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派了猴子看桃子
啥叫客氣？
我沒用馬貨車拉、擔子挑，只是用幾個袋子裝一裝。沒有將整個藥庫翻個底朝天，這就是客氣了。吳喆如此認為。
啥叫不客氣？
憑皇上盡取所需的金口玉言，便拎著幾個袋子大搖大擺地在藥庫里東瞅西瞧，找著好東西就往里裝，這就是不客氣。彭大總管等一眾太監如此認為。
這、這合適嗎？琴殿主有些不知道該不該阻止徒弟。
但她都走出去了，真的要喊回來？
可是琴殿主一想到這藥庫中的諸多上等藥材，難免就有點私心了。
元療殿那么多弟子，如果能取得多一點的藥材來幫助她們提升修為，豈不是大好事？
“師父，我先看一遍藥材再做選擇啦。”吳喆的聲音傳來。
這么一猶豫，吳喆步伐極快，已經走遠，在藥庫中一貓腰就看不見了。
“周姑娘好快的動作。”彭大總管尷尬道。
琴殿主如何不知道這是彭大總管寬慰之言，心中更加不好意思，可對自己的愛徒實在不想當眾責罵，只能勉強道：“這丫頭沒有個禮數，倒是讓大總管笑話了。”
“不敢說符合朝中諸位大臣的喜好，但至少在雜家看來，令高徒乃是性情中人，真是對胃口啊！”彭大總管干脆哈哈大笑，發出一陣近乎雌性尖銳的聲音：“換做是我，只怕要駕著馬車來才是。”
彭大總管的聲音特別大，根本像是沒有忌諱諸如班頭等外人在場似的。但他的用意卻是很明白：我挺你，周芷若，我認為你做得很對。
有便宜不占，那是笨蛋。他倒是對周芷若更加高看一眼。
這女孩拋棄世俗女子的窘迫觀點，根本不在乎面子而是非常務實。大有發展前途啊。
這樣的秉性若是入了后宮，可是有充分潛力的。只要稍加鍛煉幾年，絕對大有發展，說不定可以覬覦皇后、貴妃等重要位置。
須知道皇家內宮那可是比青樓勾欄院等處更加骯臟的地方，多少女子不顧顏面地使盡各種手法，就為了在皇宮中地位往上爬。離權力最高者更接近一些。一些涉及家族的更是為了出人頭地，在家族中腰桿更硬或者是兩廂幫助。
彭大總管甚至在腦海中考慮了一下，周芷若姑娘倘若進宮，最優勢的亮點就是相貌與智慧。特別是后者，絕對是諸多后宮妃子可遇不可求的一種先天能力。
相貌可以天成，也可以化妝，甚至是環境襯托什么的來追求，但智慧卻是一個尋常女子難以企及的東西了。
不過周芷若進宮的可能性不大，至少在當今玄武皇階段基本沒希望。畢竟元療殿坐殿大師姐的身份擺在那里。彭大總管對此心中有數，但卻不敢絲毫怠慢吳喆。
皇宮的大總管是何等人物？即便皇上在諜報頭目那里的處置情報再隱秘，他還是能夠從透風的墻里得到自己希望的東西。
大王子與墨王子的競爭，他都瞧在眼里。甚至于兩位王子宗人府打官司的內情和真相，他也已經掌握了。
所以，彭大總管非常明白吳喆現在的地位：大王子是搞錯了人，但是實質性相中了周芷若。兩位王子都相中她當智囊，連這次龍老劫持悠悠郡主的事件。皇上都召集了周芷若來，還用質疑什么嗎？
周芷若絕對是今年大武國風頭第一強勁的女子！
就連三圣宗的玄武天才丑人阿烙。還有大紅皇女晴公主，都對她大有之意，彭大總管自然對周芷若奉若第一需要拍馬屁的對象。怎么會介意她拿多少藥材？
“琴殿主無需介意，低聲而言，周姑娘可是為她自己拿藥材嗎？”彭大總管在琴殿主面前笑著反問。
“這…”琴殿主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琴殿主莫怪雜家多言。周姑娘全家慘遭霍家毒手，現在她單身一人。卻拎著幾個袋子在藥庫里尋找良藥，怎么可能是為了私利？”彭大總管拱手道：“恭喜琴殿主得此佳徒，簡直是羨煞天下間多少門派。”
“彭大總管您過獎了。”琴殿主口中客氣，心中也道原來他也是如此想的。芷若果然是為了元療殿的大家才如此拋棄個人顏面。我又怎么好出言責怪或者是阻止她？
“反正有皇上的金口玉言在，你只要不拿車來拉。便沒有人說周姑娘過分。”彭大總管輕笑一聲，又拱了拱手：“雜家先去隨周姑娘逛逛，失陪片刻。”
他一路小跑過去，試圖跟上吳喆的腳步。
可是彭大總管低估了吳喆占便宜的心。追了屁股趕了幾十步，他也沒看到吳喆的身形。
偌大的藥庫，早就不知道鉆到哪里去了。
吳喆又怎么肯輕易被人發現她在挑什么藥材？若是精通藥石的人，清點藥材總數，查看缺了哪些東西和對應的分量，怕是可能推斷出吳喆在配置什么藥材。
所以吳喆一邊挑揀，一邊還擅自挪動了不少藥材的擺放，故意讓旁人難以察覺她到底取了多少東西。
濃重的藥味彌漫，吳喆在藥材庫中東躥西跑。
挑這個百年的人參？別逗了，還有那邊的千年何首烏呢。這個草烏頭夠大，哎呀，還有更精華的華陰禿烏頭…
吳喆算是體會到了孫悟空看守蟠桃園，為何會浪費那么多仙桃了。
她現在在腦海中不斷地記錄各種物品的同時，還一路撿拾、一路丟棄。隨手取一些，但很快又發現并不劃算，后面還有更好更珍貴的東西在等著自己。
彭大總管就成了太白金星，偶爾看到身影一閃，好像就是周姑娘竄了過去。待他笨拙地跑過去，卻又不見了蹤影。
吳喆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白胡子老頭拿著拂塵的樣子，甚至在心里還給彭大總管配了音：“大圣…大圣…小老兒跟不上了…”
玄武皇就像是玉皇大帝，完全不知道自己等于將一只猴子派去看桃園。
即便以進化機體的觀察力和記錄力，吳喆也花了足足三刻鐘，才將藥庫走完。
她點著頭，若有所思似的開始轉眼珠子。
“呼…呼…”彭大總管追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勉強道：“周、周、周…”
噗通————這位老太監跌在地上。
他都沒空再說某家來伺候周姑娘什么的話了，直接累趴在地上。
“哎呀，大總管！”藥庫的看守班頭等人連忙過來攙扶。
“讓開，我來幫大總管緩口氣。”吳喆隨手丟了一個元療術的小光球在大總管心口，令他心肺功能得到提升。
“呼————”彭大總管好受了一些，但是疲累卻無法阻止地涌上來。
沒辦法，到底誰伺候誰啊？彭大總管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坐在旁人拉來的椅子上緩緩。
“芷若，適當取用就是。”琴殿主見袋子還空著，趕緊提醒了吳喆一句。
吳喆一臉尊師重道地認真回答：“是，師父。四個袋子裝滿就好。再多咱們怕是扛不動的。”
“…”琴殿主覺得好像有點丟人。
吳喆第二次在藥庫內開始兜來兜去，但于剛才不同，速度快了很多，而且是非常有針對性地去找自己需要的東西了。
腦海中已經形成了無數個方程式，猶如做游戲一般，吳喆將藥材的各種組合科學、合理、恰當、高效地結合在一起。
第二個藥架子上第二欄左手第三個袋子，上好的淮陽干茯苓取三兩，就可以配合第十一個藥架子第四欄右手第一個袋子的精煉八角…
吳喆幾乎連每一步都沒有浪費，完全在進化機體高超的計算力控制下，精準地將各種藥材裝入了袋子。
她還叫來了庫房班頭，要求他提供大量的布袋子，以防藥物在裝入大袋子時候互相混合影響藥性。
庫房班頭自然不敢怠慢，跟在吳喆身后殷勤地裝著袋子。
多年配合太醫院等人取藥，他們捆扎袋子倒是一把好手，即便是吳喆都挑不出多少毛病。
“周姑娘真是瑞目識貨，這挑的都是好料啊！”班頭一邊走，還一邊不忘拍馬屁。
同一味藥材，可是分三六九等的。年份積累、保存手法差別，煮出來的藥石藥性截然不同，甚至可能截然相反。
這幾位藥庫的管理人員雖然算不上精通藥石之術，但多年鍛煉也已經有了眼力，瞧得出來吳喆選擇的都是每一處藥材中最精華的部分。
啥叫人才？這就叫人才啊。他們佩服得五體投地。
吳喆裝了滿滿四袋子的藥材，一邊拖著一邊吃力的朝琴殿主說道：“師父，我就挑了這么一點，勉強還湊合用吧。”
“…”琴殿主臉上有點發燒，良心過不去地低聲問道：“這可是我們滋補為治療龍老的虧損元氣的？”
“是呀，咱們虧損那么多，不多吃點怎么行？”吳喆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您還不知道煎藥的效果嗎？別看這么多藥，真的架不住用水煮，到時候一抽抽就成了不丁點的很少量的藥了。所以咱們拿的其實很少，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