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說服
“誰來告訴我，這些玩意兒應該怎么弄掉。”
波希蕊渾身都被粘稠的鼻涕完全覆蓋，整個看上去就像是披了一層雨衣，看上去十分狼狽。
“你的能力不就像鼻涕一樣嗎？正好和你的能力很配·····”
穿了一身“吉利服”的莉莉娜看著波希蕊的樣子忍不住想要發笑，但她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她一張嘴，嘴里有了足夠的空間，瘋狂的雜草立刻生長了出來，將她的嘴直接堵住了。
“彼此彼此，我們都差不了多少，希望那你這身時尚草衣拔掉的時候不會毛孔粗大。”
波希蕊聳了聳肩毫不示弱的說道。
啪啪啪啪啪！
就在此時，身邊的阿里默克身上傳來了更加頻繁拍打聲。
“我說······你們別吵了，誰能幫我攔一下我身后那只手？我腦子有點疼，晃得有點暈·····”
阿里默克忍不住說道，他的腦袋在身后長出的那只手掌劇烈的拍擊下不停的晃動，連說話的聲音都有點發顫。
雷恩納德看著這幾個家伙感到十分無語。
“控制好你們的心靈，我們的精神和心靈對于身體的掌控超乎我們的想象，任何心靈的異化最終恐怕都會具現在身體上，所以，平復內心心靈深處的波動，然后用物理手法將這些異化部分切除吧，你們也都到了雙環，這點傷勢應該不會有什么影響。”
克萊特說道。
“這樣么？”
波希蕊聞言若有所思，閉上了自己的雙眼，不多時，只見她身上忽然涌出了形態和鼻涕沒有什么區別的大量七彩液體，這些液體在她的體表瞬間固化，隨之一同固化的，還有她體表大量的鼻子狀器官。
她身體一抖，身上如水晶一般的結晶嘩啦啦的掉落在了地面上，身上的傷口也因為結晶凝固的原因迅速止血，緩慢的等待自我愈合。
“這么簡單啊······我還以為需要其他神秘學的方法進行驅散呢，原來物理方法就可以么？”
阿里默克嘟囔了一聲，伸手抓在了身上長出的手臂上，猛地一扯。
嘶啦！！
大量的鮮血撒了出來，站在他身邊的莉莉娜沒有想到他的行為居然會如此狂野，吉利服被染上了一層紅色，眼中閃動著危險的光芒。
“額·····抱歉，身后那個我夠不到，麻煩幫我拔一下。”
阿里默克看了莉莉娜一眼，伸手指了指身后因為自身的狂野舉動而縮成了一團的手臂。
于此同時，他身上流血的傷口正在快速的愈合，展現出了強大的生命力。
而他拔掉在地面上的那些手臂，此時還在如同被斬斷的蛇身一般不停的掙扎，跳到了波希蕊的身邊，似乎想去抓她的大腿，結果被波希蕊揮灑出一大片的粘稠液體，全部凝固成了水晶破碎。
莉莉娜白了阿里默克一眼，沒有回應，利用自身的森之妖精的能力操控身體長出的草木自行斷裂，只是考慮到自己的衣服已經被草木掙破，所以用超凡能力遺留下了一些，編制成了一身簡單的草裙，看上去充滿了自然的氣息，將她襯托得就像是一個從森林之中走出的精靈。
“稍微休整一下吧，雖然這里沒有了階梯的污染，不過你們的性格還是在不知不覺之中有了不小的改變，或許你們自己都沒怎么察覺吧？”
雷恩納德嘆了一口氣說道。
三人聞言神色一凝，這時才看出了不對勁。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經過這條路徑，要不就是異變成為了怪物，要不就是失去理智而成為了瘋子，這條路徑，似乎才是在展現真正屬于他的力量。”
雷恩納德皺了皺眉頭，看向了那座巨大的殿堂，和在殿堂之中，隱隱能夠看到的背對著眾人的那道神秘黑袍身影。
“不過你還別說，經過這條路徑，我的意志有了不少的增強，就像是經過了磨礪一般，四象之箭對于意志的要求很嚴格，所以我的感受更深。”
克萊特回頭看向了那條路徑。
“不管怎么說，我們人齊了，他既然沒有阻止我們登山，應該也不會阻止我們見他一面。”
雷恩納德說道，說著他向前走出了幾步，果然感覺到那股抹除了距離屬性的力量消失了，他們已經能夠繼續前進。
眾人見狀精神一振，紛紛跟在了雷恩納德的身后，朝著那處巨大的殿堂走去。
他們清楚的看到，巨大殿堂沒有任何的修飾，看上去就是簡單的石柱和石塊的堆積，但就是跟人以一種十分沉重的壓迫感。
隨著他們的走近，這種壓迫感越來越濃重了起來，幾乎讓人無法呼吸。
終于，他們已經來到了殿堂足足有數百米高的巨大門戶之前，透過門戶，已經能夠清晰的看到殿堂之中的景象。
殿堂之中一片空曠，沒有任何的裝飾，也沒有任何的雕刻，一切都是最原始，最本真的形態。
而在空曠殿堂的中央，一個黑袍身影靜靜的站立，一動不動。
他的身高不高，看起來也并不壯碩，但在整座巨大殿堂的襯托下，看起來無比渺小的他，此時此刻卻給人以極其巨大的壓迫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面總總的鋪墊，雷恩納德和克萊特等人此時居然不自覺地產生了一種在面見神靈的感覺。
“歡迎來到這里。”
還沒有等雷恩納德等人說話，那道神秘的黑袍身影卻自己開口說話了。
他的聲音十分奇特，就像是男女老少無數個聲音的組合體，充滿了重重疊疊的疊音，光是聽到這個聲音，都會讓人覺得精神受到了一定的污染，腦袋像是要炸開了一般。
更讓他們有些心驚的是，那道身影在發出聲音之后，就開始緩緩的轉過身來。
他們清楚的看到在那寬松巨大的黑袍之下，有著一只籠罩了整個面部的巨大眼眸。
這眼眸無比的冷漠，就像是世間的一切都無法讓它動容，同時這眼眸又充滿了威嚴，看到它就像是看到了千千萬萬的天下生靈。
嗡！！
在和眼眸對視的過程之中，包括實力最強的雷恩納德和克萊特在內，所有人的腦袋一下像是要炸開了一般，無數混亂的低語和無數各式各樣人臉或喜悅、或悲傷、或憤怒、或怨毒的重重疊疊的扭曲畫面涌入了他們的大腦，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沖散了他們的理智。
雷恩納德的身體開始刺出大量的七彩虹光，他的身體在劇烈的燃燒，大量的光芒組成的火焰沖天而上。
他的身形在和某種生物重疊，似乎即將難以忍受，要被混亂的意志主宰，釋放出自己的超凡真身。
克萊特的意志堅定，情況要好得多，但周身也忍不住騰起了白色的火焰，四象之箭的奧秘開始自行運轉了起來，所有的生命力似乎要燃燒。
波希蕊、莉莉娜和阿里默克三人的情況要更糟糕一些，他們幾乎無法阻擋身體的異化現象，之前在登頂之時出現的異化現象大量出現，波希蕊的整個人跪倒在了地面上，身體表面大量的鼻孔噴射出惡心的粘稠液體，正在凝固和結晶，幾乎要將她化為一顆永恒的水晶。
莉莉娜的身體正在朝著樹木的方向不可避免地轉化，阿里默克身上長滿了手臂，這些手臂互相攻擊，發出了噼噼啪啪地聲響。
所有人都立刻低下了眼睛，不敢再去直視面前那個黑袍人面部地恐怖巨眼，生怕再次受到恐怖地污染。
在意識世界之中，他們的反抗力實在是很弱啊······
孟軒看著在自己調動了整個“圣域”力量的一次攻擊下就已經如此不堪的幾人，心中有些感嘆。
如果是在現實世界之中，有著雷恩納德這等老牌的三環超凡強者，還有克萊特這種豁出性命也能達到三環的級別，再加上三個雙環精英，恐怕還真要花點功夫。
然而，到了意識的世界，擁有幾乎十分之一個沙河市集體潛意識海洋作為后盾，自身又有大量的純凈意志，對于意識、精神、靈魂和信息的理解遠遠超出普通超凡者的想象，幾乎瞬間就能將他們的精神極快，讓恐怖的情緒污染他們的心靈，繼而使得他們現實中的肉身也發生類似的異變。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圣域”存在于意識世界，現在進入這里的也僅僅只是雷恩納德等人的意識，但一旦他們意識出現某些損傷，也依舊會完全無誤的反饋到他們的身體上。
超凡者的意志十分強大，但同時意志對身體的掌控力也極強，一旦意志出現問題，那就是極大的問題，這也是扭曲之力擁有巨大感染力的原因。
用了好一會兒的時間，幾人才終于平復了下了被污染的情緒，雖然腦殼還在劇烈的疼痛，但總算是控制住了內心的異化，恢復了部分理智。
從這一刻起，他們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不能直視神”。
“您，就是偉大的真我之眼？”
雷恩納德率先開口，用十分小心的語氣詢問道，不知不覺之間用上了敬稱，生怕再有什么無禮的舉動引來滅頂之災。
“你可以這么稱呼我。”
孟軒用異化過的如恐怖囈語般的聲音回答道。
“您將我們召集到這里，是為了什么？”
雷恩納德問道。
“這個問題你們應該問問自己，你們出現在這里，是為了什么。”
孟軒用淡淡的語氣說道。
“我們代表著九命宮而來，您出現在赤納爾的地界，我們接到消息之后，就立刻前來，希望能夠和您會面······”
雷恩納德輕聲說道。
“既然您將我們召集到了這里，我也就斗膽直言了，您從何而來？您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雷恩納德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問道。
“我從何而來，這不是你們需要直到的信息，但我的意志，可以讓你們知曉。”
孟軒并沒有因為雷恩納德有些冒犯的用詞而生氣，反而是緩緩地說道。
“我等愿意聆聽。”
雷恩納德說道。
“我的目的，是世界和平，讓所有的生靈，都擁有提升生命本質的機會，都擁有知曉真相的機會，而不是捆縛在你們畫下的美好世界之中，某一天因為你們的爭端和野心成為螻蟻般的犧牲品而滅亡。”
孟軒淡淡的開口說道。
“你所說的世界和平，就是利用禁法控制每一個人，然后許給他們修行的美夢嗎？”
克萊特淡淡的說道。
“那不是禁法，那是打破這個世界壟斷的唯一途徑。”
“存在之力，本身就是一種束縛，我所做的，只是開辟了一條新的路徑而已。”
孟軒回答道。
“但你所開辟的路徑，最終所有的偉力都將歸于你自身，如果那些渴望征服世界而發動戰爭的野心家都是瘋子，你和他們又有什么區別？”
莉莉娜此時也從瘋狂混亂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發出自己的疑問。
“不錯，你所用的方法，只不過是披了一層大義的皮囊而已，實際上的本質和那些瘋狂的野心家們沒有任何的區別，如果你成功了，你將通過這種力量渠道匯聚一切力量，成為高高懸掛在天空之中的真正神靈，成為一切的主宰，而我們都將成為你的‘子民’。”
“‘子民’？多么諷刺的一個詞，這個詞匯，等于扼殺了人類的大部分自由！”
波希蕊此時也掙脫了水晶的束縛說道。
“某些時候，你們不得不承認，生命需要一個至高的存在主宰一切，這樣他們才會懂得敬畏，懂得克制，才會將自身的欲望收斂，將一切的野心隱藏，因為他們知道，他們沒有反抗的力量！”
“我將成為所有生命頭頂的利劍。”
“而我現在所作的，就是要將這柄利劍磨練到最鋒利的程度，能夠斬斷這世間的一切污穢！”
“你們看到了，沙河市的場景，他們獲得了力量，獲得了掌握自己生命的權力，和你們給與的相比，這才是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