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蕭齊天劍下的尸體,所有人都有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大雨忽然停了。
先前的狂風暴雨,卻在李尋樂被蕭齊天殺死的瞬間,停了下來。
天空恢復了清明。
然而眾人卻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只感覺眼前一片黑暗,風起云涌,天云越來越低,仿佛整片天空都要塌下來了。
是的,塌下來了!
李尋樂貴為劍海鎮四大主宰之一李家的大少,居然被別人一劍殺死了,這絕對是劍海鎮有史以來發生的最恐怖的大事。
人們仿佛看到了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席卷整個劍海鎮,誰也無法逃脫。
杜若山和李天雄臉上的嘲諷徒然凝固,死死地盯著蕭齊天。目光冰寒,蘊含著滔天的殺意。
“你敢殺他?”李天雄喝問,渾身氣息綻放,冷冽刺骨。
“好大的狗膽,竟敢殺我星云宗弟子!”杜若山暴怒,聲震長天。
“馬后炮兩個,人我都殺了,你們才來喝問,不覺得可笑嗎?還是說,你們都是弱智?看不清事實?”蕭齊天哂笑。
“哼!”他冷哼一聲,“記得我說過什么嗎?”
“我說過,你們想救他,我偏偏不讓你們如愿。我說過,讓你們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我如何取他的狗命。我說過,我會讓你們體會到都沒叫做無能為力。我做到了!那么你們呢?不是想要救他嗎?來救啊?哈哈哈哈哈!”他大笑,笑聲之中充滿了諷刺。
杜若山和李天雄聞言大怒,面色鐵青。
如果可以,他們恨不得立馬將蕭齊天大卸八塊,以泄心頭之恨。
然而那終究只是如果,現實的他們卻暫時拿蕭齊天無可奈何,因為劍如霜和王石軒攔在他們身前。
“放肆!”徒然,一聲大喝傳來。出乎意料,那聲大喝竟來自孫穆平。眾人看向孫穆平,卻見孫穆平正憤怒地盯著蕭齊天,眼中殺機閃現,幾乎可化作實質。
孫穆平確實憤怒。
杜若山答應過他,如果他能將李尋樂救下,就允許青龍門的任何一位弟子進入星云洞修行。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個天大的機遇。
他答應出手,便是看中這個機遇。
他沒想過把這個機遇讓給別人,因為他窺伺星云宗的星云洞由來已久。
他幻想著自己能在青龍洞天中尋得星辰真髓,藉此一飛沖天,成為整個西梁大地數一數二的人物。
然而此時,隨著李尋樂的身死,他的幻想轟然破滅。而罪魁禍首蕭齊天,還在那里得意洋洋,這叫他如何不怒?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蕭齊天早被他殺死無數次了。
“哈哈哈!好一個放肆,好一個上城大人!”蕭齊天朗聲大笑。
“你笑什么?”孫穆平喝問。
“我笑你的太過自以為是!”
“我笑所謂的上城來使的公正嚴明!”
“我笑劍海鎮可笑的成年大會!”
一連三個回答,蕭齊天的聲音越來越冷。他臉上的表情同樣很冷,卻又不乏嘲諷,道:“連生死臺都能夠干涉,你們不覺得可笑嗎?這所謂的成年大會,不開也罷!”
“說得好!”很多人心中喝彩,誰是誰非,眾人心里明白。
劍如霜聞言點頭,目光之中滿是贊賞。杜若山和李天雄聞言,殺意更濃,冷光閃現。
孫穆平聞言,滿臉羞怒,目光深處卻隱含著一絲殺意。
林元虎聞言,忽然一聲大喝:“放肆!成年大會作為劍海鎮數百年來的傳統,豈容你個小輩置喙?”
蕭齊天冷笑,道:“林元虎,少給我擺譜!別以為我怕你,在我眼中,你也不過是個強大點的小人罷了。哼!”
“我不能置喙,他們就能置喙嗎?”他舉著長劍,從李天雄、杜若山、孫穆平身上一一指過:“他們一個為劍海鎮成年大會的主持,兩個為充當劍海鎮成年大會裁判的上城來使,結果呢?他們都做了什么?”
“他們不思以身作則,維護劍海鎮成年大會的規矩,反而恃強凌弱,為一己之私,枉顧劍海鎮成年大會的規矩,親自破壞。”
“你倒是說說,我沒有資格置喙,他們就有資格置喙嗎?”
“還有我眼前的這條老狗!”他忽而一指李無常,冷聲道:“我和李尋樂正在生死決斗,誰允許他上生死臺?說得如此好聽,生死臺上,生死由命,誰也不得干涉?”
“不覺得可笑嗎?有人如此明目張膽地干涉生死決斗,還沒受到懲罰?呵呵,這樣的成年大會,還有必要開下去?”
“趕緊取消了吧,免得傳了出去,徒增笑話!”蕭齊天一句一句的質問,語中帶刺,字字誅心。
那話語讓很多人陷入了沉思,也讓林元虎等人憤怒,卻無言以對。
然而,有人比他們更怒。
比他們更怒的是李無常。先前被蕭齊天震退,眼睜睜地看著蕭齊天將李尋樂殺死,李無常已經覺得丟人丟到家了。
此時蕭齊天竟還敢羞辱他,罵他老狗?
真是豈有此理!
“小雜種,你罵我什么?”李無常臉色陰沉。
“我罵你老狗,你耳朵聾了嗎?還是說,你聽不懂人話?啊?差點忘了,你本來就是條老狗,聽不懂人話。”蕭齊天冷笑著揶揄。
“好膽!小雜種,今日你能走下生死臺,我李無常的名字給你倒過來寫!”李無常大怒。
“又是小雜種,能帶點新意?嘖嘖,還讓我走不下生死臺,不然名字給我倒過來寫?李老狗,你有資格說這句話嗎?”蕭齊天哂笑。
“我沒有資格?”李無常喝問,惱羞成怒,漲紅了臉。
“這不是事實?”蕭齊天反問,“我記得先前某條老狗說過,‘可惜,你沒在我上臺之前殺死尋樂,是你最大的錯誤?有我在,你不會再有機會?’結果呢?結果李尋樂,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你倒是說說,你有什么資格?”他哂笑。
“你..你...你...”李無常指著蕭齊天,說不出話。蕭齊天的話語就像一記閃亮的耳光抽打在他的臉上,抽得他面色清白,羞憤交加,卻無言以對。因為蕭齊天說的是事實。
“你什么你?反駁不了了嗎?丟人現眼的東西,話都說不完整,我要是你,就趕緊躲回娘胎里去,出來作甚?”蕭齊天冷哼。
“噗!”李無常聞言,臉色越來越黑,片刻之間就變成了豬肝色。隨即,一口鮮血便是噴灑而出。
他,竟被蕭齊天氣出了內傷。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李無常怒喝,向著蕭齊天猛撲而去,拳腳齊出,周身勁氣不要命地傾吐。
“我欺人太甚?哈哈哈哈!”蕭齊天邊躲避邊大笑。
“大約一年零三個月前,李尋樂縱馬傷人,我只是多管了下閑事,從他馬下救下了一位老人,他就對我懷恨在心,派出他的來年各個侍衛鐵七鐵八來殺我,到底是誰欺人太甚?”
“九個月前,天劍山上,李尋樂利用仙魂香,引一干兇禽猛獸對我圍攻,欲置我于死地,到底是誰欺人太甚?”
“還是九個月前,也是在天劍山上,你和林南天兩條老狗不要臉地同時出手,殺我未遂之后,又利用仙魂香王與哮天狼王談條件,讓他殺死我,到底是誰欺人太甚?”
“今天,我與李尋樂踏上生死臺,本該生死由命,誰也不能干涉。可你們呢?先有所謂的上城大人不要臉地對我出手,后又跳出來條老狗,阻礙我斬殺李尋樂。到底是誰欺人太甚?你說這句話,不覺得可笑嗎?
蕭齊天一連四個反問,誰是誰非清清楚楚,直讓現場眾人暗暗點頭。
他的白衣飄飄,步若流星,看起來真心瀟灑,將李無常的無數道攻擊一一閃過。
李無常震怒,羞憤交加,攻勢卻越來越猛,越來越迅捷。
然而,依然無用。
他依然奈何不了蕭齊天。
不!他就連蕭齊天的衣角都碰不到。
李無常心頭凜然,爾后卻被滿腔的怒火占據,理智全失。他叫道:“小雜種,有本事你別躲!”
蕭齊天冷笑,流星步用得愈加流暢,閃避之余,揶揄道:“殺了條小狗,跳出來條老狗。我在想,殺了你這條老狗之后,是否會再跳出一條更大的狗?有意思嗎?”
“本來,我與你這條老狗之間,還有一筆賬要算。不過這所謂的成年大會,主持不像主持,裁判不像裁判,皆私心太甚,為所欲為,有失公允。這樣的成年大會,不參加也罷!”
“就先留你這條狗命,日后再取!”蕭齊天聲音冷漠,話音剛落,運轉身法,速度竟比先前還要勝上三分。
待李無常反應過來之時,蕭齊天已出現在生死臺的邊緣,便欲躍下。
“哪里走?”李無常大怒,霎時間橫拍數掌。頃刻間,狂風大作,掌勁如同怒潮奔涌。那虛空之中忽然出現數道掌影,那是云門境才能掌控的御氣透體,威勢驚人,夾雜著奪目的寒光,對著蕭齊天悍然攻去。
“小心!”很多人驚呼。恰在此時,一道銀鈴般的輕笑聲響起,慵懶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