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測試
這就是巴里斯老大所說的那位大人物？
莎娃莫莉等人張了張嘴，看著躺在老爺椅上喝著奶茶吃著甜點的普通高中生，心中都升起了一股違和感。
倒是巴里斯，在看到孟軒的第一時間，就確認了他的身份。
因為那股通過扭曲之種傳來的強烈共鳴，那股讓人忍不住臣服、順從、膜拜的氣息，根本讓他難以抗拒。
這是源自秘紋本源譜系層面的絕對壓制。
毫無疑問，面前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少年，就是他體內那枚神秘種子的賦予者。
噠噠噠！
他快步走上前去，來到了年輕人面前，在莎娃等人有些震驚的目光之下，單膝跪了下去。
“巴里斯見過大人。”
巴里斯低下了自己的頭顱，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直到這個時候，孟軒才像是從出神的狀態中醒來，看著天花板焦距有些渙散的眼睛帶著一絲迷茫。
最近，他常常會進入類似的出神狀態中，經常摒棄五感，沉入心靈之中，時時刻刻都在試圖捕捉到心靈深處的信息，重現那絲神秘的呼喚和聯系，但始終沒有什么收獲。
不過，也并非是沒有收獲的。
利用這種狀態，他對自身的能夠掌握的心靈和記憶片段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梳理，以確保在下次進入其他島嶼的時候，不會在詭異的場景中找不到核心，而被耗光力量。
他從神游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將目光落在了面前單膝跪地的巴里斯的身上。
雖然只是正常的注視，但不知道為什么，巴里斯卻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劇烈加速，難以抑制的生出一股壓迫感。
“嗯？！”
孟軒看著巴里斯還沒有開口說話，就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窺視感。
這股窺視感看起來十分隱蔽，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身上的每一個角落，似乎要將他包括臉上的表情、血液的流動、心跳的速率和瞳孔的變化等等細微的改變全部看透。
某種能力么？
孟軒心中微微有些了然，知道了這種能力的作用。
通過這種強大的洞察力，能夠準確捕捉到敵人的心靈和身體變化，進而在這些復雜的變化中利用弱點擊破、心理戰術、精神攻擊，精準的對敵人造成巨大的殺傷。
然而，還是太肆無忌憚了一點。
莫莉臉色忽然一變，她只是因為好奇而本能的動用了自己的能力對對方進行了簡單的窺探而已，因為她的能力十分隱蔽，難以感知，因此就一直沒有怎么在意這方面的問題。
但這一次，她面對的并不是普通超凡者。
在精神意志的領域，圣使之下，沒有哪個超凡者敢說自己比孟軒更加精通。
幾乎是在一瞬間，她就感覺到了從那個普通高中生的體內涌出了一股隱秘而強烈的力量，瞬間和自己的精神意志糾纏在了一起。
這股力量的侵蝕力和感染力是如此的可怕，就像是一種可怕的病毒，她根本來不及斬斷自身精神力的聯系，那股力量就已經猛地沖入了她的腦海。
啊啊啊啊！！
莫莉發出了一聲尖銳的慘叫，猛地倒在了地面上，痛苦的顫抖，美麗精致的臉上表情十分的扭曲。
她的身體正在發生著某種恐怖的改變。
她細膩入玉石般的皮膚上毛孔忽然蠕動著擴大，遠遠看上去她整個人就像是變成了富含一個個不規則孔洞的蜂窩，能夠讓任何一個密集恐懼癥患者渾身顫栗。
這些入蜂窩般擴張的毛孔中，似乎有某些東西正在掙扎著想要睜開，從露出的一星半點形象中可以看出，這些將要睜開的事物似乎是一只只細小的眼球。
莫莉一頭烏黑的長發也動像是有生命的蛇類一般自動扭曲著倒立了起來，頭發的頂端在變大，似乎成為了一個個花骨朵，有某些恐怖的東西在這些密密麻麻的發絲花骨朵中孕育，即將誕生。
其他幾人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看著莫莉忽然出現的恐怖異狀，都不由得感覺到一陣背脊發涼，通體發寒，頭皮發麻。雖然心中擔心，但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查看莫莉的情況，生怕被這種詭異的，散發著瘋狂氣息的現象所傳染。
“大人！莫莉第一次見您，不懂規矩，巴里斯懇請您能夠饒恕她一次！”
巴里斯見到這個情況，結合他自身對莫莉的了解，立刻明白莫莉做了些什么，心中暗罵這丫頭膽大包天，還真以為自己的能力無所不能了？也不看看自己面對的是怎樣的存在！
他心中惶恐，生怕莫莉的舉動引起面前這位掌控著他生死的大人物的不滿。
“下不為例。”
孟軒點了點頭隨意的說道，雖然他現在實力衰退了許多，但其精神和力量本質仍舊不是莫莉他們這樣的超凡者能夠窺視的，只要他自己不去把控，這種窺視就等于在凝視邪眸秘紋本身，這將使窺視者承受來自秘紋的恐怖污染。
到了他現在的程度，只要不加控制，他完全就是一個行走的污染源。
孟軒壓制著自身的污染力量，切斷了它們和莫莉之間的聯系。
失去了污染源頭，莫莉身上的種種讓人頭皮發麻的恐怖異化現象全都停止了，她的身體也快速的恢復了正常的狀態。
莫莉軟軟的躺倒在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大量的冷汗將頭發和身上的衣物都打濕了，久久沒有力氣從地面上爬起來，眼中還夾雜著難以抑制的驚恐。
其他三人見狀深深的低下了自己的頭顱，噤若寒蟬，不敢再有任何的異動，甚至連呼吸都不敢用力，仿佛細微的空氣流動都有可能讓那位恐怖的人物感到不滿，而招來無妄之災。
“這些就是你找來的人？”
孟軒收回了注視著幾人的目光，看向了巴里斯問道。
“屬下無能”
巴里斯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顯然對于自己組織這幾個成員的表現也同樣很不滿意。
“算了，測試一下，也許有可能有可用之人。”
孟軒搖了搖頭，沒有追究什么，巴里斯的實力雖然在扭曲之種的帶動下得到了強化，但他本身的視野和境界還是太低了一些，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找來這些人，已經算是他有心了。
他的精神力量忽然透射而出，猛地擴散了開來，將莫莉四人席卷在內。
噗通！噗通！噗通！
幾人在這股精神力量之下，瞬間雙目翻白，齊刷刷的像下餃子一樣倒在了地面上，若不是他們的呼吸還很正常，巴里斯都要以為孟軒已經下了殺手。
“大人，您這是？”
巴里斯目光有些疑惑的說道。
“只是一點小小的測試而已。”
孟軒不太在意的說道。
“測試？”
巴里斯看了倒在地上的四人一眼，目光有些擔憂。
畢竟是自己把人帶來的，他并不想這幾人有什么不測。
“你放心，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只是讓他們回到了自己印象中人生某個最艱難的時刻，并且將他們所面臨的困難放大了嗯，大概十倍左右，應該沒有什么大問題。”
孟軒對巴里斯說道。
這也是他最近收獲的一部分，在第二意識層中的經歷，讓他對于“幻境”和“幻覺”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這讓他借助邪眸的幻術能力和噬器的情緒調動，能夠根據對方的心靈塑造極其真實且牢固的幻境。
人生最艱難的時刻？！
放大了大概十倍？！
這還沒什么問題？！
巴里斯張了張嘴，目光有些呆滯，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怎么？看你的樣子好像很感興趣？要試試么？”
孟軒看了巴里斯一眼說道。
“我·····就不用了！”
巴里斯慌忙擺了擺手。
莎娃雙目有些迷茫，頭腦有些昏沉，她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看清了周圍的情況。
她處在一片樹林之中，周圍樹木茂盛，天色昏暗，周圍全是泥土和腐爛樹葉的味道。
我這是在哪里？！
莎娃猛地拍來拍自己的腦袋，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一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卻怎么也回憶不起來。
咚！！
還沒等她細細回憶，一個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枝葉被踩碎的聲音傳來。
她抬頭一看，眼前的一片樹林中，一個巨大的身影在從黑暗中接近，撥開了茂盛的樹枝，探出了一個巨大的腦袋。
棕色的絨毛，鋒利的牙齒，兇殘的眼睛，隱隱可見的壯碩體型。
這是一只身高接近三米的巨大棕熊，強烈的兇殘氣息和龐大體型帶來的巨大壓迫感撲面而來，讓她的身體忍不住顫栗。
等等！！我想起來了！！這是試煉！！
莎娃心中一沉，感覺自己的記憶終于恢復了。
她的身份和之前的林雅有些類似，她大概十一歲的時候就被人拐賣，送入了集訓營，作為未來的雇傭兵和戰士進行了一連串的非人訓練，為她的人生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也是留在她心中最恐懼的記憶，就是大概十三歲的時候，被訓練營的教官放入了叢林之中，和一只棕熊進行搏殺訓練。
那是她人生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死亡恐懼，最終她付出了重傷的代價，用石塊砸中了棕熊的鼻子，這才逃出了生天。
雖然在幻境之中重新面對她人生第一次，也是她自認為最艱難且留下的恐懼印記最深刻的人物，沒有了之后的任何記憶，甚至連本身實力都被孟軒的精神力量所封印，但她冥冥中的潛意識依舊在給予她強烈的自信。
我行的！我可以的！我能夠做到！
一只棕熊而已，對我來說并不是困難！
雖然被封印了記憶，但那股源于本能中的淡定的潛意識卻依舊讓她平靜了下來。
“我靠！！”
然而下一刻，她臉皮抽搐，臉上的平靜根本無法再維持住。
因為她看到，棕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詭異的笑容，隨后，原本就已經身高三米的巨大棕熊的身體開始像吹氣球一般膨脹了起來。
二十米 莎娃目光呆滯的看著面前的棕熊的體型膨脹了大概十倍左右，成為了一只大概三十米高，健壯無比，看上去比哥斯拉還要強壯的巨大怪物。
它隨意的一舉一動，都能夠在叢林中掀起災難，所過之處，樹木就和小草一樣，被隨意踩斷。
“我打尼瑪啊打！！！”
莎娃忍不住爆出了一句凄厲的粗口。
倒在地上還沒有顫抖完畢的莫莉同樣感覺眼前一黑，心中一呆，居然回到了一個小黑屋之中。
她正坐在小黑屋中的一張小桌子上，旁邊點著一根蠟燭，桌上擺滿了密密麻麻的紙片，紙片上是各種公式還有復雜的儀式陣紋，光是看到就會讓人頭皮發麻。
這就是莫莉所認為的自己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刻——做題。
她來自于一個沒落的超凡者家族，她的家族秉持著古老的傳承，對于后代有著極其嚴苛的要求，從小就需要學習大量的知識，而這些知識，配合她的家族血脈中所流傳下來的強悍洞察力，就能夠使得他們的攻擊方式變得千奇百怪，詭異莫測，并且往往直擊弱點，能夠以弱勝強。
在她幼年時期，幾乎就是被一大堆的“題海”所淹沒，一旦家族期考不合格，還會遭受極其嚴厲的處罰，那就是被關進密不透風的小黑屋之中，面對大量堆積如山的題目，不做完就不能被釋放。
在那種孤獨、寂靜的環境下，給予了莫莉極大的陰影，偏偏小時候她的學習成績并不好，是小黑屋的常客，這更讓她對于小黑屋有著一種天然的畏懼，之后經歷了這么多，甚至各種生死，但她依舊覺得，在小黑屋中，絞盡腦汁，抓耳撓腮，在那寂靜的環境下，面對著做不完的題海，面對著想不出的題目時的那種絕望，才是她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刻。
雖然被封印了記憶，但她依舊保持著潛意識中一定的邏輯程度，看到題目的瞬間，解題思路幾乎本能的涌上了心頭。
這次的題目，似乎也不是很難。
莫莉深吸了一口氣，在心中感到了一些慶幸。
然而，正在她拿起了筆準備動手的時候，忽然目光呆滯。
她看著面前紙張上的那個儀式解析圖譜上的復雜線路緩緩延申，一下復雜了不止十倍。
并且，周圍的習題就像細胞一樣增殖分裂，一下增長了十倍。
本就極多的習題一下將小黑屋堆滿，將她淹沒在了一片題海之中。
莫莉雙眼無神，猛地抓掉了自己的頭發，發出了凄厲的慘叫。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