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村口山腳下,于三丫一個人罵罵咧咧的拾著柴,恰好撞見也在拾柴的張小武和妹妹張小文,還有村子里其他幾個孩子。
張小武見到于三丫,立刻湊了過去,虎頭虎腦的笑道:“三丫,今天怎么就你一個人出來拾柴啊?你大姐二姐呢?”
于三丫一見到張小武,心中便覺得委屈,語氣也柔弱了幾分:“別提她們了,小武哥你是不知道,我快要被人欺負死了!”
“誰欺負你?”
“還不是你那好未婚妻!這次我和娘回姥姥家,帶了些瓜果蜜餞,還有許多匹細棉的料子回來,然后…”于三丫說的時候,為了炫耀一番,刻意強調了這兩點,聽的一旁的張小文直翻白眼。
于三丫將在家中發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卻只說了自己受氣的地方,將自己欺負云清,而且云清沒有衣裳料子的事給省略了。
張小武聽后不解道:“照你這么說,你是被于大丫給算計了?不大可能吧。”
于大丫在村子里可是出了名的老實敦厚,說難聽點,就是沒腦子。誰都可能耍心眼,于大丫…呵。
其實于三丫也只認為這些事是巧合,可她就是想看張小武不待見于大丫,見狀撒嬌道:“她就是欺負我,她就是欺負我嘛。你是不是心里還惦記著她是你未婚妻,所以偏心她?”
一旁的張小文聽著于三丫撒嬌的聲音,立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雖說張小文不喜歡于大丫,不過也看不慣于三丫這種勾搭親姐姐未婚夫的行為,真是不要臉!
“好好好。”張小武就吃于三丫這一套,立刻道:“她才不是我未婚妻呢,這賤人敢算計你?你看我回頭怎么收拾她!”
一旁的張小文聞言,嘆了口氣道:“哥你別那么沖動嘛,弄不好人家還說咱們欺負她,她不是敢算計三丫么,咱們就算計回來!”
張小文年紀不大,心眼多的很,這于三丫看不慣她大姐可以自己去收拾啊,畢竟又不是收拾多厲害的人物。
于大丫,給她兩巴掌她都不敢還手!
不過她哥平日里對于三丫說話可謂是言聽計從,一定會答應的。
她們兄妹若是插手,傳出去說她哥哥欺負未婚妻,哼,她可沒那么容易答應!
于三丫聞言道:“那你說怎么辦,小文你可要幫我啊。”
“好說好說。不過你也知道,我可從不白幫人的,三丫,你說你娘帶回來的衣裳料子是細棉的,分我點行不行?”
“你開什么玩笑?”
張小文頗有些夸張的說道:“反正你姥姥家那么有錢,帶了那么多料子回來呢,這你都舍不得啊,還是不是好姐妹了?!大不了,你將你大姐那匹料子送給我們就是了唄,反正她有的穿就行。”
衣裳料子根本沒有于三丫吹牛的那么多,如果云清也有,于三丫說不定就答應了。可惜家里的料子是除了云清之外正好的,可是偏偏家中除了云清,她哪個都得罪不起。于三丫套近乎道:“咱們兩個這關系,還用這樣了么,你就當幫我個忙!”
張小文道:“三丫,你不是一向最大方了么,你姥姥家還那么有錢,一匹料子你還舍不得么,你該不會是吹牛的吧。”
“誰,誰吹牛了!”于三丫心虛的看了張小武一眼,她拼命維持在張小武面前的好形象,自然是不能出現撒謊吹牛這種事了,為了自己的面子,于三丫硬著頭皮道:“不就是一匹料子么,多大點事,回頭就給你!你說吧,怎么做?”
張小文見她死要面子活受罪,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極其夸張道:“三丫你真是太大方了。”
一旁的張小武看不懂兩個女孩子之間的面和心不和,真以為于三丫這么大方,心里更加堅定甩了于大丫,將來娶三丫的念頭。
于三丫的心都在滴血,現在收拾不收拾于大丫已經無所謂了,她自己夸下海口,頭疼的是該怎么拿出一匹料子來給他們。
不過張小武在一旁看著呢,于三丫還是死鴨子嘴硬道:“一匹料子而已,小文,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怎么收拾于大丫了么?!”
張小文道:“三丫,你知道咱們村口有個死過流浪漢的破廟吧。”
“就是大人說鬧鬼的那個?”
“就是那兒,咱們只要想辦法將你大姐帶到那里去,把她關在里面,肯定能嚇她個半死!看她以后還敢不敢和你過不去了!”
“這,天兒這么冷,萬一出了什么事兒可怎么辦?”
“出了事兒咱們就說不知道,就當是鬼做的唄,別想太多了,咱們就是給她個教訓,回頭放她出來就是了。”
正在家中做衣裳的云清還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許多年不曾和二丫這樣在一起做什么事了,她格外珍惜和二丫相處的時光。
做衣服是個考驗耐心的活兒,不知不覺間,一下午便過去了。
到了晚上,云清去廚房里生火做飯,外出拾柴的于三丫才不緊不慢的回來。整整一下午時間,她才拾了半背簍的柴回來,又被于老太說了一頓。
于三丫看著在廚房有說有笑的云清和二丫,不禁怒從心起,平日里都是她和二丫做最輕快的活,于大丫受苦受累的。
原本對于收拾云清一事,于三丫還心存顧慮。畢竟那個破廟邪乎的很,可不是鬧著玩兒的。現在看來,真要狠狠收拾收拾這蠢貨不行了!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要想辦法弄出一匹料子來給張小文。既然話都放出去了,總不能讓小武哥覺得她說話不算數。
光明正大的拿是絕對不可能,只好偷偷拿走了。
是夜。
于家為了省燈油錢,早早便熄了燈睡下了,云清因為早年在將軍府獨守空床慣了,心中事兒多,已經習慣了晚睡,而且睡眠淺的可怕。
到了半夜,于三丫一有動作,云清幾乎是很快便醒了。
云清狐疑的睜開眼,就見黑暗中,于三丫躡手躡腳地下了炕,打開她放在桌子上的包袱,從中拿出了一匹料子來。又鬼鬼祟祟的回過頭,云清立刻閉上眼裝睡。
于三丫見其他人睡的正熟,稍稍安了心,披上衣服,抱著料子走了出去。
云清立刻起身跟上,夜晚寒風呼嘯,走在外面簡直凍死個人。也不知道于三丫大半夜這是要做什么。
就見于三丫悄悄出了院子,走了許久,到了村口山腳下,他們經常去拾柴的地方。
那里有一堆干稻草垛,于三丫鬼鬼祟祟的四下看了一圈兒,確定沒人后,將布料藏了進去。
云清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鬼,見她藏好了,立刻轉身,先她一步快速回到家中,躺回了炕上。
沒多久,于三丫回來了,悄聲上了炕。
過了許久,耳畔傳來于三丫均勻的呼吸聲,云清這才起身,再一次走了出去。來到村口將那匹布料悄無聲息帶了回來。云清原本是準備放回原處的,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壓在了于三丫褥子底下。
她倒要看看于三丫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