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涯心里咯噔一下。
這熟悉的音色!
來了。
那個女人來了。
艦核室里的三個女人和兩個小孩還在聊著關于骨龍、幽冥和荒野帝的事情。
她們完全沒聽到這道聲音,更沒察覺到一絲淡如飄絮,與任何一種靈壓都不同的神識。
幻術!
這個女人沒有開滿級幻術。
似乎還有所保留。
幻術是一種看似很弱,實則效果逆天的仙法。
人靠意識驅動行為,幻術就是針對的意識下手,干擾你的五感,擾亂你的記憶,甚至讓你懷疑自我。
不論是游戲中,還是仙界,自古以來,無數心有掛礙的強者,吃過幻術的虧。
陸涯曾經在游戲中,就中了某女大佬的幻術。
人物不受游戲指令操控,差點以為又是BUG…
色字頭上一把刀!
當年,陸涯明知道對方是幻術高手,但由于那女人的貼圖做的實在太美太騷…
咳咳。
好在如今的陸涯凌駕眾人,就算不動用滿級幻術反制,也不可能再中幻術了。
而這道女聲,顯然也沒準備以幻術迷惑陸涯。
似乎只是想聊聊。
繞過竹屏。
陸涯走進了后室。
在他面前。
一道紅色的人形虛影,懸浮在心盾倉的上空。
這是一道冥魂的投影!
借助的是,心盾倉的液刻連心符文,和暮雨霏霏身上殘留的青鸞靈力。
當時,這倆女娃行如饕餮,把烤鸞吃了個干凈,一塊肉也沒留給陸涯。
陸涯有些意外,想不到這青鸞竟還有這妙用!
這要是自己吃了青鸞肉,豈不是也要被附身?
被女人附身,那得多刺激啊!
如今陸涯魂術滿級,如果被此女附身的話,完全可以把她的靈魂摁在身體里永遠出不去。
那玩法可就多種多樣了…
起碼五姑娘要真的成姑娘了。
陸涯胡亂想著。
抬頭仔細看看。
女子并沒有頭戴藍禮真人所說的斗篷。
而是頭戴著一個圓斗笠。
斗笠上披著紅色的面紗,若隱若現的,哪怕是虛影,也散發著一絲淡淡的撩人氣息。
陸涯忽然想起,柳玄夜在婚宴上戴的…
同款斗笠!
咳咳,一個披著青紗,一個披著紅紗。
其余完全不一樣,她穿著一襲寬大的素布紅袍,肩頭立著一只不足尺高、拖著長長尾巴的小紅鸞。
身高和柳玄夜差不多,很高,紅袍過于寬松,除了能看出胸前的明顯坡度外,看不出其它的細節。
她如懸月的音色也與柳玄夜完全一樣。
可以說,她就是個幽冥形態的柳玄夜。
陸涯通過魂影便能推斷,她的年紀在三萬歲上下,與仙庭差不多同歲。
三萬也是敏感數字。
陸涯前世的段子中,在女大三千位列仙班后,緊接著一句便是——
女大三萬王母喂飯。
不光是年紀,二人的氣質完全不一樣!
柳玄夜高潔,清冽,如懸月,如青劍,帶著一絲因時刻承受著劇痛而不愿多說、多動的慵懶。
深入交流后,就會發現,柳玄夜身上有種極為澄澈的少女感,甚至有點天然呆。
她的這種澄澈與班月不同,班月是那種沉迷天道法則、宛若星辰大海般的澄澈。
她的澄澈…是無。
簡而言之——
莫得靈魂。
陸涯猜測,柳玄夜很可能經常被本尊抽取魂力,用于施展幻術造成的靈魂空虛。
直到與自己交往后,才慢慢有了些少女…和女人的氣息。
或許,其因害怕繼續下去會失去對她的掌控,本尊才會想盡辦法,將陸涯引向獸巢之森,提前啟動計劃。
眼前的女人又是什么氣質呢?
陸涯仔細的看了看。
比荒天帝更強的霸氣,遠超柳玄夜的高冷,俯瞰蒼生的巍峨,容納宇宙的浩瀚…
同時又散發一種飄渺的撩人。
陸涯一眼便知,這道撩人的氣息不是騷,而是隱藏自我的幻術。
陸涯決定稍微累一點。
以比滿級神識更高的超神神識,相當于是超頻模式,穿過這道撩人的幻術,進入她的精神內核。
沒有高冷。
沒有霸氣。
歷經歲月的滄桑,承受苦難、見證地獄的悲涼,以及立志改變世界的…
堅定。
陸涯忽然有種看到了救世主的感覺。
不是那種圣母類的救世主,而是屹立于巔峰的強者,以實力與意志逆天改命的救世主。
說好的魔王呢?
我以為你要毀滅世界的呀!
她的身上,完全沒有其它幽冥那種撕扯的、含糊不清的悲鳴,墮入虛渺歡愉后的嘯叫。
只有冷靜。
這是另一個境界的存在,是陸涯這種沒有經歷過苦難的現代宅男,所無法揣測的高度。
陸涯的實力遠超這個女人。
然而他的靈魂,在眼前這個女人面前,宛如螻蟻。
不過螻蟻也有螻蟻的快樂。
尤其是無敵的螻蟻最快樂!
陸涯能體會到,這個女人承受的靈魂折磨,與柳玄夜承受的身體折磨,一脈相成!
她的魂術已臻完美,但并沒有發現陸涯超越滿級的神識探入,只是微微感覺有些異樣。
負手懸空,唇齒輕啟,發出巍峨浩瀚之聲。
“你有什么話對我說?”
陸涯一愣,差點被鎮住了。
是你來找我,不是我找你。
什么叫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沒有。”
陸涯漠然道。
女子未感意外,又開口道:
“我本可控制你,只是看在那個女人的面子上,過來與你平等對話。”
“那個女人?”
陸涯一怔。
“你是指你的分身?”
女子搖頭。
“女兒,妹妹,同體異魂者,隨你怎么稱呼,但她的靈魂是獨立的,算不上是我的分身。”
算你還有點良心!
陸涯懶得廢話,直接問了個他最關心的問題——
“聽說你們在三千年前就推衍到了我的存在?”
女子答道:
“只是推衍到終結七行陣法的人,是你,至于你從何而來,至今未知。”
“所以你想用青鸞引我上鉤,美其名曰宿命仙侶,其實你明白,并不是宿命。”
“那得看你對宿命的認知了。”
女子似乎也不想說太多,開門見山道:
“她的身體,便是我的身體,看在你我已有夫妻之實的基礎上,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你這是請求。”
陸涯笑著搖頭。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至少有三次,你試圖控制我。”
“第一次,我路過東浮,遇到青鸞,如果我當時吃了烤鸞,你便以為能像現在這樣,附我肉身,控制我的靈魂,可惜烤鸞被這兩個熊孩子吃干抹凈。”
“第二次,那三日,你想犧牲身體來控制我,只可惜你的靈魂,被擋在了封天大陣之外。”
“第三次,在小花園,在所有迷惑的陣法中,有那么一瞬間,你差點糊弄到我。”
陸涯說的,正是那次眼前出現了高樓大廈和網吧,差點以為自己又穿越回去了。
“你很聰明,這三次都只是淺嘗輒止,而且沒再嘗試第四次,你甚至擔心我會怪罪于你,今天只敢投影而來。”
“所以,你不是在給我選擇,而是有事相求。”
“但你故意居高臨下的說給我選擇,其實并不是礙于面子,而是在盡力試探我。”
女子并未太過驚訝,冷冷道:
“你很強,不必試探了。”
陸涯微微笑道。
“你在試探我,會不會幻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