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舟眼里浮現出一絲殺氣。
“給他留一口氣,這么快死,也太便宜他了。”
這人咬死不說他主子是誰,這幾日不管用再重的刑都沒用。
但沈懷舟卻不會讓這人輕易就死。
他要讓那人知道動他沈某徒弟的后果。
蘇琉玉醒了一會又困了,失血太多,加上沒有力氣,被林秀蕓拉著喝了半碗粥,又躺下睡了。
蘇琉玉沒來書院的消息早就傳開了。
林斐和于良專門派了小廝在蘇家小院等著,蘇琉玉醒來立馬告訴他們。
幾人本來約了第二天去蘇琉玉新宅子吃飯,結果蘇琉玉遇刺,他們陪了兩天后只能來書院上課。
沒了蘇琉玉,整個秦山書院都感覺少了什么似的。
“林斐兄,好消息,好消息。”元文昭跑的直喘氣,他本來就胖,這一跑感覺渾身的肉都在抖。
甲字班一聽,都圍了過來。
“怎么樣?醒了還是?”于良擔憂的問了一句。
“醒了,喝了半碗粥,聽懷舟先生說琉玉精神不大好,又昏睡了過去,但好在沒有生命危險。”元文昭喘著粗氣快速的回了一句。
眾人心中松了口氣,凝重的氣氛淡了些許。
“那就好,真是嚇死我了,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做的。”
“哎,我已經派了去查了,讓我知道是誰,我拔了他的皮,對了,不如咱們明天向懷舟先生請個假。”
“林斐兄這話說的我贊成。”
幾人雖然聽了元文昭報信,但到底對兄弟放心不下,商量著等明天去看看再說。
沉悶的氣氛又因為討論明天帶什么禮物而顯得熱烈了起來。
張震聽到消息也松了一口氣。
他眼睛有點血絲,這幾晚怎么睡都睡不好,好在是聽到了好消息,明天他一定把家里的老山參送給琉玉補補。
夜深。
蘇家小院又一次安靜下來。
蘇琉玉醒后,林秀蕓和三姐妹終于放心去休息了。
沈懷舟和宋丞相也已經回去。
只留下云崖兒一個人照顧。
但他向來隨性的很,病人救好后早就從后門溜去閑逛了。
“甲一,咱以后都跟著小主子了嗎?”
房梁上,影在暗處的,是兩個少年。
“小點聲。”另一個少年壓低音量:“聽大將軍是這個意思,哎,我還是想回去打仗。”
甲二聽完點點頭。
北荒雖然物資不如南面豐厚,但沙場才是他們向往的地方。
保護個小孩算什么?
他們可是將士。
......
蘇琉玉第二天晨起的時候才睡醒。
后背還是撕裂樣的痛。
她掃了一眼屋子,卻發現老先生正坐在椅子上。
他聽到蘇琉玉這塊的動靜,趕緊起身。
“醒了,餓了吧,我讓你娘煮了點粥。”
他蒼老的聲音顯然松了一口氣。
“先生,你怎么在這里?”
這句話她昨天就想問。
聽師父說老先生還幫忙修訂雜志,住在沈懷舟家。
但按理來說她和這位老先生并不熟,為啥人要這么擔心自己。
老丞相沒有回話。
他掀起長袍,慎重的跪了下去。
同時語氣自責,帶著痛苦,沉聲道:
“臣有罪,沒能保護好殿下。”
“......”
這.....
什么情況?
這每個字的意思她都能聽明白,怎么組合在一起,她就不懂了呢。
她看著老先生跪在地上,頭貼在冰涼的地面,發髻間還可以看到少許白發。
她趕緊開口,生怕老先生磕個好歹:
“先生快快請起,琉玉是您的學生,也是晚輩,怎好受您如此大禮。”
宋丞相聽完這話,心里流過一絲暖意。
剛剛他已經稟明身份,殿下玲瓏心思肯定已經明白大概,卻第一反應讓自己起身。
如此帝王,讓他如何不愿意甘心輔佐。
他顫巍巍的起身。
然后坐了下來。
“殿下此次遇險,是老臣的疏忽,原以為萬事周全,卻還是疏漏一處。”他嘆了口氣,娓娓說道:
“臣等臨危受命保護殿下,原想等殿下再大一點再告訴實情,可現在殿下有著驚才絕學,想來身份也瞞不了太久。”
“......”
蘇琉玉想說可以瞞。
她可以不那么聰明的。
她只想好好考科舉,賺點錢,不想壓力那么大啊。
作為穿越者,家國天下什么的,她真的不敢興趣好嗎。
難道要自己去登基嗎?
她不要啊,現在挺好的,她只想賺錢發家致富,好好過她的小日子!
萬一謀權被殺了呢,娘怎么辦?
一想到要承擔這么大的風險,她的臉馬上黑了。
“琉玉讀史記,聽說先帝并沒有子嗣,駕崩之后無奈之下所以才傳位給宜安王,那我......”
宋丞相生怕蘇琉玉不相信:
“當年先皇后已孕六月,宮變當日破腹產子,殿下早產后體弱多病,玄右真人卜卦,說活不過十歲,我等才隱姓埋名到今日。”
這話說完,宋丞相不免有些后悔。
心里罵了那玄右老道一句。
殿下雖說體弱多病,但后來幾年卻已經大好,他心里當時顧慮,所以等殿下過了十歲生辰,他才決定單獨授課。
現在殿下活的好好的,也是時候慢慢布局了。
聽到宋丞相這話。
蘇琉玉恍然。
這原身還真在十歲就掛了,那老道看來還有點水平。
“殿下,目前尚且不急,朝中的老臣還需微臣慢慢聯絡,驍武軍遠在北荒,雖是我等一大助力,但邊疆遙遠,萬一出了事我等京城孤立無援。”
不然當年也不會讓偽帝得手。
“不急不急,我覺得現在就挺好的,都是為了大魏,坐不坐那位置都一樣。”蘇琉玉干笑一聲。
宋丞相一驚。
殿下怎么能有如此想法!
任誰知道自己的身份都會想去掙那個位子。
殿下也太隨意了。
他臉色煞白,急急開口糾正她荒誕的想法:
“殿下,目前偽帝當政,百姓苦不堪言,您千萬不能有此想法,哎,等殿下冬天就知道了,我大魏目前滿目瘡痍,已經逼近亡國。”
“可我是女子,哪有女子登基為帝的道理。”蘇琉玉不甘心反駁一句。
“那又如何?”宋丞相不以為然:“咱們大魏開國元帝就是女子,殿下血統尊貴,當得百姓朝拜。”
蘇琉玉是斯文人,從不說臟話。
但此刻實在忍不住。
算了。
她想,現在和先生爭論也沒意義。
等自己賺夠了錢,帶著娘和三個姐姐遠走高飛,能耐他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