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見自己回宮這么久,容誠總算開口同自己解釋一下凝妃之事,心下松了口氣,看來自己這一段時間所做的努力沒白費,他總算是沒那么別扭了。
二人一同來到司錦宮后,其他嬪妃都已經到齊了。
凝妃目光微不可查的瞟到容誠身后的元七身上,見元七懷里捧著個楠木盒子,眼中浮現出一絲笑意。其他妃嬪自然也注意到了,眼中不約而同的閃過一絲艷羨。
并非是她們缺首飾,只是,這可是陛下特意命御顏閣做的,這份心意實在是羨煞旁人。
凝妃笑言眼盈盈的上前道:“陛下和云妃娘娘來了,請坐吧。陛下,請上座。”
容誠坐到了凝妃一旁,卻道:“過生辰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
凝妃愣了下,心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陛下事忙,臣妾覺得沒必要因為這些小事叨擾您。更何況,您這不是準備賀禮了么?”
凝妃此言一出,不少人的目光落到了云清的身上。其中含義彼此之間心知肚明。
云妃在宮中,實在是太順了,不知又多少人等著看她吃癟。
有時候這些人就是這么無聊,喜歡做一下損人不利己的事,以此寬慰她們那顆長期寂寞空虛的心。
柳煙笑道:“陛下準備了什么賀禮?凝妃快拆開,給咱們看看吧。”
凝妃有幾分不好意思的接過那個盒子,宮人拆開一看,是一顆極其罕見的東珠,個頭足足有鴿子蛋那么大。
這份禮物倒也夠貴重,配的起凝妃,只是凝妃唇邊的笑卻僵了下,其他嬪妃見了,一時之間也有些面面相覷。
不是說陛下命御顏閣造了一批首飾給凝妃娘娘做賀禮么?怎么會是區區一顆東珠呢?
云清笑道:“這顆東珠可是難得的寶物,陛下待凝妃娘娘果真不薄,相對比之下,臣妾的禮物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凝妃回過神來,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替自己方才的反常打圓場道:“陛下怎么送臣妾這么珍貴的東西,臣妾一時沒反映過來,還望陛下莫見笑。”
容誠干咳了聲:“你喜歡就好。”
這東西是元七挑的,在拆開之前,容誠自己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元七也知,凝妃娘娘在陛下這兒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雖說比不得云妃娘娘,但除了云妃娘娘外,極少見陛下對哪個女子這般上心。
元七在宮中這么多年,雖說因為跟對了主子,不必像其他太監一般刻意討好誰,但他凡事還是會按照容誠的心意來。
云清深知這一點,所以見到那顆名貴的東珠時,心下還是一沉。
看樣子,凝妃在容誠這里,還是很重要的…
其他嬪妃的臉色有些莫測,有不可置信的,還有幸災樂禍的。
柳煙看了一眼臉色有些不好看的凝妃,唇邊露出一抹譏諷的笑道:“云妃準備了什么賀禮?”
“說來慚愧,臣妾那里也沒什么值錢的,倒是陛下今日,往云容宮送了一批首飾,臣妾自己也戴不了太多,便想著借花獻佛了。”說罷,似乎怕凝妃嫌棄一般道:“凝妃娘娘放心,本宮也不好送的太寒酸了,這批首飾是御顏閣造的,雖比不上陛下送來的東珠,倒也配的起娘娘,本宮特意帶了一套來。”
宮人將禮盒打開,見到里面的一套首飾后,不少妃嬪眼中流露出艷羨的神色。
云清也沒小家子氣,將容誠送給她最珍貴的一套帶來了,全套無論是釵,手鐲,還是耳墜兒等等,無一不是水晶打造出來的。
云清如此大方,反而令凝妃心中更不好受了起來。
這云妃,嘴上說著沒送什么名貴禮物,單這一套首飾便價值連城。外人看來云清不過是在說客套話,可是對凝妃而言,打壓意味再明顯不過。
凝妃道:“云妃姐姐這賀禮太貴重了,本宮怕是收不起!”
云清笑道:“妹妹這是嫌棄本宮這賀禮了?”
容誠微微蹙眉道:“云妃一片心意,你收著就是!”
凝妃險些忍不住,好在她性子一向沉穩,對著云清強扯出一抹笑道:“那便多謝云妃姐姐了,姐姐有心了!”
云清對著她微微一揚眉,唇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看在凝妃眼中,顯然是裸的挑釁了。
凝妃不知道這場宴會是如何結束的,任憑她平日里心態再好,此時此刻面上還是有些掛不住的,只覺得不少人都在看她的笑話。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那批首飾是她的生辰賀禮,她還曾放話說分給云清一半,現在想來,委實覺得丟人極了…
容誠大抵是朝政繁忙,只坐了一會兒,便走了。
容誠離開后,那些嬪妃們終究是沒忍住,湘嬪率先開口道:“原來這首飾是陛下送給云妃娘娘的,娘娘為何不早說?”
云清道:“不是本宮不說,只是本宮也沒想到罷了。”
“可就算如此,娘娘將這首飾帶來是什么意思?”
開口的是趙氏姐妹中那個帶淚痣的婧嬪,云清看了她一眼,笑道:“沒記錯的話,先前凝妃說,陛下送給她首飾的話,便會分本宮一半。本宮也不能吝嗇不是?”
婧嬪被堵的說不出話來,確實,是曾經凝妃表面裝作大度,實則有意羞辱云清在先,云清如今拿這茬堵她們的嘴,確實令人啞口無言。
其實若是換做旁人,云清是不愿計較這許多的,可是凝妃不同,凝妃將自己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云清又何嘗不是,容誠對凝妃的態度,令她產生了戒備。
柳煙笑道:“送給誰都一樣,云妃也算有心了。”
反正云清和凝妃在柳煙眼中都是一樣的討厭,她在一旁坐山觀虎斗,也別有一番樂趣。
斗吧,最好這二人魚死網破兩敗俱傷才好!
這場宴會不歡而散。
晚間,容誠來到云容宮,司錦宮的人卻又來了。
今日是凝妃生辰,她會派人請容誠不足為奇,云清早早便料到凝妃會如此。
不過云清臉色卻冷了下來,對著司錦宮來的宮人道:“怎么次次凝妃娘娘來請陛下,都請到本宮宮里了?原本本宮不想計較!只是,你們未免不將本宮放在眼里?”
司錦宮的宮人也沒那么好拿捏,聞言跪下道:“回云妃娘娘的話,確實是事出有因,如若不然,凝妃娘娘是斷然不敢如此的!”
“是么…”
容誠見云清似乎真生氣了,對那宮人道:“去告訴你們娘娘,朕今晚不過去了。”
宮人臉色變了變。
“別呀。”云清道:“今日怎么說也是凝妃的生辰,陛下還是去陪凝妃用頓晚膳吧。”
凝妃過生辰,她今日若是不讓容誠去,定會被人抓住這點來編排。云清一向不在乎這些,只是,她唯獨不希望被人說是,因為她,令容誠壞了規矩。
容誠自然也想到了此處,同云清道:“那朕先去了。”
云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宮女,同容誠附耳道:“記得回來!”
這是云清比凝妃多出的資本,她在容誠面前可以表現出吃醋,撒嬌之類的舉動。而凝妃,自作聰明的準備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逐漸靠近容誠,忌諱的便也多了,無時無刻必須要掌握著分寸,保持著自己落落大方的形象。
今日云清大概刺激到她了,或許,凝妃準備更進一步勾引容誠也未可知 想到這些,云清又在他耳邊補充了一句:“你若是酉時之前回不來,以后就別來我這兒了!聽見沒有?”
容誠:“…”
蠻不講理!讓他去的是她,還要給他定時辰。
只是不知為何,見云清如此,容誠沒有絲毫反感,反而這些日子以來堵在心里的事,順暢了許多。
如今天氣轉涼,天黑的也早了許多。
容誠到司錦宮的時候,天色已然暗了,司錦宮內燃著宮燈,早已擺好了美味佳肴,都是凝妃親自下廚做的。
二人用晚膳時,都沒開口說話。凝妃早就發現了,容誠極討厭吃飯時說話的女子,所以她一直如此安靜。
吃過飯后,凝妃道:“陛下,臣妾以往每年過生辰的時候,娘親都會帶著臣妾放河燈祈愿,不知陛下…”
“走吧。”
容誠用帕子擦了擦嘴,也沒過多廢話。只想著快些陪她放完河燈,回到云容宮。
凝妃早就準備好了兩盞蓮花燈,燈蕊插著蠟燭。
容誠不解:“怎么準備了兩個?”
“陛下難道沒有愿望么?”
容誠失笑:“今日畢竟不是朕過生辰,朕許愿有用么?”
“應該有用吧。”凝妃適時展現出自己小女人的一面,嬌笑道:“那臣妾便許愿,讓陛下那盞河燈應驗好了,這樣總可以了吧?”
容誠:“你只管許你自己的便是了。”
“這么說,陛下是答應同臣妾一起了?”
容誠沒答話,算是接受了凝妃替他準備的這個花燈。
此時天氣已經極冷了,凝妃替二人披上披風,笑道:“陛下別著涼了,回過頭來,云妃姐姐怕是要同臣妾沒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