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應該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孟軒手中的血色絲線組成的小人口中傳來了虛弱的話語。
“剛剛那個就是那位的意志投影,因為中間隔著圣海和兩界封印,有著七十二王柱的力量作為緩沖,但源自譜系壓制還是召喚出了那種近乎本能的意志力,不過,這次的實驗也說明了,有著兩界之間的封印作為緩沖,又有你的神國雛形作為庇護,確實能夠隔絕部分感應,讓我活下來。”
小人繼續說道,看上去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氣,看來就連他自己也不確定孟軒的神國雛形能不能抵擋住這種注視,不過現在看來,兩界封印名不虛傳,就連在潛意識領域具備某些至高特征的那位的注視都削弱到了只剩下本能的程度。
“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看來,你確實具備存在的價值。”
孟軒點了點頭說道,心中若有所思,這次從萬羅格這里獲得的收獲不僅僅只是信息,還有更多的關于集體潛意識領域的認知。
“那么現在,我會用這里的力量盡全力隔絕你和集體潛意識之間的勾連,現在,你應該能給我一些有價值的信息了吧。”
孟軒看著血色小人問道。
“你可真是心急,不過事先說好,你可要做好準備,我說出的信息越重要,你知曉之后引發的潛意識波動就越劇烈,剛才我僅僅只是念出了對方的名字,就已經引來了這么強烈的意志懲戒,如果我發現你撐不住,有些東西我不會說下去。”
“而且,有些東西,你知道了之后最好做出意識層面的防護,否則就算有兩界封印做掩護,光是知曉這些秘密,都有可能引來注視。”
萬羅格說道。
“你有什么好的方法?”
孟軒對萬羅格問道。
“我有一種方法,類似于一種自我催眠,如果不是主動觸發,那部分的記憶會被封存在潛意識之中,這種技術,是我還歸屬于塞里奧聯邦的時候,偶然之間得到的,它能夠封印自身部分的潛意識,我靠著這個封印了一部分的扭曲影響,還有關于一些隱秘的記憶,所以我的腦子還比較清楚。不過,你都已經能夠凝聚神國雛形,你對潛意識的運用應該只會比我強。”
“我的建議是,神國雛形和個人的潛意識息息相關,你可以嘗試將部分重要的隱秘記憶,分離出自身的潛意識,在神國之中形成特定的物件,需要的時候再進行翻閱,這樣做等于時時刻刻都在用神國的力量守護那部分潛意識,會極大的減少暴露的風險。”
萬羅格給出了一些建議。
“將潛意識之中的相關記憶隔離并具象化么?”
孟軒聽到萬羅格的話,沉吟了一下,萬羅格這家伙確實有點本事,至少和他的一番對話,極大的拓展了他對于潛意識的理解。
心中有了想法,孟軒馬上就去嘗試這么去做。
他沉吟了一下,稍微沉浸進入了自身的潛意識之中,嘗試著將有關前世的部分記憶從潛意識之中分離了出來,然后動用圣域的力量,將這部分分離出來的潛意識,利用他對于圣域的絕對掌控力,將之具象化。
純白的光芒在他的掌心匯聚,逐漸凝實,最終變成了實物。
那是一本書籍,老式的厚重封皮,看上去至少有數百頁厚,拿在手中傳來了沉甸甸的觸感。
這本書籍沒有名字,打開書籍之后,孟軒能夠看到,一行行復雜的文字和信息被寫在了書籍的紙張之上,一接觸到這些信息,他腦海之中關于前世的記憶就越發的清晰起來。
原本的記憶是混亂的,是難以捉摸的,但將它實物化之后,相當于將這些混亂的潛意識記憶進行了有序排列,使他們具備了一定的規律性,更加一目了然。
這是一本用記憶寫成的書籍。
“記憶之書······”
看著書中記錄的種種記憶,孟軒忍不住自語。
他凝聚出的這本書,無意之中借鑒了某個至高的形象。
那是當初他在第一次進入浮空島嶼記憶幻境之時,根據艾格斯的記憶,順著那黑暗之中的純白階梯,攀登上了那疑似原初殿堂的所在,推開殿堂之門,驚鴻一瞥之中看到的那本厚重、古老的書籍。
終極之書,就算是至高存在們也夢寐以求的東西。
“記憶之書,是我的記憶信息所凝聚,而那本終極之書,則是整個世界從誕生至今所有‘記憶’信息的匯聚么?如果真是這樣,得到那本書,確實就等于掌握了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知識和隱秘·······”
孟軒忽然理解了,原初殿堂和終極之書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形式。
“你······這么快就學會了?”
看著孟軒這么迅速的就完成了潛意識記憶的分離和具象,萬羅格感到有些吃驚。
關于意識的技術,從來都是最難掌握的,就算本來就具備操縱的硬件,還是要通過不斷的嘗試才能夠融會貫通。
“這沒什么,很簡單的操作,分離潛意識之中的記憶,其實之前我有做過類似的事情,我將自身所有包括秘紋在內的扭曲陰暗面部分的潛意識和一枚至高存在的扭曲之種一起分離,鎮壓在了圣域之下,相比較來說,分離記憶是很簡單的事情,只是之前沒有想到而已,還要多謝你開拓了我的思維。”
孟軒不以為然的說道。
分離了自己包括秘紋在內的所有扭曲陰暗面潛意識,脫離了扭曲的掌控?!
還有一枚至高存在的扭曲之種?!
然后還一起鎮壓在了神國雛形之下?!
萬羅格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血色小人的身體不爭氣的快速跳動了兩下,看起來有點瑟瑟發抖的意為。
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他算是知道對方為什么會被至高存在看中了,連至高存在的扭曲之種都能鎮壓?雖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但單單是這一條信息就足夠讓人顫栗。
那可是至高存在!
這下萬羅格不說話了,鎮壓至高存在的扭曲之種是否為真還存疑,但從他的感知來看,孟軒的力量雖然有扭曲的本質特性,但本人卻沒有受到任何扭曲的影響,以此來看這句話很可能是真的。
鎮壓自身的扭曲陰暗面啊,那是當初多少扭曲征服者的夢想······
萬羅格的眼中有著一絲復雜,當初,這可也曾經是他的理想。
“好了,準備工作也已經做完了,現在你應該可以透露一些有用的情報了吧。”
孟軒對萬羅格說道。
他揮了揮手,圣域的力量集中到了這一隅之中,劇烈的白光將周圍的一切都封鎖了起來。
“就從墮落者叛亂開始講起吧,你是那場叛亂的親身經歷者,應該知道很多的信息。”
孟軒坐在地上,對萬羅格說道。
“那場戰爭······”
萬羅格陷入了回憶之中,孟軒能夠看到,他臉上的豎眼之中,閃過了一絲絲的血色紋路,像是某種符文,正在解除某些封印。
“嗯?”
在萬羅格解鎖相關封印的時候,身在圣域之中的孟軒敏銳的感知到了一絲窺視之感,不過這種窺視在一掃之后,沒有實質性的發現,就消失不見了。
圣域的防護看來有效·····
孟軒心中想到。
“當年的塞里奧,在虛界和扭曲勢力的爭霸之中,其實是占據上風的。”
過了好一會兒,萬羅格才繼續說道。
“扭曲征服者的路徑可以追溯到塞里奧聯邦最初成立的時候,在起初接觸到扭曲路徑的時候,塞里奧,或者說塞里奧之前的納爾遜人,就已經開始了對于扭曲這種力量的研究,扭曲征服者路徑就是最終的結果。”
“他們對扭曲生物的譜系進行了分析,最終通過儀式剝離出了扭曲的本質力量,也就是秘紋。然后通過漫長的實驗,對秘紋進行了分解,形成了一條成熟的讓普通人也能夠掌握扭曲之力的方法。最初的扭曲征服者們極其容易瘋狂,但這條路徑的發現,無疑給原本缺乏資質和資源的普通民眾一條可以看得見希望的路子,所以,這條路子雖然兇險,但還是有無數的人前赴后繼的踏了進來。”
“普通的修行是擔心資源不夠,而扭曲征服者們,擔心的卻是實力進展太快,意志力的磨練跟不上實力進展的步伐。雖然在最初的時候扭曲征服者的異化率達到了三成以上,但因為前線吃緊,因此即使存在風險,塞里奧聯邦也沒有放棄這條路徑。”
“龐大的修煉基數之下,總會有天才涌現而出,為了更好擺脫扭曲的影響,扭曲征服者們踏上了新的探索之路,封印法、融合法、自斬法······各種各樣的方法層出不窮,平民之中亦有只會卓絕之人,到后來,修煉穩固意志的意志核心構造法和用以隔絕秘紋影響的寄托法成為了主流,這兩種方法的發現,讓扭曲征服者的路徑一下變得更加火爆了起來,逐漸成為了聯邦權力之中舉足輕重的一只力量。”
“而我們的首領埃文,就是那個年代最卓越的征服者,他根據古老的秘傳,做出了自己的探索和總結,意志核心構造法,就是他最強大的發明。他是所有征服者之中對于意志和潛意識探索最強大之人,曾經也是聯邦對抗扭曲勢力的中堅力量,那個時候的他,就像是懸掛在天空之中的太陽,是最引人注目的寵兒。”
“雖然具備極強的力量,但他卻仿佛沒有受到任何的扭曲影響,理智、明智、博學、謙遜······我們所有人都把他視作偶像,認為他是真正征服了扭曲之人。也就是在他的帶領之下,塞里奧一度對扭曲勢力形成了壓制,雙方迎來了一個相對穩定的階段。”
“新勢力的崛起必然意味著權力和利益的戰爭,這是人類無法改變的劣根性。在穩定初步降臨的時候,爭斗也隨之開始。主要由原先的平民階級組成的扭曲征服者勢力,必然會受到原有勢力的忌憚,明爭暗斗都是少不了的。”
“在后世的很多記載之中都說,墮落者叛亂是因為聯邦對扭曲征服者勢力的壓制引來了征服者們的不滿,最終導致了叛亂的發生。實則不然,雖然有爭斗,但在外敵未除之前,雙方都保持著應有的克制,那些爭斗不足以讓我們放棄理智,投身扭曲。”
“真正導致叛亂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一個人,那就是征服者的首領,埃文·特克里亞特!”
萬羅格緩緩的述說道。
“你是說,墮落者叛亂完全是因為埃文一個人導致的?”
孟軒問道。
“不錯,所有一切的開端都是他,他創造了意志核心構造法,他進入了不該進入潛意識深層,聆聽了不該聆聽的信息和知識,那些可怖的、難以用言語去形容的可怕存在,選中了他,修改了他的意志,讓他成為了扭曲的一員。”
“人們都說,長久的凝視深淵,最終必將成為深淵,埃文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從潛意識深處獲得了恐怖的力量,在必要的時刻,他運用自身意志核心對于扭曲征服者們的影響,勾連了幾乎三分之二的扭曲征服者們的意志,那種的感覺你應該清楚,就像······就像是你城池之中的那種網格。”
“那是埃文最初為了幫助第一批扭曲征服者們更快的掌握意志核心法而做出的種子,這些種子締造了一個強大的時代,也終于成為了禍根,通過這些種子,他運用獲得的至高特性,強行將所有種子的持有者污染成為了他的譜系一員,然后利用自身的異化,讓我們走向了不可逆的瘋狂。”
“他成為了墮落者首領,也就是這一戰,徹底改變了塞里奧的局勢,讓如今的塞里奧只能躲在城池之中茍延殘喘,讓無數的普通人無法再隔離扭曲的污染。”
“墮落者從來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他,埃文·特克里亞特。他成為了力量的俘虜,走上了七十二王柱的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