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走出來的時候,看到顧清華的車子已經離開了。
沈雪就站著王林的車門前等待,眼睛看著廠門方向。
她看到王林走出來,便嫣然一笑,走了過來。
“王林!你來了怎么不來找我?”沈雪迎上前來,親熱的拉住了他的手。
“我看你在忙,就先去車間轉了一圈,彩排結束了?”王林問道。
“嗯嗯。老師們聽說是義演,都很積極。”沈雪湊過來,往他臉上蹭了蹭。
“沈雪,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捐出演出所得,但老師們不能白白勞動,每個參與演出的老師,每人發一個百元的新春紅包。”
“那當然好了。”
兩人說著話,來到樓上。
沈雪打開電視機,給他端了杯茶過來。
王林喝著茶,問道:“顧清華來做什么?”
沈雪在他身邊坐下來,依偎著他看電視:“你看到他了?”
王林道:“我來的時候,看到他的車了。”
“他是來找我的,說想請我們幾個老師一起吃個飯,感謝我們對她小侄女的栽培,我給拒絕了,我說我要陪男朋友買年貨,他就走了。”
“呵呵!”王林笑著搖了搖頭。
“你笑什么啊?”沈雪嬌嗔的一笑,“你明明知道他是來找我的,你看到了,不過來給我撐腰?你還笑!”
“我知道你會拒絕他,你也懂得拒絕。說真的,你這邊要買什么年貨不?”
“春節這兩天,我還是回老屋去住一下,認識的人只知道我家住那邊,也只會到那邊來走訪。你肯定也很忙吧?”
“嗯,忙,我得給領導拜年,其它人也要給我這個領導拜年,春節會很忙的。”
“我就知道。”沈雪道,“那等忙完這一陣,我再住過來好了。那邊家里我也得回去收拾一下了。”
“好。”
“你忙的話,不用管我,我能照顧好自己。你也知道,我這幾天來月事呢,不能伺候你。”
“瞧你說的,未必我和你在一起,天天只想那個事?”
“我看你天天都想要!而且猛得很!”
“咳!那是因為你迷人啊!”
“那有一天,我要是不迷人了,你還這么愛我嗎?”
“你是仙子,哪怕六十歲,你也迷人。”
沈雪抱住他,親了一口,呢喃的道:“等我月事過了,我就給你,我也想讓你開心。”
王林輕輕撫摸她的臉,和她深情一吻,問道:“你要不要吃燒烤?”
“不想吃。”沈雪笑道,“我懶懶的,不想動。”
“那除夕夜的演出,你能參加嗎?”
“過得兩天,我月事的量也少了,又有愛晴柔衛生巾保護我,應該沒問題的。”
“這就是絕妙的廣告詞啊!可惜不能這么播出。”
“你啊,滿腦子都是生意經!”
不知不覺,時間來到了十一點。
王林道:“休息了吧?”
“你要回家嗎?”
“嗯,我明天再來。”
“好,你小心些。”沈雪和他擁吻,站在窗前,看著他離開,這才上床睡覺。
王林開著車,來到夜宵市場一看,還真有人在那邊擺攤,現在的人想賺錢的愿望,真的是十分強烈。
不過馬上就過年了,擺攤的人就少得多,放眼看過去,一條街上,也只有幾個攤位。
“王副廠長好!”趙衛國的攤位上,劉京美喊了他一聲。
王林喔喔應了兩聲,看到只有她守著攤位,問道:“你家趙衛國呢?”
“他去北方了,他最近在倒騰年貨呢!”
“哦,年貨好!你生意好嗎?”
“還行,王副廠長,你這是來吃燒烤吧?要不要嘗嘗我家的?”劉京美熱情的邀請他。
王林看看前方,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便笑道:“那你給我打包兩份吧!我點些菜。”
“好,王副廠長,你請進來坐。”
“不用,我站一站就好,抽根煙。”
王林點好了兩份燒烤。
劉京美一邊幫他烤,一邊說道:“王副廠長,我家衛國性子沖,以前多有得罪,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他那個人,就是脾氣不好,人心并不壞的。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計較。”
王林淡淡的道:“沒事,我并不在意這些瑣事。”
劉京美幫他做好了燒烤,拿紙包上,用袋子裝了,遞給王林。
王林掏出錢來。
劉京美笑道:“王副廠長,這是我送給你們吃的。你不用付錢了。”
王林道:“那不行,你不接我的錢,我就不要你的燒烤。”
他放下錢,接過袋子,轉身就離開了。
劉京美看著他的背影,輕輕一嘆,心知自家和王林的梁子,只怕難以冰釋。
王林開車回來,到了樓下,剛停下車,就看到周軍從他的車上下來。
“哎呀,你怎么才回來?不是說好了,十一點嗎?你看看這都幾點了?我在這里等你大半天了!”
“我這不是去買燒烤了嗎?”王林笑道,“你怎么不先上去?”
周軍道:“我等你買的燒烤啊!”
王林笑道:“你和顧清雨,沒發生點什么?”
周軍道:“你想哪里去了?就是幫她運了點東西,她請我到他家喝了杯茶,后來他哥回來了,我坐坐就走了。燒烤呢?給我。”
“你別搶啊,給你一份,另一份是給我家文娟吃的。”王林遞了一份給他。
兩人上樓來,周軍問道:“還去我家坐嗎?”
“不去了,太晚了。”王林擺了擺手。
李文娟果然還在等著他的燒烤,李文秀和孫小蝶也沒睡,都在看錄像。
一見他回來,李文娟就從沙發上跳起來,撲了過來,一邊喊道:“姐夫,你怎么才回來?”
“我在車間談事呢!春節不能放假了,廣州那邊來了大訂單,得加班。喏,這是給你買的燒烤。”
李文娟接過燒烤,喜滋滋的打開來,喊孫小蝶一起吃。
李文秀頭也不抬的道:“金悅來過了。”
王林哦了一聲:“她說什么了?”
李文秀似笑非笑的道:“你很怕她說什么嗎?”
王林呵呵笑道:“開什么玩笑?我才不怕。”
李文秀道:“她說,你和沈校長很好。”
“是嗎?”王林眉毛一跳,隨即放下心來,自己和沈雪,白天上班時,壓根就沒什么親密接觸,他辦他的公,沈雪跳她的舞。
王林知道金悅是李文秀推薦的人,但還是用了她,他自然會防著她一點。
他見李文秀不說話,便也不言語。
李文秀停了停,這才說道:“金悅說,你和沈雪都是好領導!”
王林道:“她當然說好話了,大過年的,難道還說我們不好?”
李文秀抬頭看了他一眼,訝道:“你脖子上的圍巾,是哪里來的?”
王林道:“好看嗎?”
李文秀拿起來看了看:“針腳這么松!樣式也丑!這是誰織的吧?”
王林冷笑一聲:“嗯,一個美女織了送給我的。”
“噗嗤,那怎么可能?誰拿這種貨色送人啊?那不笑死人了?我隨便織一條,也比這條強一百倍!”李文秀從他脖子下取下圍巾,一邊看一邊笑,“你看這線頭!邊都沒收好。這估計是從哪個攤位上買來的吧?你要圍巾你跟我說啊,我給你織一條,不比這買的好使?”
“呵呵,你什么時候想過我?”王林淡淡的道,“你有心給我織圍巾,早就織了,用不著我來要。”
“你還生氣了?我這不是給你兒子織毛衣毛褲嗎?等我閑了,我給你織一條。”
“算了,冬天都快過完了。”
李文秀道:“你這條圍巾也太丑了些!你別帶了,帶出去丟人。”
王林無語的道:“不就御個寒嗎?保暖就行,管它好不好看呢!”
“那我明天給你織一條好的,不用多少工夫。”
“大過年的,織什么圍巾啊!不用織,我湊合用用挺好的。”
“真生氣了?”
“沒有,犯不著。我是個實用派,不講究虛的。”
“可是這條圍巾真的很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我給你織的,以為你老婆沒本事,不會織毛活呢!你別帶了啊!太丑了!”
王林道:“我喜歡!”
他也懶得沖涼了,進了臥室,戴著圍巾,照了照穿衣鏡,感覺還行,圍巾是灰色的,很顯氣質,就是手工粗糙了些,但粗糙也有粗糙的美,更有一種男子漢的粗獷感。
王林取下圍巾,折疊好,放在床頭柜上,想著周粥,一時間竟有些出神。
門響了。
王林閉上雙眼。
李文秀進來躺下,說道:“王林?”
“嗯?”王林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李文秀道:“我聽說廠里要集資建房了?”
“你聽誰說的?我怎么不知道?”王林道,“我還是副廠長呢!”
“今天晚上,我們車間的人過來玩,我聽她們說的。”李文秀道,“你真的不知道?”
王林道:“我這幾天都在外面,是不是這幾天定下來的?”
“可能是的吧?如果要集資建房的話,咱們能不能多要一套房子?”
“多要一套房?”
“可以嗎?”李文秀笑道,“我們給兒子備下一套!”
“你想得真遠!”王林失笑道,“到我們兒子那一代,誰還住這種房子?你別瞎操心了。這是集資建房,等于是自己出錢買房子,要買咱們買更好的房子。”
“雖然是集資,但還是便宜啊。”李文秀道,“我們現在手里有錢,就先把房子買下來,以后誰知道世道怎么變?”
王林笑道:“集資房也分很多種,可以個人全資的。你想要多套房,這個容易。”
李文秀道:“反正你上點心,多弄一套房。這是集資建的房,我們是要出錢的,未必不可以?我估計,廠里能拿得出集資款的,也不會太多。說不定廠里巴不得我們多出幾套房子的錢呢!”
王林道:“就算是集資房,資金是由政府、單位、個人三方面共同承擔,這也是有名額的。除非我們自己出全資購買。”
李文秀道:“全資就全資,我們又不是沒錢,我們不占政府和單位的便宜。”
“行,我來辦吧!過了年再說。不早了,睡吧!”王林其實也在打集資房的主意,沒想到李文秀和他想到一塊來了。
第二天,王林和周軍兩家人,又相約去買衣服。
李文秀肚子比王琳大,昨天走了一天,有些累,說今天不去逛街了,要在家休息,反正她是大肚子孕婦,也不需要買什么好看的衣服。
大家都說去秀之林,便往秀之林賣場來。
李文娟帶著眾人挑選衣服、試衣服。
秀之林這幾天的生意,火爆得很,店里擠滿了顧客。
王林和周軍在旁邊聊天,兩人很自然的談到了申紡廠集資建房的事。
“你們單位還沒搞?”王林問道,“你們是建委,理應帶頭搞才行。”
周軍道:“現在還不清楚。就算要搞集資建房,我們個人也是要出錢的。產權跟出資比例有關系。”
王林道:“既然如此,那就全資買唄,產權還是自己的,將來也好買賣。”
周軍道:“申紡廠要搞集資建房的話,那我先在這邊買一套好了,買套大的。你姐現在都有意見了,說家里像個樂器店,到處都被我妹的樂器給占了。”
王林道:“干脆,給周粥單獨買套集資房。”
“她一個女的,又沒結婚,單獨要套房干嘛?”周軍笑道,“說得不用花錢似的!”
王林呵呵一笑:“集資房,花不了多少錢。咱們這樣的大單位,集資房的配套都是不錯的,水電氣的供應也是充足的,可以建成花園似的小區,不比那些商品房差!而且這也是一種福利房,單位是不賺錢的,還得倒貼一部分錢呢!”
周軍道:“嗯,說得也是。再說吧!”
周粥從試衣間里出來,走到他倆面前,笑道:“看看,我身上這套衣服好不好啊?”
王林審視幾眼,說道:“你挑衣服的眼光很不錯,審美很高端。”
周軍道:“很顯瘦,買了吧!”
周粥白了哥哥一眼:“顯瘦?你的意思是,我很胖嘍?”
周軍嘿了一聲:“這也生氣?”
周粥道:“本姑娘天生麗質,你居然說我顯瘦?哼!我是本來就瘦!”
王林早就知道周軍是個大直男,不怎么會討女人歡心,不由得哈哈一笑。
周粥道:“好的話,我就不換了,就買這套了。王林,你過來,幫我把吊牌剪一下。我去買單了。”
她一邊說,一邊把衣服里面的吊牌翻出來。
王林拿了把剪刀,幫忙剪下吊牌。
他看到她指腹上有傷痕,問道:“你手怎么受傷了?彈琴彈的?”
“彈琴怎么可能傷到指腹呢?”周粥道,“我不會織毛線活,給你織圍巾時,被針扎了好多下,這是被織衣針給扎的!我不好容易才織完那條圍巾,手指都扎廢了!嚇得我再也不敢織毛線活了。看來,術業有專攻,這話誠不我欺呢!我一個彈琴的,居然學不會織毛活!我嫂子完全不會彈琴,毛活卻織得那么好。”
王林握住她的手,看那指腹上的傷,心痛的道:“以后別再織了,我那條圍巾,豈不是全是用你的血染成的?”
“沒那么夸張。”周粥輕輕打了他手背一下,柔聲道,“你別拉拉扯扯的,被李文娟看到,告訴她姐,小心你回家跪搓衣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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