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徐元興嘆了口氣,真誠地看向軒瑤:“我現在越發覺得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了。至少,比起羽子昂這個少宗主來,我是太有自知之明了——我想現在,正率千人大隊北上的羽少宗主,一定是很熱血沸騰吧。”
軒瑤淺淺一笑,并沒有因為他話中的暗諷之意而有所生氣,反而幾步走上前,看了看案桌上的這幅畫,說道:“我進來的時候,發現徐兄正專心致志地盯著這幅畫看。莫非,徐元興是迷上了這畫中的女子?”
“似曾相識吧。”正事談完了,徐元興也懶得去深究軒瑤的身份,當下點點頭說,“總覺的好像見過這個人,不過細想之下,似乎又沒有見過。而且,這幅畫似乎被哪位高人給下了禁制,雖然畫中的每一筆都清晰可見,可我卻總看不清這畫中女子的臉龐。”
軒瑤伸手在畫上輕輕拂過,然后看向徐元興說:“這不過是一個障眼的小陣法而已,徐兄若想看,現在便能看清了。”
徐元興探過頭去,畫中的女子果然不是軒瑤,不過五官卻是有些相似,都是一樣的精致,一樣的出塵,透著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
“畫中的女子,就是黃帝軒轅的后人?”他抬頭看了軒瑤一眼,又低下頭去,細細打量著這畫中之人。
“恩。”軒瑤點點頭說,“傳說,她就是黃帝軒轅的妹妹。不過,究竟是真是假,只怕這世間之人,誰也無法分辨了。”
徐元興奇道:“既然無從分辨,那你又如何知道這畫中的女子,可能會是軒轅氏的妹妹?”
“送給我這幅畫的人說的。”軒瑤輕輕卷起袖口,露出一雙白玉般的纖手,輕輕拂過畫中之人的臉龐,“滄浪宕山去,云水兩茫茫。千年皆一夢,情葬無淚中。也許,在這座‘無淚城’的某個角落里,就埋藏著一段數千年前的恩怨情仇吧——徐兄,你老實答我,你是否在‘冰風谷’中,無意間進入過這座古城?”
“古城?”徐元興搖搖頭,笑道,“我若是真的進過‘無淚城’,今天還會在這里乖乖聽你廢話?你自己也說過,四大古城,發現‘云中城’、‘酆都城’和‘云夢城’的人,都已經成了當世有數的絕頂強者。你看我如今不過區區后天六重的修為,就該知道,我沒有這個福分了。”
軒瑤的眉頭微微一皺:“那,那只白猴呢?”
“撿的。”徐元興聳聳肩,見她一臉的狐疑之色,只好解釋道,“當初,我會在那里遇上你們,就是追著這死猴子進去的。要不是它,以后也不會發生那些個破事了。”
“王八蛋!”他話音未落,一道白影突然從大開的窗戶外竄了進來,“爺給你幫忙,你卻在背后說爺的壞話!”
竄進來的白影,一下子躍上徐元興的肩頭,沖他一陣齜牙,赫然就是前去打探軒瑤閨房所在的須獼猴。
“它看上去似乎對你很馴服?”軒瑤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不速之客,“當日,在‘冰風谷’外,若非我以‘五行靈符’護身,只怕也要糟了它的毒手。”
“當日情勢所逼,無奈之舉罷了。”徐元興淡淡說道,臉上看不出有絲毫的愧疚之色,“所謂世事無常,當日我都以為自己必死,誰想到無塵竟在關鍵時候突然出現,將司空臨天斬殺;今日,你我又在此地隨意閑談——這些都是我那時不曾想到過的事情。”
軒瑤點頭道:“的確是世事無常,命運,總喜歡和我等凡人開這樣那樣的玩笑,有幽默的,也有黑色幽默的…”
徐元興笑道:“想不到軒小姐亦相信‘命運’一說——”
他旋即用手一拍額頭:“是我疏忽了。小姐本就是玄門中人,自然是相信那套鬼神之說了。”
軒瑤淺淺一笑,目光靜靜地望著他,一臉的淡然之色:“那你信嗎?”
“什么?”徐元興扭頭看了看窗外,荷池瑟瑟,荷花搖曳,的確是雅致非常。他扭回頭,看了看軒瑤,圓滑地說:“對我有利的,我信;對我不利的,哪怕真有‘命運’這一說,我亦不會相信。這樣回答,軒小姐你可滿意?”
軒瑤點點頭說:“看來徐兄乃是一個十足的現實主義者。”
“這與現實與否無關。”徐元興聳聳肩道,“若是心中失去了那份執念,連自己都不相信的奇跡的存在,那奇跡,還會降臨嗎?”
說著,他伸了個懶腰,看向軒瑤道:“軒小姐,不介意的話,可否帶我游歷一番?我對這間‘清音水榭’,可是好奇的緊。”
“徐兄若有這個雅興,軒瑤自當作陪。”軒瑤微微一笑,旋即走到門口,扭過頭來說,“徐兄,請!”
徐元興點點頭,看似不經意地順手拍了拍須獼猴的后背,精神力傳念道:“可找著那面古琴的下落了?”
“找著了,還真在這小妞的閨房里。”須獼猴大咧咧地說道,“對了,我還在她閨房的衣柜里發現不少肚兜之類的褻衣,你有興趣嗎?要是你有興趣,待會兒我幫你偷個幾件回來,恩?”
“…”對于這只流氓猴,徐元興是徹底無語了。有時候,他甚至懷疑這猴子當初是跟蚩尤混在一起的,所以后來蚩尤大敗后,這廝的力量便被神農氏和軒轅氏封印在了“無淚城”中。否則,怎會如此混蛋的?
“清音水榭”從外面看來,只是一座不算小的莊園而已,實則內部別有洞天。撇開清湖和清湖上的那方小洲不論,竟還有幾處清幽的雅地。粗粗一算,這占地面積,就算不如皇宮大內,亦相去不遠了。
“難怪這片莊園附近,只有一條大道,原來國師竟是以玄門陣法,將這一片莊園的內里都貫通了起來。”聽完軒瑤的介紹,徐元興頓時對魏乾機佩服得五體投地。
玄門陣法端的神妙非常,若是從外面那莊園與莊園之間的空地走過,根本就察覺不到一絲異樣,可誰曾想過,同一時間,兩個站在同樣一個地方的人,看到的,和聽到的,卻是兩種截然迥異的景象呢。
軒瑤抿嘴一笑,說道:“這‘清音水榭’可是費了師父不少心血,前前后后,一共用了近六年的時間,才將這一片以陣法連貫起來。當初,就是為宮中布置防御陣法,前后也不過只用了半年時光而已。”
這兩人都是明白人,而且都是極聰明的明白人。所以,自從走出那間楠木小屋后,兩人都極有默契地只談風月不談正事,一路走下來,倒也有些其樂融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