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旭有些奇怪地看了慕遠一眼,這位,篤定是這萬弘毅綁架了葛茹雪嗎?
為什么呢?
說實話,賴旭心頭是真的疑惑。
這二者間有什么關聯嗎?
如果說這萬弘毅綁架葛茹雪是為了勒索錢財,那么倒也有那么一些可能去針對不特定目標當然,這樣的綁架者是不靠譜的,都不調查目標家里到底有沒有錢就去綁架,那是對這個行當缺乏足夠的“尊重”。
可現在葛茹雪都失蹤半個月了,她父母也沒接到任何勒索錢財的電話,這基本上可以肯定不是勒索了。
如此,那綁架的目的是什么?
作案,肯定都是有目的地。除非是精神病或者是過失犯罪,否則都會有某種目的的。
綁架,有過失綁架嗎?犯罪賴旭肯定是沒聽說過的。至于精神病,一個精神病綁架了目標,還能開車幾百公里?這也是不可能的。
賴旭腦子里冒出各種各樣的念頭,而周東,卻已經開啟了導航,朝吳拓鎮開去。
周東比誰都明白,雖然慕遠不是局里的領導,但他們幾人中肯定是慕遠做主。
至于賴旭,就當他是個憨憨好了。
“慕支隊,現在才半夜一點多,我們過去…先在樓下蹲守?”賴旭忽然問了一句。
半夜,確實不是一個適合工作的時間點。
哪怕你是要找當地警方配合,別人不睡覺嗎?當然,城區派出所的警察晚上睡覺的可能性很低,但鄉鎮派出所的警察晚上肯定要睡覺的。
另外,不管是你要走訪調查,還是要去找一些單位、個人做一些查證,或者調取一些證據,都是不方便的。
正常情況下,也不會有人半夜就去出差辦案。
聽了賴旭這話,慕遠卻是訝然,道:“為什么要蹲守?”
賴旭:…
慕遠繼續道:“既然能鎖定目標的住所,直接抓人就行了。難道還要守到對方醒了才動手啊?”
賴旭瞬間瞪大了眼睛,問道:“可是…我們現在不是還沒確定是不是這萬弘毅做的案嘛。”
慕遠回頭瞅了他一眼,道:“放心吧!去了就能確定了。”
“為什么?”賴旭一臉茫然。
不僅是他,就連開車的周東也提起了好奇心,怎么可能去了就確定了呢?
慕遠呵呵一笑,也沒解釋。
反正…去了就知道了。
那周東雖然疑惑,但車卻是沒有停下。
吳拓鎮距離登科市區也不遠,也就十多公里路,只是晚上視野不是很好,加之周東不熟悉路況,倒是慢了一些。
但就算慢,他們趕到吳拓鎮時,也僅花了不到二十分鐘。
“慕支隊,我們現在…去找吳拓鎮派出所的同志幫忙嗎?”
“對!”慕遠認真地說道,“一會兒賴旭你去銜接一下。”
“行!”賴旭很干脆地應了一句。
不過他的臉色卻是慘白慘白的,他怕挨揍!
好吧,挨揍倒是不可能的,但甩你一點臉色還是正常的。
畢竟這確實太瞎搞了,辦案…你半夜兩三點跑來辦案,還讓別人協助,鬧啥呢?
可這種事情,總不能讓慕支隊去做吧?別人是幫忙的,打雜的事情能讓別人去?沒那道理。
慕遠瞄了他一眼,撇嘴道:“你一會兒打算怎么說?”
“什么怎么說?”賴旭一呆,道,“把情況向他們說一下唄。”
慕遠道:“你虎啊?”
賴旭:(言)
“你得換個說法。你就說你們那邊接到報警,有一名女子被你們這里的某某綁架了,我們是趕過來解救的,情況緊急。如果對方沒問,你就別主動說是什么時候綁架的。”
賴旭一愣,可以這樣玩?
要真按慕遠的這個說法,半夜去請吳拓鎮派出所的警察配合卻是名正言順。
畢竟人命關天呢,對方也肯定會配合的。
“可…現在不是還沒確定是不萬弘毅作的案嘛,我們不能把話說得這么死…”
“我覺得八九不離十,多半就是這萬弘毅了。”慕遠一本正經地說道。
賴旭心累,他感覺自己有些跟不上慕支隊的思維了。
你這樣想當然是沒問題的,可你直接向吳拓鎮派出所的同事這樣說,那就不太好了。
萬一最后證明不是萬弘毅作的案,那多尷尬?
可是,如果不這樣說,誰知道會是怎樣一個情況?
賴旭猶豫了一下,弱弱地問了一句:“慕支隊,你…真有把握?”
慕遠淡定地點了點頭,道:“當然!”
“好!”賴旭咬了咬牙,應下了這個事情。
周東駕車穿過場鎮。
冬天,半夜兩點多,吳拓鎮無比冷清,除了街上的路燈閃爍著幽冷的燈光之外,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的光亮了。
估摸著,所有人都蜷在暖和的被窩里,做著美夢呢。
但不管是賴旭二人,還是慕遠,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艷羨,畢竟,有些事情終究有人去做的。
警察嘛,進了這一行,這就是責任。
很快,這輛紅旗h7開進了一個岔路口,三人一眼便看到了路邊的那藍白相間的燈箱。
吳拓派出所。
下方一個箭頭…
順著箭頭看過去,便是一棟風格熟悉的建筑。
車停在了派出所的門口。
“去吧!”慕遠朝賴旭努了努嘴。
賴旭倒也沒耽擱,拉開車門,便朝派出所半掩的卷簾門走去。
那背影,配合這陰冷的氣候,竟然有了幾分蕭瑟。
那卷簾門內是一閃玻璃門,鎖著的,里面的燈沒關,但在值班室也沒看到人肯定是在睡覺。
“哐哐哐…”賴旭敲響了玻璃門,那聲音在死寂的鎮子里,倒是很有穿透力。
很快,值班室后面的房門里走出來一個人,一邊走,一邊往身上套警服,這位警察年齡也不大,還不到三十歲。
“請問有啥事呢?”他表情看起來很平靜。
賴旭連忙說道:“同志,我是原陽市公安局的,我叫賴旭…”
“原陽市公安局?”這人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語氣就有點煩躁了。
他還以為是有人報警呢,急匆匆地爬起來,結果…就這事?
當然,他也沒表現得太明顯,同時也在想著一些問題,對方這么急著找到他們派出所,說不定有什么事情呢。
“對!對!”賴旭連聲道,“我們這邊有件案子,落地到你們轄區了,能不能麻煩你們配合一下。”
“案子?什么案子?”那青年警察一邊開門,一邊問道。
賴旭帶著幾分焦急的語氣道:“綁架!被綁架的是一個女大學生。”
那青年警察身子一滯,似乎感受到了情況的眼中。
綁架、女子、大學生,這湊在一起,絕對是麻煩事。
“快請進!”這青年警察連忙說道,“你們落地在什么地方的?情況準確嗎?”
賴旭心頭有些打鼓,可都到這份兒上了,總不能退卻不是,當即說道:“情況是準確的,目標是一個叫萬弘毅的人,住在你們鎮的石鼓村。”
那青年警察一聽賴旭說得頭頭是道,也沒有絲毫的懷疑,當即說道:“你們是打算怎么做?現在就趕過去?”
賴旭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們怕晚了出問題。”
“行!我這就帶你們過去。”那青年警察說道,“稍等一下,我再叫一個同事一起去。”
賴旭倒也沒反對,在他看來,如果那萬弘毅真的是嫌疑人,人多一些也更穩妥。
“麻煩你們了。”
“說什么麻煩啊!這事情,耽擱不得。”那青年警察一邊往里走,一邊回應道。
賴旭沒再說什么,安靜地等著。
估計就過了兩分鐘,那青年警察帶著一名輔警快步走了出來。
“走吧!你們的車…方便嗎?”
“我們車上只有三個人。”賴旭說道。
“那我們再開一輛。一會兒還得帶綁匪,還有受害人,一輛車肯定不夠。”那青年警察說完,便取出了一把鑰匙,扔給那輔警,“你去把車開過來。”
“好!”
那輔警拿著車便去了。
賴旭愣了愣,這個…萬一一會兒沒抓到人,會不會很尷尬?
忽然,他頭大了。
貌似現在都不確定這萬弘毅是否在老家呆著呢,要是他們急匆匆地趕過去,結果就一空蕩蕩的屋子…
“算了,不想了。”賴旭壓下心頭雜亂的思緒,都已經這樣了,想那么多干嘛。
賴旭迅速走出了派出所,那青年民警關上了門。
此刻那輔警還沒將車開過來,青年民警左右看了看,指著還亮著燈的那輛h7,問道:“那是你們的車?”
“對!”賴旭道。
“那我先坐你們的車吧,讓小王自己跟上來就行了。”
“也行!”賴旭笑笑。
當下二人一起走回到車旁,賴旭拉開車門,讓這青年民警先上了車,他也隨之坐了上去。
“師兄,你怎么稱呼呢?”賴旭關上車門,便隨口問道。
那青年民警道:“我叫郭俊。”
賴旭擠出一個笑臉,道:“我叫賴旭,這位是慕支隊。”
郭俊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慕遠,那張年輕的臉讓他感到無比的驚訝。
“慕支隊?…你好!你好!”
對于派出所而言,支隊長那妥妥的領導了。
慕遠伸手與對方握了握,笑著道:“給你們添麻煩了,這大半夜的…”
“哪能這樣說啊!你們也是為了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嘛。我這至少還睡了半夜呢,慕支隊你們從原陽市趕過來,估計都沒閉眼吧。”
“還好!”慕遠笑笑。
他確實沒閉眼,不過另外兩人倒是睡了一覺,還睡得挺香。
“慕支隊你是原陽市刑偵支隊的?這案子,很嚴重吧?”郭俊忍不住問了一句。
在他看來,絕大部分案子,不都是縣區局的刑警大隊辦理嗎?支隊直接出面辦案的情況太少了。
慕遠一本正經地道:“我不是西華市刑偵支隊的。”
“呃…”郭俊一愣神,木然地看了慕遠一眼,又轉頭看向賴旭,他感覺自己腦子有些繞…
賴旭似乎也能明白郭俊的想法,立即笑著解釋道:“郭哥,這位慕支隊確實是西華市的,你應該聽過他的名字的。”
郭俊滿腦子的問號。
先且不說西華市的一位支隊長怎么跑到原陽市來辦案,還是辦的原陽市的案子,就對方說的自己聽過這位慕支隊的名字,就夠奇怪了。
這小年輕,這么有名嗎?
賴旭看他那一臉懵逼的表情,估摸著是想不起來了,便提醒道:“慕支隊叫慕遠,上次城關市那邊的礦難,要不是慕支隊趕過來幫忙…”
沒等賴旭說完,郭俊便恍然大悟,頗有些激動地道:“原來你就是當時救人的那位警察啊!厲害!厲害!”
“還行!”慕遠笑笑。
郭俊呆滯了一下,這話…沒法接。
“慕支隊,我挺好奇的,你這次…”他想問慕遠為何會跑來辦原陽市的案子,難道那被綁架的女大學生與這位慕支隊有什么關系?
慕遠倒是能看出他想問什么,笑著回答道:“我正好在這邊出差辦案,所以順手幫幫忙。”
郭俊感覺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忽然,他想起上次城關市的礦難,頓時覺得這事情似乎也不是那么難理解。
據報道,上次慕遠之所以會出現在搜救現場,是因為他知道了這邊發生礦難,主動從西華市那邊趕過來的。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精神啊!
無私?偉大?
“好了!我們邊走邊說吧!盡量早點趕過去。”
“對!對!我們先到石鼓村村部,我聯系他們村上的干部。”郭俊立刻說道。
慕遠自然不會有意見。
其實聯系村干部也是正常的,哪怕是派出所得警察,也不可能記住轄區每一戶人住在什么地方不是?更何況還是那種常年不在家的。
隨后,在郭俊的指路下,周東開著車迅速趕往石鼓村。
在他們后面還跟著一輛車,正是派出所的那位輔警。
這邊的道路修建得不錯,那石鼓村距離鎮上也不是很遠,不過十來分鐘時間,兩輛車便開到了一棟小樓前,一個人正孤零零地站在路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