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村長
“哦？施主何出此言呢？小僧當然是活人了，不然還能是詭么？”沈飛腳下差點一個踉蹌，這說的什么話，有我這么充滿陽剛之氣的詭么？
“法師您勿怪，前些時日村子里有些不干凈的東西。”村長，一邊將沈飛向里迎，一邊慌著解釋：“多虧來了個云游四方的高人，路過我們村子，一番神通施展下來，才算解救了我們這一村老小。”
“高人也傳授了我等一些法門，說是有些故去之人，不知自己已然離世，這時若可一語道破，他就能醒悟，逗留人世間的魂體才會徹底散去，不再糾纏我等苦命人。”
沈飛已跟隨老村長進了正堂，村長說話慢吞吞的，但也算解釋清楚了，可他心中也泛起些疑問，但他現在可是法師身份，不能瞎問，再給人設崩了，塌房了就不好了。
同時他也醒悟，之前老村長拽他并不是什么熱情，而是這老家伙跟自己玩身體接觸呢，摸摸自己是不是血肉之軀。
他只道聲佛號，不動聲色。
在村長的引領下，沈飛在村長正堂客座方位落座，屁股一沾椅子，沈飛就忘了自己cosplay的是個和尚了，二郎腿一蹺，猴靈猴現。
“施主所言前些時日的不平靜，不知可否與小僧講講？”
早在門外，村長見他未著僧衣，頭上有毛，行事也無和尚那般規矩，本就心下存疑，此時見他這般做派，更是確定和尚什么的估計都是托詞。
但老村子心里也清楚，他家中并無錢財、也無年輕女眷，只有陪他半生老太婆，此時眼前之人又明里暗里的打聽那件事，不管此人打得什么算盤，他眼下配合顯然比揭穿要更符合他的利益。
如果揭穿沈飛身份，指不定會發生什么，而如果裝糊涂將事情吐露出去，沈飛將事情解決了，他也能過個安生日子。
當下他開始緩緩講述：“法師您且聽小老兒慢慢道來。”
“我們這個村呢，也喚作劉家村，村里都是些苦命人，大家相互照扶之下，日子也算過的去，鄉里鄉親之間，不說夜不閉戶吧，起碼也算得上是親近。”
“前些年鬧起了兵災，我們村子倒是沒招災，但是其他村落流亡的難民，有些個就來到了我們村子，我們村的村民一時心善，可憐他們這些流民，便讓他們在村邊落了腳。”
“這些流民之中，拖家帶口的還好，定居于此也就安生下來，但不免有那些個破落戶在村中溜貓逗狗，惹的我們日子都過不安穩。”
“有次村中老七家的兒媳王氏，被那姓宋的幾個流民調戲，村中男子終于是忍無可忍，聚集起村里精壯漢子，要將那些破落戶趕出村外。”
“那些破落戶倒是舍得一身寡，拿起草叉就要跟村里人打殺，好在村里人多，才沒讓他們得了便宜，最終雖沒能將他們趕出村去，但他們也算是消停一些，只是村里時不時有人家遭了賊偷，想來便是那些破落戶干的。”
“一年多前，那些破落戶不知招惹出什么來禍端，頻頻有村里人夜間橫死，死狀極為凄慘，一到夜里村中就彌漫著女人的哀嚎聲，叫聲凄厲，撕心裂肺，駭的村里有戶人家舉家逃離，后被發現逃離的人家橫死于村外溝渠里，一時間人心惶惶，難以度日。”
“恰好有個游方高人路過此地，與那女詭斗法一通，才算解救我等于水火之中，多虧高人搭救，不然村子可能已經淪為鬼域。”
“他作法擊傷了女詭，為我等爭取了一些時日，但高人說村中風水差，是什么極陰之地，讓我等舉村遷居此處，才擺脫了那女詭。高人也在此鎮守，護佑我等。”
說著，村長還隔著院墻朝窩棚那邊一拜，言語之中確實對那人充滿敬佩感激之情。
沈飛聽罷，心中疑問不少，問道：“村長你說那些破落戶害的你們那么慘，那你們為什么不團結起來把人趕走？”
“您有所不知，那破落戶中也有身手了得之人，先前起過一次沖突，倒是打殺了幾人，但村子里的精壯漢子也沒少死，剩下的人不愿再有死傷，也就作罷。”
沈飛聽明白了，有血性的先拼死了，剩下的人被嚇住了，雖然人多，但都不愿意冒著自己也會死的風險再火并。
“那惹出女詭又是怎么回事？她哪來的？誰惹出來的？”沈飛再次發問。
“大抵是最先橫死的幾個破落戶惹出來的禍端，至于這女詭，老漢也是不知，似是…”
“似是什么？”沈飛見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不由追問。
“沒什么，小老兒確實不知，法師莫要再問。”村長這次倒是不遲疑了，但也不肯多說。
沈飛見他這般作態，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轉而問道：“我見村子里似乎還剩一戶人家，你們搬遷的時候為何不帶上他們？”
“這…唉！那也是戶可憐人家…”村長又是一陣長吁短嘆，但仍不愿意多說，然后又似剛反應過來一般，連忙說道：“法師您難道已經去過老村子了？您可千萬別冒這個險，那戶人家，似是有古怪吶，當心將您自個兒折進去了，您可得聽小老兒一句勸吶。”
沈飛翻個白眼，果然，人老成精，這老東西沒憋什么好屁，故作姿態欲言又止，一來自己不會因為亂說話引來莫名的禍端，二來又暗示沈飛應該探索的方向，沈飛如果是來除鬼的，自然會去探索，如果不是，那村長也勸他了，不擔責，這老東西放古代當村長真是屈才了。
既然村長要揣著明白裝糊涂，那沈飛也就不裝模作樣了，又追問幾句，依然得不到有用信息，沈飛也不耽擱，起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幾個踏步便出了村長家，也不管后面村長惺惺作態的呼喚聲。
出了村長家，隔壁便是那個大窩棚了。
之所以叫它窩棚，是因為看得出本來是想造個四方建筑，屋檐四角想要上挑，說不定還準備加蓋二層三層，但是由于建房人技術實在夠嗆，搭了個四不像，反而像個大窩棚。
沈飛也納悶，這里面住的是不是那個救了他們的高人，那為什么不幫人家蓋個好點的房子？現在這樣，不漏風漏雨已經是萬幸了。
沈飛上前敲門，少頃，窩棚門打開，沈飛一看頓時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