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陳玄卻沒有如同往常一般打坐練功。
他立在窗邊,抱著一本泛黃的破舊書卷來回踱步。
“抱樸子?外丹之術…”
陳玄曾在射雕世界中得見全真道藏,內里道書大都講的是內丹之術。
可葛洪的抱樸子卻不同,尤其是內篇,內里詳細地闡述了外丹的修行之法。
陳玄也曾在全真道藏的角落中看到過抱樸子,但那時所見的道書內容與他手中這一卷大不相同。
“多了一種練火之法。”
陳玄仔細地翻閱著這本不知從哪個世界釣來的抱樸子,在金丹一篇中發現了一種以氣煉丹火的法門。
而這一法門,是他此前見過的煉丹之法所缺失的。
“看來這便是真丹和假丹的區別所在了。”
陳玄喃喃自語。
陳玄回到塌上,盤腿坐下,試著以抱樸子所記載的法門運功,將大黃庭真氣牽引至心口,默誦書中法訣,心口竟是生出一簇金黃火焰。
這簇金焰沒有內焰外焰之分,而且陳玄并未生出灼燒之感,他試著用真氣將這團火焰順著手少陽三焦經引出。
金色火焰出現在陳玄的左掌之中,陳玄思忖片刻,用右手解下腰間葫蘆,以真氣引出一大束靈酒,懸在丹火之上。
靈酒澄澈無色,丹火炙烤,靈酒漸漸化作一團,不住地冒著白氣,一刻之后,靈酒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一顆魚目大小的丹丸。
陳玄收斂丹火,將丹丸置于掌心。
丹丸通體潔白,其上隱約可見云紋,陳玄想了想,自金云中牽引出一絲氣運,融入丹丸之中。
不久,云紋漸漸變成了金紋。
“應該毒不死人吧?”
陳玄盯著這枚丹丸看了許久,這才將它扔進嘴中。
一股甘甜的滋味縈繞舌尖,丹丸化作無色的靈液,順著喉管滲了下去。
陳玄閉眼內視,只見丹田蓮池之中,一股清泉潺潺流入,蓮池之中竟是再生一朵金蓮。
陳玄的眉心出多出一道紫色的豎紋,這是大黃庭初有所成時的異象。
五朵金蓮在丹田中搖曳,正中的那一朵開的最為絢爛,這一朵金蓮之下甚至還有一節蓮藕,直達蓮池深處。
這蓮藕乃是陳玄在全真藏經洞中尋到的呂祖劍氣所化。
平日里,這絲劍氣如同枯死一般,絲毫不動,此時其余四朵金蓮竭力汲取靈氣,唯有劍氣所在的這一朵紋絲不動。
陳玄淡然地睜開眼,眸中一抹紫意隱去。
“黃庭金丹,相輔相成。”
抱樸子內卷金丹篇中記載的丹藥眾多,另有仙藥一篇將丹藥分了三類。
金石為上,玉芝為中,草藥為下。
似陳玄這般將靈酒萃煉成丹,實乃最為皮毛的煉丹之術,若非養劍葫頗有神妙,靈酒靈氣充沛,否則陳玄先前所煉丹藥全然于練功無益。
自今日起,陳玄每日又多了一件必行之事,那便是研習丹術。
清晨,陳玄結束了徹夜的打坐,起身出門,帶著顏路一道,出了小圣賢莊,行到海邊。
海面遼闊無際,除了幾只漁船,再無一物。
“顏路,自今日起,我就正式教你劍術了。”
陳玄拍了拍腰間葫蘆,一把木劍飛了出來。
只要是劍,無論材質,養劍葫都可孕養。
小顏路年歲尚小,整個人也就比這把木劍高半個頭。
他伸出稚嫩的右手,握住了懸在半空中的那把木劍。
“好的,老師。”
顏路乖巧地點了點頭。
陳玄搖了搖頭。
“我是你的師父,不是你的老師,我只教你劍術以及做人之道,至于學問,我教不了你。”
顏路不太理解陳玄這番話的含義,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
“好的,師父。”
陳玄笑了笑,他看著海面上升起的太陽,對顏路說道。
“我的劍術最重基礎,只要你將基礎劍招練上百萬千萬次,自然也就不怵天下用劍之人了。”
陳玄握著龍淵劍。
劈、刺、點、撩、崩、截、抹、穿、挑、提、絞、掃。
一招一式都簡單至極,但卻又帶著一絲獨特的韻味。
顏路立在一旁,一邊記憶陳玄的動作,一邊有樣學樣。
陳玄每一劍都揮得很慢,因此,顏路得以看得很清楚。
等到陳玄第三次使用基礎劍招時,顏路已然可以勉強跟上了。
陳玄欣慰地點了點頭。
顏路本就是個懂事的孩子,此時又顯露出不弱的劍術天賦,陳玄自然很是高興,畢竟每個師父都愿意教聰明的弟子。
“我傳你一門心法,你且用心記下。”
陳玄注意到顏路的額頭上滲出了不少細密汗珠。
于是陳玄將無名儒者留下的那篇坐忘心法教給了顏路。
這是一門儒家功法,講求坐忘含光的玄妙境界。
陳玄按照注解,逐字逐句地為顏路講解著,顏路早就跟隨無名儒者學了不少儒家經典,此時理解起來雖然不太順暢,但是也不至于滯塞。
陳玄想了想,右手一個翻轉,一枚金紋丹藥出現在他的手心。
掌力一震,丹藥碎成四份,陳玄取了其中一份,以真氣托至半空之中,來到顏路眼前。
“將此丹服下,可助你早生氣感。”
顏路懵懂地抬起頭,望向陳玄。
“氣感?是小腹之中的那股暖流嗎?”
陳玄沉默片刻,掰開顏路的嘴,將那枚殘丹塞進了他的嘴中。
“此丹還有滋養肉身的神效,你年紀還小,應當打好基礎才是。”
顏路沉默著將丹藥服下,抬起頭,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
陳玄淡然笑道。
顏路這才開口。
“荀師叔曾言: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此時我服下這丹藥,是不是邁步太快了?”
陳玄聞言一怔,詫異地看著顏路,這才出言解釋。
“你的荀師叔還說過:君子性非異也,善假于物。
再者說,此丹與世間那些消耗潛能的丹藥大有不同,非但不會損害根基,反倒有易經洗髓的功效。”
顏路這才開心地點了點頭。
“多謝師父賜下神丹。”
陳玄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這丹藥用作筑基效果不錯,可是不是神丹還真不好說。
他遙望著海平面,那里有一輪紅日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