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征離開,孔天奇看著他的背影,半晌無言。
三人中,他主守,傷勢最輕,王吞腕骨折斷,陳之信胸口碎裂,他們三個以合擊之術,還落得這般下場,誰能想到?
按照孔天奇的想法,起碼可以逼的孔征御劍飛天吧?
然而沒有。
甚至對付竇良童那聲怪吼都沒用出。
曾經那個馬僮,變得有些陌生了,孔天奇竟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他扶起陳之信和王吞,低聲問道:“還好嗎?”
“一點都不好,孔征怎么忽然變得這么強?”
三人中,沒有一人能答出。
孔征離開三人這里,先前的比斗許多人已經看見,此刻沒敢小覷孔征。
是指點沒錯!
三人的合擊劍術,孔征不僅知道,還能破解。
一位女劍修面前,孔征忽然站定,側目道:“飛星旋花劍?”
女劍修劍招一頓,忽然調轉。
那劍勢,直奔孔征而來。
“師弟先前在升龍榜下的一番話,我可聽到了,劍玄山內門,袁蓉,請指教!”
聲未到,劍先來!
孔征不疾不徐:“飛星三映青天外,旋花九朵落人間。師姐既然會此招,為何只見星輝交映,不見旋花九朵?”
纖細的鐵棍握在手中,孔征隔空虛點,三道星輝劍芒瞬間暗淡,女劍修發現孔征破了自己的劍招,迅速襲來,嚇得花容失色。
棍尖撞在額頭,留下一個紅印,女修士被力道撞的昏昏沉沉,躺在地上有些不知道東西南北。
嗯?!
這女子,與丁玉秋并稱雙姝,乃八年前入門的弟子中,最美貌的二人,此刻狼狽地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引來周遭一陣噓聲。
辣手摧花啊!
這廝…連女人都不放過嗎?
“師弟此舉,半點君子風度都沒!”一個內門師兄站出來打抱不平。
孔征回道:“魔道三家可不會跟你們玩什么君子風度,仙途坎坷,殘酷恐怖,心志不堅的,勸你早早退出師門,找個偏僻的地方種地吧。”
說著,孔征反手抽去。
那位打抱不平的內門師兄迅速抵擋,可是鐵棍刁鉆無比,他被抽的慘叫連連,在腕骨骨折后,大聲求饒起來。
孔征瞟了他一眼,繼續向前。
此刻,教習王盤跟在孔征身后,看著這些不是腕骨折斷,就是頭部重創的弟子,不知在想些什么,遠處跟的竇良童幾人,則驚訝于孔征的手段。
太狠了!
劍修乃器修之一,法器則是肢體的延伸,大多數時候,手是連接法器的支點,算得上重中之重,孔征二話不說斷掉他們的手腕,這誰能接受?
一個早上,約莫二十人被孔征一一指點過后,被送往藥廬。
早課即將結束時,孔征重新站在升龍碑下。
“各位師兄師姐,師弟師妹,明日繼續。不得不說一下,你們有些太弱了,如果我用的法劍,你們今日要殘廢大半。就這幅模樣,還想除魔衛道,別丟劍玄山的人。”
說完,孔征御劍而起,練劍臺變得壓抑無比。
升龍榜上,孔征的大名現在無比刺眼,人群中,眾人呼吸沉重,死死盯著為首的名字,教習王盤忽然輕笑了起來,搖頭遠去,似乎他明白了什么,卻沒給任何人說。
一天結束,傍晚,孔征在院中練劍時,一個倩影自空中落下。
衣袂飄飄,仙資綽約,那是一位女劍修,落地后,寬大的銅劍懸在身后,她站在院外輕喝:“看見本仙子來了,還不開門?”
院門禁制消退,楚飛環走了進來。
從遺天絕地回來的一年內,孔征只見過對方兩次,沒想到今日忽然造訪,孔征瞟了一眼她的黃雀銅劍,微笑道:“不愧是經常用寒髓打磨的法劍,現在看起來順眼多了。”
楚飛環冷哼:“賊眼。”
“說吧,今日來做什么?沒事的話我要練劍。”
“嘿!好歹是本仙子引你入門的,怎么混出明堂后就翻臉不認人了?”楚飛環闖進屋子,見到一盆栽種的不錯的野花,拿起端詳起來。
“我翻臉不認人?你得到寒髓后也沒說給我分點,學了開口氣劍后也不見蹤影,楚飛環,你這話說的大言不慚啊。”
孔征說著,沏了杯茶。
楚飛環啐了孔征一口:“斤斤計較,一點沒劍仙風度。”
得,山野丫頭,孔征不打算跟她一般見識。
楚飛環喝著茶,品鑒著孔征墻上的字畫,說道:“本來沒事,不過下午我在藥廬,與云師姐聊天時聽她提起了你,這才過來看看。聽說你接了‘指點’新人的任務?”
孔征點頭。
楚飛環不解:“那你怎么一次性廢了那么多弟子?斷腕之仇,可不是小仇啊。”
斷腕?
孔征輕笑:“打斷腕骨而已,以藥廬的水平,治好應該不成問題。這也算仇?”
楚飛環不理解孔征是怎么想的,這還不算仇?
棍棒加身,毫不留情,斷腕可是會中斷修士的修煉進度啊。
“藥廬那邊對你頗有微詞,聽說鄭師伯有些動怒,我特地前來,勸你手下留情點。得罪了鄭師伯,日后可沒好果子吃…”
楚飛環的提醒,孔征充耳不聞。
以為是什么大事,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還得瞻前顧后的,修什么仙呢。
“他修慈悲劍,就想讓別人也慈悲,這未免有些天真了。楚飛環,我去過遺天絕地,那里很殘酷,而且還有比那里更殘酷的地方。這幫雛鳥,翅膀不硬,怎么飛啊。”
要說孔征看淡生死,對遺天絕地之行沒有觸動的話,是不可能的,看淡生死,不代表淡漠人命,陳豹、柳南幾人,都是他相熟之人,說沒就沒了,那還是群佼佼者。
其他人呢?
孔征決定不了所有人的生死,但作為一個劍道至尊,還是希望這群人活著。
楚飛環發現孔征的口氣有些嚴肅,不由得縮了縮脖子,這人一旦嚴肅起來,自己總覺得遇到宗門師長一般,應該是他那份少年老成的口吻給自己帶來的壓迫力吧。
“我就那么一說…”
楚飛環卸下一幅字,卷起收好。
孔征不解:“你這是作甚?”
“我的閣樓里缺點裝飾,你的字不錯,我收下了。”
“可是…我沒并沒說給你啊。”
楚飛環放下幾塊寒髓,笑嘻嘻道:“就當我買你的,走了。”
一道流光離開小院,孔征呆呆地看著桌上的寒髓,心中無語。
五塊寒髓?
你知不知道上一世,我的字畫多值錢…
孔征拿起一塊寒髓,擦拭著法劍,心中郁悶不已。
翌日,練劍臺。
孔征御劍落下。
發現這里已經不復昨日的熱鬧,好似一處硝煙彌漫的戰場。
“諸位不去練劍,看著我作甚?”
孔征不解。
“孔師弟,聽聞你昨日出手狠辣,不知今日是否如此?”
“自然,指點之時,未免誤傷。有問題嗎?”
“哈,好!好!好!”
那位內門師兄一連叫了三個好字,從人群中站出。
“今日,不如第一個指點我可好?”
瘦削的劍修,頭發披散,背后長劍嗡鳴,“劍玄山內門,楚松!請賜教!”
孔征身旁,竇良童低聲道:“師弟,這是楚楓的哥哥,天資沒有楚楓好,卻是一介劍癡,實力不弱。”
孔征點了點頭:“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