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著,狠狠地搖著頭,嘴里不住地嘆息:“弟兄們都是之前都沒有和這種蠻人驅使的野獸作戰的經歷,所以,一開始,傷亡無比慘重!前面沖上去的弟兄,幾乎就沒有一個能夠幸存下來的!后來,大家都有了防備,學了乖,以盾牌防御,箭雨招呼,這才將那群畜生給逼了回去!”
“等等!”徐元興忽的意識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但一時間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他皺著眉頭沉吟良久,突然一拍大腿,看向錢正,語氣急促的問道:“錢千戶,你的意識是說,那日偷襲山陵鎮的,其實是那七八十頭蠻人驅使的妖獸,而蠻人,本身沒有現身?”
“呃…”錢正一頓,然后仔細回想了一下,這才肯定地點頭道,“徐公子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沒錯!那天從頭到尾,就是那群野獸,我連半個蠻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不過,想來是那些蠻人也知道我們人數眾多,絕不好惹,所以才不敢以身犯險,只讓他們豢養的那群畜生,還試探一下虛實吧。”
他話音未落,另外三名千戶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試探虛實?
徐元興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絕對不可能是試探虛實這么簡單!對已經和蠻人跟他們驅使的妖獸有過交手經歷的徐元興而言,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妖獸的實力,其實猶在這伙蠻人之上!
&25442;言之,這伙潛入的蠻人,最強的力量,并不在于他們本身,而是在于那七八十頭妖獸上!
若只是為了試探,理當是部分蠻人和妖獸配合著前來,絕不可能不見蠻人,卻僅僅只有妖獸!除非這群蠻人都是傻子、白癡、二百五,否則,絕不可能冒著這群妖獸會有被殺死的風險,就只是為了試探一下山陵鎮駐軍的布防兵力和戰力!
若蠻人只有這點腦子,只怕他們早就被趕回蠻荒去了。
如果不是為了試探,那他們將這次一道帶進來的妖獸盡數放出,冒著它們可能會被這里的駐軍殺死的風險,偷襲守軍,究竟有什么目的?
還有,這群妖獸偷襲守軍,背后一定有蠻人躲在暗處驅使。只是,這驅使妖獸的蠻人,可能只有一個人,也可能那百十人都在。
若百十人都在,為什么不趁著妖獸在戰局中占盡上風的那會,趁勢而起,一鼓作氣地沖出來?若是那樣,保不準這百十余先天境界,又天生神力的蠻人和這群妖獸就吞下城外的這三萬人了——
&21363;便吞不下,但殺個幾千人絕對不是問題!他們怎么可能就放過了這個大好的時機?
徐元興越想越覺得這其中疑點重重,越想越覺得這件事里透著令人極不舒服的詭異感,越想越覺得這其中似乎蘊藏著什么驚人的陰謀。
只是,就目前為止,他除了越想越想不明白之外,除了得到越來越多的疑惑和不解,對于這伙蠻人偷襲山陵鎮的目的,仍舊是一無所知!
為了那柄還不知道是不是子虛烏有的“盤龍戟”?!
這可能嗎?
徐元興苦笑著搖了搖頭,拍拍錢正地肩膀,說道:“錢千戶,謝謝你能告訴我這些。”
“徐公子見外了,您是圣上派來的特使,手持御賜金牌,又有皇陵衛護衛,自然不可能是奸細。既然如此,將軍情告知,也是卑職應盡的義務,這謝謝,可就言重了。”錢正拱拱手,正要告辭,忽的想起一件事來,連忙一拍腦門,對徐元興說道,“對了,徐公子,本城新來的代城主,就是當日救了我們弟兄這條性命的大恩人,據說是青州燕家堡的大人物,還是山海關燕將軍的長輩。公子既然受皇陵衛護衛,依卑職之見,不若去見見這位代城主,興許,看在皇陵衛那位大帥的面子上,他會將當日與那幫死光頭大戰的具體事宜告訴公子也不未可知。”
徐元興一愣:“那位代城主此時就在山陵鎮內?”
錢正點點頭說:“在的,自從發生蠻人偷襲的事情后,代城主就一直坐鎮在內城了。哦,就在原城主府,哪里上次被蠻人的飛騎兵給搞成廢墟后,代城主又命人修了一座簡宅。”
“好,多謝錢千戶。”徐元興大喜,他早就想見見姓燕的這個代城主,看看此人究竟是燕家的哪一位,只是來了兩次,這代城主卻一直不在,無緣得見。
當下,三人辭別了錢千戶四人,直奔內城原城主府的所在。
當日被蠻人飛騎兵以巨箭射成了一片廢墟的地方,如今已經起了一棟小宅,木質結構,很簡樸,而且也很有意思——
這宅子,就是其在廢墟上的,當日的那片廢墟,現在仍然保留的非常完好。
“燕家的子弟,果然都很有特點。”雖然還沒見過這位燕姓的代城主,但就憑此人在廢墟上不作任何處理,就起了一棟宅子這點,徐元興就敢肯定,這必定會是一個有趣的家伙。
宅子附近沒有部署任何兵力,防衛顯得異常空虛。由此也可見這位代城主的自信心是何其強大,根本就不怕蠻人派飛騎兵攜帶巨箭再來一次“空襲”。
“這位代城主,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啊。”張元笑著對徐元興說道,“我早聽說燕家的子弟都很有個性,起先對著燕都尉,還沒什么感覺,不過看到這位城主住的地方,我現在倒是有些信了。”
“我們進去拜訪吧,正好,我一直都很想見見這位代城主。”徐元興亦是一笑,當下大步走上去,輕輕在大門的門環處拍了幾下,“晚輩徐元興,和朋友二人,前來拜會代城主,還望不吝相見。”
宅子里一片沉寂,片刻后,一個雄渾的聲音突然響起:“徐元興?江陵郡徐家那個敢和我三哥討價還價的小子?好!進來吧,也讓我看看,這些日子以來,你的‘氣血訣’,究竟修煉到了哪個地步!”
他話音未落,大門突然打開,一座石雕屏風頓時映入三人的眼簾。
這石雕屏風一看便是有人以利器雕琢一氣呵成,刻畫著一個豪飲的狂生形象,處處透著一種狂放不羈的味道。
石雕屏風后面,便是前庭,立著一張石桌。
石桌上放著一個酒壇,石桌旁坐著一個青衫男子,男子身前半丈的地方,則是立著一桿龍紋長戟!
張元看著這桿長戟,突然失聲問道:“這莫非就是那‘盤龍戟’?”
而徐元興則是看著這青衫男子,試探道:“前輩可是當年攜妻闖出燕家堡的燕無忌,燕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