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真有烏斯渾河
鄭國霖再次醒過來，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自己坐在一幢大樓的臺階上，周邊車水馬龍，嘈雜一片。
這個場景很是熟悉。
他為什么會坐在這個臺階上，這是哪里？
他一回頭，就看見了民政局的金字招牌，掛在大樓入口處的一邊。
我滴個天！原來自己做了一個夢，一個美好的不能再美好的，姬妾成群的富豪夢！
他讓楊詩蔓給鬧的，在外面租了大半年的房子住，終于熬到楊詩蔓同意離婚。
民政局辦完了最后一道手續，身心俱疲，楊詩蔓還要追著他問為什么，她錯在哪里？她沒有錯，都是他的錯也不行。
他只好逃命，在街上轉了一圈，總算擺脫了楊詩蔓，又跑回民政局的臺階上來。
這叫燈下黑。楊詩蔓做夢都不會想到，他會返回來，不會回來找他。
然后，然后他就睡著了，做了那么一個美夢。
一切又都回到了現實當中來。
接下來，他該怎么辦？繼續做美夢？那個解決不了問題呀。
單位，就是那個銀狐策劃，讓楊詩蔓給鬧的，已經沒有臉回去上班了。
辭了職以后干什么呢，再去找一家策劃公司上班？
他突然就想到了鄭秀莉。
這個時候，他剛剛見過鄭秀莉不久，那張憔悴蒼白的臉和花白了的頭發，讓他如做噩夢。
尼瑪，夢里的鄭秀莉也差不多要到這個年紀了，怎么沒有一根白頭發，還那么年輕漂亮？
她不會是故意在見他的時候，弄出那么一副可憐樣子來，博取他同情的吧？
依照她在大學里的無賴性格，她完全能做的出來！
每回他想著和白莉莉過個二人世界，她就會及時出現，給他把好事攪黃了。
后來，他在外面租房子，其實就是想躲開鄭秀莉。
其實，白莉莉最終那么絕情，說那么傷他的話，也是和鄭秀莉有關。他總是要顧及鄭秀莉的感受，不愿意得罪她。
腳踩兩只船的結果，就是兩只船都會沉。
可是，夢里的事情是當不得真的。
可是，如果鄭秀莉真的就那么憔悴了呢？
他的心突然好痛。
終于結束了孽緣，這輩子了無牽掛，為什么不去找鄭秀莉這個傻大妞？這可是一輩子都會對他好的人啊！
他坐在臺階上，陷入了沉思。
他手里還有四十萬的存款。
這四十萬，在s市不算什么錢，可是到了東北，到了鄭秀莉的家鄉烏斯渾河，這四十萬，他可以和鄭秀莉辦一個農場，養豬、種莊稼，過上很幸福的生活。
幸福的生活不決定于錢多錢少，而是決定于兩個人是不是真心喜歡。
他喜歡鄭秀莉嗎？
喜歡。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現實。要不然，鄭秀莉憔悴的模樣，不會讓他心痛。
正是因為他喜歡，大學時代，他才舍不得惹鄭秀莉生氣，不肯得罪她，總讓白莉莉吃醋。
他喜歡白莉莉嗎？
想半天，他還是要無奈地承認，也喜歡。
看來，他這輩子，就是這么一個見一個愛一個的混球。
這時候，白莉莉應該嫁了那個留學生，在國外生活了。他喜歡不喜歡的，大白妞已經與他無關了。
那么，就只有一個傻大妞了。
這樣倒好，不用左右為難了。
去找傻大妞吧，和她過一輩子。過好了，把爹媽也接過去，這輩子守著那烏斯渾河，守著那個大草甸子，也十分不錯，總比在這大城市里，受這么大的壓力，忍氣吞聲過一輩子強得多。
可是，烏斯渾河和大草甸子，是夢里的事情啊，鄭秀莉可從來沒說過這個。她是在省城的國稅局工作的，她爹是大佬也是夢里的事情，她也從來沒說過她還有個叫春梅的小媽。
怎么去找她呢，去省城她的單位，還是先給她打個電話？
萬一沒有烏斯渾河，沒有大草甸子呢？
哎，管他呢，先去了再說，不能給傻大妞準備的時間。
萬一她知道他要去找她，就無法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憔悴了。
就算她憔悴也好，漂亮也好，又有什么關系呢？他喜歡的，是她的人。
他突然去找她，見了她，就跟她說，想著去農村買塊地，和她廝守一輩子。如果她不同意，說明她也不是真的愛他，他立馬走人就是了。
想到這里，他從臺階上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一身輕松。
其實，人只要放下名利，也就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個夢過于真實了。在夢里，他似乎悟透了人生。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終于在清晨的時候，到達了那個省城。
他已經沒有車了。他選擇凈身出戶，楊詩蔓才肯同意離婚。車是婚內財產，當然要歸楊詩蔓所有。
他剩下的，只有他平日里摳摳索索，硬攢出來的這四十萬。原本是打算讓父母過來，給他們租房子和日常開銷用的。現在，顧不得了。
省城和他夢里的那個省城，一模一樣，這倒讓他有些懵圈，懷疑那個夢是不是真的了。
夢肯定不是真的。
他站在車站大廳外面愣神。
這時候在s市，還是夏末秋初，這里卻是深秋了。只穿了西裝的他，立刻給凍的打了個哆嗦。
這一個哆嗦，讓他清醒了不少。他下了火車站的臺階，四處逡巡著，尋找到國稅局的公交車。終于看到廣場南面，烏壓壓的擠了一堆人，那都是等公交車的。
他向著那個方向走去，混在人堆里，找去國稅局的公交線路。看半天，也沒找到。
看看身邊一個等車的老頭，長相挺敦厚的，他就跟人家打聽。
那人還真不錯，一聽他的口音，就知道他是外地的，指著西面的地鐵口說：“你過那個馬路，坐地鐵快，就三站路。”
原來這里沒有到國稅局的公交。
看老頭挺熱情，他突然心血來潮，問了一句：“您知道去烏斯渾做幾路車？”
老頭順口說：“你坐103，到公交總站下車，然后坐12路，半天工夫就到了。”
還真有烏斯渾！
鄭國霖就傻了。他也不急著找鄭秀莉了，干脆去找103，坐了去公交總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