
第三,某書院弟子的同意。
對柳玄夜來說,書院弟子暗中盯著陸涯,她不便插手,也無力插手,只能從圣女和天裁院入手。
“圣女么…”
柳玄夜想起了酒狐仙,身形一閃,出現在神曲山。
擺脫華月宮的陣法鎖定,整個仙庭大陸已經沒有地方能攔住她的腳步。
來到神曲山上,山下的四位仙皇護衛沒有發現,山頂的陣法預警沒有報警,圣女本人也沒有發現她…
她就像不存在的幽靈一樣,徐徐走在神曲山山脊。
神曲山高千里,通虛河,終日圣音裊裊,神霧覆膝,奇花異草馨香滿山,奇珍異獸飛繞不絕,直覺沁人心脾。
徒步走在山脊上,柳玄夜莫名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看到陸涯留下的那道裂縫,她感覺這地方有些特殊,可能與夫君的身世有關。
越過一株參天仙桂與巍峨寢宮,她來到一片濃霧籠罩的水域。
她看到了隱藏在水霧中的圣女。
與酒狐仙確實有幾分相似,臉上被刻下一道道紫色的神印符文,卻絲毫掩蓋不了那姣好的面容與圣潔的氣質。
除了瑤池中的圣女,她還看到了曠狐仙。
坐在瑤池外的崖邊,喝酒悶酒。
陸涯昨夜把這里的見聞都說了,柳玄夜也沒什么好震驚的,只是沒想到,曠狐仙一個仙賊,留到現在還沒走。
昨夜,莫非…
曠狐仙也很無奈,昨夜什么也沒發生,搞得好像他像舔狗一樣賴著不走。
昨天他是感知到圣女危險,通過特殊的通道,利用九尾之力,強行來到了神曲山。
可惜之后護庭大陣增加數個防御等級,不光他出不去,連圣女也沒辦法送他出去。
因為強開九尾,他受了重傷,之后吃了些圣女的療傷丹藥,目前正在緩慢恢復中。
圣女用幻術將他隱藏在神曲山的清霧中,免得被人說閑話。
圣女的幻術頗有造詣,但對柳玄夜這樣的幻術大師來說形如兒戲。
柳玄夜走近瑤池,立在圣女斜后方不足兩尺的位置。
這個角度,這個距離,就算有濃霧遮蔽,該看的,不該看的,柳玄夜都看到了。
想了想措辭,柳玄夜輕聲道:
“蕖,到了約定的時間,今晚該生二胎了。”
曠狐仙這才發現有人來了,驀的轉過頭來,雙眸赫然凝固。
他看到了圣皇軒轅極,身材高大,神采飛揚,比以前見過的時候年輕了許多。
約定的時間?
今晚生二胎?
這和圣女跟他說的完全不一樣!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圣女唯一的男人,懷上酒狐仙的那一夜,圣女還是處子之身,圣女和圣皇一向老死不相往來,怎么現在和圣皇突然有了關系?
明明圣皇才是圣女的正牌道侶,是曠狐仙綠了圣皇,但此刻,莫名其妙的,曠狐仙感覺頭頂有點綠。
難道昨夜圣女對他的冷漠和這件事有關?
綠人者,人恒綠之!
被綠是男人永恒的痛,哪怕曠狐仙這種心胸豁達之人,也一時胸悶,差點窒息。
一個仙臺微動,嘴角滲出了鮮血。
他安慰自己,是軒轅極主動邀約,或是威逼利誘,他希望看到圣女的拒絕。
結果圣女卻道:
“極,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你,我在仙界時日無多,臨行前能為皇庭留下圣女血脈也是應該的。”
曠狐仙腦中一嗡,一口鮮血噴出。
“噗——”
實際上,圣女到現在也沒發現柳玄夜。
這句話只是柳玄夜制造出的幻象,便輕松騙過了未開九尾狀態下的曠狐仙。
與此同時,柳玄夜揮手之間,祭出三千劍影,一齊插入曠狐仙的小腹仙臺。
三千劍影迅速消散,在仙臺內引發氣海共鳴,一轉眼將其仙臺完全封印住。
曠狐仙因為重傷復發,加上沉浸在悲傷上無法自拔,對柳玄夜的偷襲毫無反應,若不是柳玄夜看在他是酒狐仙生父的面上,他已經死了,連啟動九尾的時間都沒有。
柳玄夜轉身來到曠狐仙面前,道:
“真是諷刺,連你這樣的皇庭罪人都能來到仙庭大陸,港口外志在解放仙庭的勇士卻進不得。”
怎么是女聲?
曠狐仙抬頭一看,剛才的軒轅極變成了柳玄夜巍峨的身影,隆起的小腹尤為惹眼。
“原來是你!”
曠狐仙瞬間明白過來,頓時松了口氣,因強開九尾留下的重傷忽然一點都不疼了。
只是心有余悸,捂著胸口,趕緊悶了一口酒。
“你是幽冥,我是仙賊,我們不是敵人,你有話可以直接跟我說,我老了,受不了這個。”
柳玄夜冷冷道。
“想不到堂堂曠狐大人,竟也受兒女情長的影響…雖然我們現在不是敵人,但如果我說要殺圣女呢?”
曠狐仙面色一冷。
“你殺的了嗎?”
“這可說不定。”
柳玄夜明明說的是“說不定”,但那口氣卻有種莫名的自信,讓人不寒而栗。
實際上,她沒有說謊,她有辦法贏圣女,前提是必須要讓圣女引動神劫空劈自己。
可一旦引動神劫,天裁院定會知道她出了華月宮,不利于之后的行動。
“我們可以合作。”
柳玄夜又道。
曠狐仙皺眉。
“怎么合作?”
柳玄夜側身看向圣女。
“只要你能幫我拿到圣女印,不管將來三界如何變化,我會讓夫君保護酒狐大人。”
“圣女印?”
曠狐仙以為是聽錯了。
“你想關閉護庭大陣?”
柳玄夜頷首。
“沒錯。”
曠狐仙感覺柳玄夜瘋了,不過有陸涯兜底,沒有柳玄夜干不成的事。
比如此時此刻,他甚至猜不到,柳玄夜是怎么從華月宮里走出來的。
除了將其歸結于陸涯的力量,他沒有更多想象力。
“你說讓陸涯保護酒兒…是什么意思?”
“你明白我的意思。”
柳玄夜微微頷首,不容曠狐仙選擇的時間,又道:
“一個時辰后我會來取圣女印。”
于情于理,曠狐仙都沒有拒絕的理由,只是為了確保這件事能盡快結束,他問柳玄夜:
“陸涯會動手嗎?”
柳玄夜答道:
“不管夫君動不動手,我們都會贏,只是犧牲的成本不一樣。”
柳玄夜所謂的成本,自然包括圣女和曠狐仙。
“這樣也好。”
曠狐仙嘆了口氣,一雙狐眸緊盯著柳玄夜,心有余悸的同時,也仿佛看穿了她的邪魔本質。
“如果不是陸涯的存在,你便是十足的魔鬼,我甚至都不相信你真的是為幽冥而戰。”
“你到底是為什么而戰!”
柳玄夜笑了笑,身形一閃,離開了神曲山。
沒有回答曠狐仙的靈魂拷問,也始終沒有見圣女一面。
華月宮。
寧中子還不知道柳玄夜換了人,像往常一樣準備給柳玄夜把脈,聽心,揉肩,擦洗身子。
林霧看了眼寧中子。
當年的林霧,可是個見到女人就想召喚幽冥生吞活剝的主,自從奪舍圣皇之后,常年表演多人運動,時間久了,食髓知味,漸漸變成了風流老手,只要遇到漂亮女人,都會下意識多看一眼。
在他看來,此女雖然不如柳玄夜漂亮,但也算面容姣好,明媚動人,比圣皇的那些妃子標致多了。
氣質看似嚴肅古板,實則雍雅溫潤,讓人莫名產生一種家的溫暖感覺。
只可惜,胸太大了,氣質不夠飄逸,否則就是滿分的大美女!
不管怎么樣,這位寧中子雖然修為不高,但是柳玄夜的師姐,根據撫琴仙子的情報,更是陸涯極為尊敬的女人。
他不怕柳玄夜,但陸涯可是讓整個書院盯著的男人!
他比誰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去占寧中子的便宜。
于是面對寧中子的服侍,他連忙退步,生怕有任何肢體接觸。
“不必了,師姐,今天我自己擦拭就行了。”
然而話到嘴邊,仙臺里的卍魂印忽然控制了他的嘴巴,發出了完全不一樣的聲音。
“師姐,不如我們一起洗吧。”
寧中子從小就帶柳玄夜一起洗澡,也沒覺得有什么奇怪的。
“也好。”
林霧滿額黑線,一臉蒼白。
柳玄夜這女人…想害我!
林霧懵了,完全猜不到柳玄夜的套路,更沒想到,卍魂印竟還能反控別他的身體意志。
作為使徒總祭司,他早就有了半神修為,能直接召喚冥神,同時控制大量幽冥的行動。
可以說,他是凌駕于幽冥之上的男人,有著接近下位神的恐怖力量,在仙庭大陸,除了書院弟子,和新來的圣裁決使雪落君,他可以碾壓任何人!
林霧細思恐極。
如此強大的他,竟被卍魂印給控制了身體。
柳玄夜有這本事,控制他出去大殺特殺不好嗎?
難道真嫌他弱?
還是說,柳玄夜只是出賣師姐,與他搞好關系,好讓他在戰爭期間安心留在華月宮,不出去給她添亂。
林霧一臉茫然,跟著寧中子走進了后堂的浴室。
華月宮的浴室,有著殿堂級的考究。
云山霧海中,一座露天的花海宮殿。
整個宮殿里面,都是飄滿了生植在水面的花海,散發著淡淡的紅霧,與沁人心脾的醉人幽香。
如夢如幻!
海邊有個紅木亭子,可以放衣服。
四周點著罕見的海棠檀香,香味潤靈,屏氣吸一口,仿佛能將人帶到另一個瑰麗夢幻的世界。
林霧這才意識到,圣皇真沒地位,這么多年也沒體驗過來自神界的高端享受。
剛見寧中子要脫衣服,林霧還是怕的要死,謹慎問:
“我們真要這么做嗎?”
寧中子柳眉微皺。
“怎么了?”
“沒什么。”
林霧咽了口口水,屏氣凝神,又不敢多看。
結果,什么都還沒看到,一道黑影忽然出現在身后,砰的一聲,一巴掌把他腦袋拍進花叢里的泥土中。
這悄無聲息的一巴掌,也把幻術也拍滅了。
林霧恢復到林霧本尊的肉身,整個身子倒插在亭子后面的泥土中,兩腳朝天,仙臺被毀,神識也滅了。
寧中子剛脫了上衣,解開壓抑緊裹的青色抹衣,披上裁剪得體的白色薄紗,看上去竟比尋常飄逸許多。
轉身正要給柳玄夜脫衣服,卻迎面撞上了…
陸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