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是不是又在多想了?”
寧是東宮太子,皇儲人選,自小身份尊貴,無需看人臉色。
即便在后宮,因是偽帝唯一親子,阿諛奉承人多,也沒養成收斂情緒的習慣。
當初拉攏蘇琉玉,也是一捧真心,單純的可以。
這完全是籠子里長大的金絲雀,不知險惡。
此時不情愿就是不情愿。
雖嘴上答應,但跪在地上一臉要殺要剮的樣子讓蘇琉玉特別無奈。
“臣沒有多想,明日便可動身。”
寧干巴巴的開口。
“等初一再走,早去早回,這件事辦妥,你也算在朝中有立足之地,別讓朕失望。”
早去早回?
什么意思?
寧耳朵動了動。
“臣還可以回來嗎?”他小心翼翼問了一句。
“當然,朕準備建立外交部,還需要你回國掌管列國外交,到時候分派外調朕自有安排。”
還能回來!
寧那要殺要剮的模樣一下子消失不見了,一雙漣水桃花之眸神采奕奕。
“皇上不是為了防我,看我礙眼嗎?”
所以你小子剛剛就是這個小心思是吧。
蘇琉玉白了他一眼。
寧一下子站了起來,湊到蘇琉玉身前,因為高興,他聲音都高漲不少。
大半年前自皇陵出來那面容枯槁的模樣不在。
此時的他,又變成當初養尊處優的小公子。
“皇上,這次委派給臣什么任務?”
“臣一上來就是正二品,朝臣會答應嗎?”
“什么時候出發?皇上覺得臣能勝任嗎?”
一連四五個問題,吵的蘇琉玉腦袋都炸了。
她手指點了點杯盞。
“朕好渴。”
“臣給您倒茶。”
“朕餓了。”
“臣馬上安排。”
當初拉攏蘇琉玉,太子寧就沒絲毫架子。
兩人一起批奏折的時候,端茶倒水伺候人完全是他的工作。
此時這種事情是拈手即來。
“皇上快吃個魚,你也太瘦了,再吃個肉。”
寧殷勤的替她布菜。
他想入朝想了很久了。
現在是又高興又忐忑,生怕做的不好,想向蘇琉玉請教請教。
蘇琉玉也有耐心,從畜牧養殖到建廠外貿一步步開始講到出口生產大國,把寧聽的完全一愣一愣的。
大魏這兩年,變得這么快嗎?
他根本不敢置信。
“酒的市場已經被朕拿下了,承包列國酒業不在話下,我們大魏商人去列國,必須有個保障。”
她又道:
“不僅僅是酒,咱們畜牧養殖,比如那羊毛,也有大用處,還有牛奶,肉罐頭,這些都能加工建廠,帶動產業鏈,以后出口的東西只會更多,大魏商人也會遍布各國。”
她是走一步想百步的性子,人家相處不深的只會覺得她在畫大餅。
但寧不會。
因為她的計劃和新政都是那么有效益。
水利農耕,不過一年就長了一倍,以后沿河荒地再慢慢開墾,大魏南方糧食,會更多。
更別提,如今建廠畜牧,他聽的心情激動,恨不得趕緊把大使館開遍列國,讓他大魏文化,大魏貿易行駛的更加通暢。
“大魏國內百姓有朕護著,國外大魏百姓,就靠你護著了。”
就靠你護著了!
六個字,把寧激動,想現在就把皇上趕走收拾包袱出發了。
“皇上,你快點吃完回承明殿吧,臣要收拾行李了。”
這小子也太好忽悠了吧。
被賣了還這么高興?
“這次出去,怕是要幾年,這幾年,是要吃苦的,身邊沒伺候的人,還路途遙遠。”
打個預防針還是有必要的。
寧一聽,趕緊擺擺手。
“我就不是沒吃過苦,以前餓個幾天都......”
他瞬間閉嘴了。
關在皇陵又冷又餓那段日子,是怎么都不想提。
“委屈你了。”蘇琉玉嘆了口氣,給他夾了一塊肉:“等你幾年后回國,享正二品官職和俸祿,府邸朕也給你安排好,宮里伺候的人也可以帶出去。”
“皇上,你要趕我走!”
寧那激動的心情一下子又焉了。
“你如今是朝臣,哪有住在后宮的道理?”
“人家小宋大人就可以。”寧小聲道:“還有新軍營莫統領也住著呢。”
蘇琉玉想抽死他。
“你回國后,是正兒八經的在朝文官,好不容易這次立了功,有了立足之地,要是為了住哪里,受到彈劾,有必要嗎?”
寧不說話了。
確實沒必要。
他偷偷看了眼她。
明黃龍袍加身,襯的她尊貴又沉穩,眉目精致的不像話,似乎每一筆,都是造物所鐘,出塵絕艷。
大魏順帝,在這后宮,誰不尊敬仰慕。
這半年被身邊伺候的人煩的要死,說那些有的沒的,自己倒是當了真。
“臣知道了,臣這次一定做好。”
必定不會辜負她調遣用心就是。
蘇琉玉滿意了,用帕子擦了擦嘴,站了起來。
“初一動身吧,大齊使臣非要等雜志出來,真的服了他了。”
蘇琉玉抱怨一句,讓外頭伺候的人不用跟著,直接回承明殿了。
寧看著她的背影,收斂心神,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雙喜跑了過來,看到自家公子情緒不好,小心翼翼開口。
“要不,奴才去留一留?國釀還有一壇,皇上是能喝幾杯的。”
“算了。”他搖搖頭,剛準備站起來,又看到蘇琉玉吃了一半的魚:“這盤子魚還沒吃完,不如給皇上下個酒?”
雙喜趕緊點點頭:“公子說的對,奴才這就去。”
他馬上朝院子外跑了出去,只是沒一會又失望的回來了。
“皇上說要去御書房批折子,如今秋收,好些朝政要忙,不能飲酒誤事。”
寧眼眸暗了暗。
“她向來朝政為先。”他嘆了口氣:“罷了。”
以后入了朝,賜了府邸,就是正式文官朝臣,兩人君臣有別,應該不會再這樣私下獨處了。
其實也好。
他自出生就想為大魏百姓做點什么,皇上能允他入朝已經足夠了。
到此為止,不能再肖想其他的。
他起身,定了定神,走到桌案前。
開始親筆繪制列國版圖。
又理了一遍各國的人文,提筆開始籌謀。
要做,自然要做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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