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末,來喝酒的賓客陸陸續續來到。
“這屋子氣派啊!”
“是啊!寬敞亮堂!想當初肖家人來的時候,身上穿的比我還不如呢!”
“可人家有個能干的外孫大方的外孫媳婦啊!”
“這話倒是真的,哎,這房子我這輩子是住不上了,我想著今年我們家攢點錢,明年多蓋兩間土屋。”
“花嬸兒,誰不知道你家兒媳婦和孫媳婦都在英子廠子里幫著剁辣椒,你男人你兒子孫子又都勤快,每天不停的砍大柴往英子那邊送,這算下來…喲!一天一百多文呢!”金氏說。
一天進賬一百多文,一個月就是三兩多銀子,是從前一年的收入。
“哪有那么多啊?”花氏謙虛道,“不過沾了英子的光,現在能吃上飽飯了,以前一家子再勤快,也只能守著一畝三分地過日子,都餓怕了,所以孩子他爹帶著孩子們都卯著勁兒干活兒!”
聽了花氏的話,金氏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了,他男人出了名的懶,雖然她們家沒人在英子廠子干活兒,但是英子每天大量收購大柴,勤快一點,一天掙十幾文根本不是問題,但是她男人嫌棄太累,三五天才去砍一次大柴。
這時候,黎家村村長、周家村的村長都帶著隨手禮來了,馬村長一家三口也來了。
馬村長一心想跟劉一帆說說話,解釋解釋,可是劉一帆一直跟別人談笑風生,終于他坐不住了。
“劉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馬村長上前恭的說。
劉一帆能猜到馬村長要說啥。
他說:“馬村長,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放心,我這個人向來一是一二是二。”
“是是是。”馬村長連連點頭。
“既然你們馬光耀對我妹妹無意,心系劉梅,以后就不要騷擾我妹妹,不然難保我不會徇私。”
“是是是,我們改,我們改。”
有了劉一帆這番話,馬村長心里大石終于落下,連連點頭保證。
“劉大人,衣裳啥時候才能開始做啊?”張守信苦著臉問。
牛城說:“就是啊,馬上就要到四月了,半年很快就過去了。”
劉一帆笑了笑,說:“等下個月吧!等我從府城回來再說。”
張守信說:“要不先把圖紙給我,我先做,等你們回來再說賣的事情。”
劉一帆說:“張叔,別急啊!這次去府城,我和娘子都去,除了我要參加科試之外,也要看看府城那邊的消費能力,到時候…總之,等我們回來再說。”
“聽你這意思,是想把生意做到府城那邊去啊!”牛城說。
“一個興隆縣太小了,市場需求有限的。”
“我入個股成不成?”祝掌柜道。
王掌柜也不甘示弱,說:“還有我!哪怕占一成也行。”
反正現在他們都知道劉一帆和羅穎掙錢的能力,想盡辦法他們也要上他們的船。
劉一帆笑了笑,說:“還是等我們從府城回來再說吧!”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傳來了馬嘶鳴的聲音。
“肖老爺,恭喜恭喜,我是陳大人家的管家,陳大人公務繁忙,抽不開身,特意讓我來道聲恭喜。”陳管家拱手說完,便讓人從馬車上把禮物拿下來。
“肖老爺,我是姜府的管家,姜大人讓小的來跟您道喜啦!”
“肖老爺,我是吳府的管家…”
“肖老爺,我是武府的管家…”
縣城各機構的大佬都派了管家過來送禮,送的禮也都不便宜,比如床上用品、木雕擺件、上等瓷器等等。
“極為,快…屋里坐,屋里坐!”肖老頭招呼他們進屋。
“不用了,不用了,我們府里還有事兒了。”
“那哪行啊?”肖大樹說,“哪有來了不吃飯的道理?”
“多謝肖大爺的盛情,我們就不打擾了,還要回去復命呢!”
肖家父子愣了。
這時候劉一帆出來了,說:“幾位既然要走,我們就不強留了,家里有這個自制的玩意兒,不嫌棄的話,帶回去嘗嘗。”
過了會兒,嚴清拿了咸鴨蛋和皮蛋過來,給他們每人一簍子。
管家們連連道謝。
“這都是什么人啊?”廖氏看著那些禮物,眼都花了,“這些東西可真好看,不便宜吧!”
肖老太笑著說:“都是縣城官家人。”
莫氏奉承道:“二嬸,還是您家有面子!”
“我們有啥面子喲!都是看我外孫的面子上來的。”肖老太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說,“他們都想跟我外孫外孫媳婦做生意!你是不知道,那天酒樓開業的時候,那些掌柜的,一個個纏著我外孫要跟他合伙呢!”
“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我外孫媳婦的手藝,上回那個貴人說,堪比御廚呢!”肖老太說完,又朝側前方指了指,說,“就是現在跟我我外孫同桌喝茶的那幾個,那邊兩個是開酒樓的,那邊那個是去年跟我外孫合伙賣衣裳的,還有那個是縣城大戶牛府的大爺,聽說他們家的生意做的老大了,跟我外孫媳婦說話的那個夫人,是縣丞的嫡長女。”
這幾個廖氏莫氏肖小草都有很深的印象,主要是他們來的時候,送的禮太嚇人了!
祝掌柜和王掌柜直接承包了今天酒席所有的菜,張守信送來了兩床好棉被,棉花在這個時代,相當于奢侈品,牛府送來了兩匹芙蓉緞,這兩匹布的價值已經能值肖家這棟新房子了。
當時廖氏和莫氏肖小草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席間,從各賓客的言語里,肖家溝的人對劉一帆一家對現在肖老頭一家的情況,有了更深入的了解,看著寬敞明亮的新屋子,肖老頭一家子臉上舒心的笑容,他們心里的某些想法愈加強烈。
“小草,現在你姨甥,你去跟他們借點錢,咱們回去把房子翻修翻修,咱那房子來場大雨,估計就要倒。”
“那你說,借多少合適?”
“今天我看那些客人送來的禮都很值錢,隨便一樣,都值一棟房子了,咱們冬天衣物也要置辦,再買上兩畝田,我看借個二十幾兩就夠了。”
“二十幾兩,我估摸著我娘拿不出來。”
“你姨甥能拿的出來啊!”栓子說,“有酒樓,有廠子,大棚菜,你沒聽村民說,都賣十幾二十文一斤,還都搶著要呢!咱借二十幾兩,算是少的了。”
肖小草想想覺得也對,要是能借到錢,買上兩畝田,以后就不用餓肚子了,最主要的是,以后自己在婆家地位能提升。
于是,傍晚的時候,肖小草夫妻倆就找上門去了。
“一帆,英子。”
“小姨,小姨父,您二位坐啊!”羅穎招呼他們坐下,給他們倒了糖水,端了點心。
“你們這屋子可真好看啊!”肖小草由衷贊道,“花了不少錢吧!”
栓子和肖小草這還是第一次進劉一帆家門,本來以為肖家的新房子已經夠好了,但是現在看看羅穎家里的一切,覺得自己借二十兩太少了!應該借三十兩,五十兩才對!
“還好,家里人比較多,所以房間就蓋的多了點。”
“你們可真有本事,這兩天老是聽到大家伙夸你們,我這個做姨夫的臉上也很有光!”
“是啊!年紀輕輕就做了官,掙了這么大家業,哪像我,活了半輩子,還住茅草屋,下雨天就漏雨,還得拿盆接水。”肖小草說完這句話,偷偷的看了看羅穎和劉一帆的表情。
羅穎笑著說:“我們以前也都是那么過來的。”
“可你現在好了呀!”栓子說,“那個…一帆,能不能…”
沒等栓子把話說完,肖有財一家也來了。
莫氏笑道:“小草,栓子,你們也在啊!”
見到他們來了,栓子訕訕的笑了笑,心里懊惱不已,因為他們來了,勢必會影響他們借錢。
“洪嬸,上茶。”
說是茶,但是其實還是糖水,莊戶人家還是喜歡喝糖水。
“一帆,你找大家來,可有什么事兒啊?”肖老頭問。
劉一帆說:“外爺一直記掛著大家在肖家溝的日子,就像小姨說的,下雨天房子漏水,住的糟心,我也希望,大家都能住好吃好穿好,我和我娘子之前在肖家溝看到山里有很多黑花(木耳),我們想試著把這個拿出來賣,肖家溝附近還有幾個村子,堂舅舅,小姨你們就幫我收集干黑花,一斤我給二十八文。”
“啥?二十八文一斤?”屋子里的人一聽,個個瞠目結舌!
肖老頭連忙說:“一帆,外爺知道你想幫助咱自家人,但是二十八文是不是給的價格太高了點?”
劉一帆說:“這個價格不高,因為我給的是干黑花的價格,另外你們還要大老遠給我送來,這價格不高。”
一斤干木耳,用水一泡,能吃N天。
“我的建議是,堂舅舅和小姨,你們按照每斤二十文的價格從別的村民那里收購,然后集中送到我這里來,這樣,您們從中間賺個差價,畢竟您們大老遠的要送來,肯定不能白跑。”
肖大河笑著說:“這個主意不錯,那你們要多少啊?”
劉一帆說:“你們直管收,銷路我們來解決,真的將來賣不掉,我們再通知你。”
做生意本來就有風險,不過現在劉一帆背后有皇上撐腰,加上木耳本身味道就好,根本不用擔心會賣不掉。
“那成,回去后,我們就這么干!”肖大河原本想著在這邊謀份差事,現在看來,這樣也挺好的。
一斤可以賺八文的差價,要是一天自己一家子再去采幾斤十幾斤,那賺的就不止這個數了。
肖大河越想越激動。
請:m.02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