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燕北飛大笑了一陣,然后探出頭去,裝出一副往大殿外夜色中張望的樣子,足足看了好一會兒,才假模假樣地撇撇嘴說:“咦,難不成還真的是叫妹夫你猜對了?這位鄒老兄是自覺顏面盡失,所以干脆連跟陛下道別都不道別,就這么灰溜溜的跑回家去了?這可是有失臣子的雅度啊,也是對陛下的不敬。”
“胡說八道!”在徐元興這燕北飛這兩人有意的一唱一和下,嚴放算是給真的氣炸了肺,他再也忍不下去了,當即跳起來指著這兩個小輩罵道,“兩個燕家的小崽子!你們還真有臉說!哼!”
徐元興扭過頭去,裝出一副詫異的樣子,掃了嚴放一眼,故作驚奇道:“前輩,你哪位啊?我們說鄒兄,關你毛事!”
“呵呵!”燕北飛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頓時戲謔地介紹說,“妹夫,這可就是你有眼不識泰山了。這位嚴放,嚴太宰,可是明月樓內有名的長老,先天八重修為的高手。”
“哦,原來是當朝太宰。”徐元興聳聳肩,滿不在乎地看著他,說道,“嚴太宰是吧?你好。”
“哼!”嚴放冷哼了一聲,沒有搭腔。
徐元興也不理會他,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嚴太宰,我敬你是前輩,所以才用這種禮節性的言辭。不過,你若是想在我這倚老賣老,只怕也討不到什么好!”
他冷笑一聲,突然伸手指了指嚴放,又指了指殿外黑漆漆的夜色:“嚴太宰你給我看清楚了,什么叫做‘你們還真有臉說’?我與北飛兄為什么沒有臉說這些話了?如果你老眼昏花,已經到了快瞎的地步,那我好心提醒你,不妨問問你周圍的同僚們,他們會告訴你,剛剛那個像狗一樣被人一拳轟出這朝明宮大殿外的人,是你的同門,明月樓的鄒文成,不是我徐元興!”
說罷,不等嚴放言辭反擊,他又把手指豎起來,然后左右晃動了兩下:“另外,我覺得你這位太宰似乎是應該告老還鄉了。我,徐元興,姓徐,而且目前還沒有與燕茗成親;所以你說的‘兩個燕家的小崽子’這句話,實在是有邏輯上的問題。北飛兄是燕家的小崽子,我,不是,至少現在還不是,對吧,北飛兄。”
燕北飛笑罵道:“你才是個小崽子,敢對我無禮,信不信我把軒小姐單獨約會你的事情告訴三妹?哼哼,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三妹會怎么對付你!我可預先告訴你,我這個三叔的千金,可是深得老祖宗的疼愛,她要是想整蠱一個人,燕家上下,沒人敢站出來袒護。”
“我擦,這么強!”徐元興裝出一副“我怕怕”的樣子,半真半假地討饒道,“北飛兄,你可以不要給我煽風點火。你知道的,我這人,一向是有賊心沒賊膽,關于軒小姐這事…”
眼見這兩個小輩竟然旁若無人地開起了玩笑,全然沒有把他這位明月樓的長老、當朝的文臣之首放在眼里,加上徐元興又是一番言辭羞辱,不禁令嚴放勃然而怒,三尸神暴走!
“好好好!”他怒極反笑,接連說了三個“好”字,這才惡狠狠地瞪著徐元興,冷冷地說道,“看來當真是江山輩有才人出,我們這些老不死的話,是越來越沒有人聽了!好得很!你勝了軒瑤,勝了燕北飛,如今又勝了鄒文成,已經是三連勝,真是后生可畏!那接下來,就讓我這老頭子,出來試一下吧!也好叫某些坐井觀天的小輩,見識見識云州明月樓的武技!”
說話間,他排眾而出,大步走到殿中,果然是要做徐元興下一個的對手。
“嚴太宰親自下場?”燕北飛哈哈一笑道,“妹夫,我們這位嚴太宰平時可是一向不屑與人動手的。如今難的肯出來點播點播你,你可要好好學習,虛心受教哇。”
“前輩是不假,不過這明月樓,除了吹牛的功夫一流,我就怕他沒什么武技好點播我的。”徐元興故作失望地嘆了口氣,又聳聳肩,看了嚴放一眼,裝出小聲嘀咕的樣子,對燕北飛說道,“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放點水,給老人家留點顏面?”
“呃…”燕北飛沒想到這個妹夫還真敢當著在座諸人的面,說出這種話來,頓時小愣了一下,然后眉毛一挑,聚氣成線,鄭重地提醒說,“妹夫,我們剛剛那話,說來氣氣這嚴老頭可以,你可千萬別當了真,真以為明月樓的武技好對付!之前要不是你搶了先手,那鄒文成沒有準備,猝不及防下下倉促格擋,只怕你這一拳也發揮不出那么驚人的效果。這嚴老頭可不比鄒文成,明月樓的長老,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你可千萬不要大意了。”
“我曉得,你放心好了。”徐元興呵呵一笑,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事到如今,燕北飛就算真不放心,也沒辦法了。不過他對徐元興也是極有信心,只要這個妹夫不輕敵大意,光就是不能動用內息這一條限制,嚴老頭的武技威力就要打個對折,再加上徐元興恐怖的肉身力量,只要穩紮穩打,說句難聽的,耗也把這嚴老頭給耗死了!
當下,他拍了拍徐元興的肩膀,叮囑了一句“小心”,就往自己的席位走去。
到此時,那些眼睜睜看著鄒文成被徐元興一拳轟出朝明宮大殿的諸人,也都紛紛回過了神。雖然他們中的大半都錯過了剛剛那唇槍舌劍一般的調侃,但這些鼻子比狗還靈敏的將臣們,單是看殿中這直眉瞪眼的兩人,就心知接下來絕對是有一場好戲可看。
就憑嚴放明月樓長老的身份,他們就篤定接下來必有一場惡戰。
不過,今時今刻,他們也不敢再對接下來這一局比斗的結果做出什么預測又或者是評論了。
殿上這個名叫徐元興的青年,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意料。只是,這些人一時間也想不明白,怎么剛剛還進退有度、從容不迫的徐元興,突然之間,就好像完全變了個人,狂傲、囂張、強橫,難道,就是因為燕北飛對他說了一句“男兒,當殺人”嗎?
這也太扯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