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恩斯心情不是很好,他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他不停地詢問外面負責操作的幾位水手,看看有沒有異常情況。
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動靜。
其實此刻那些水手們也同樣惴惴不安,他們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現在他們正經歷著什么。
哪怕沒有勞恩斯耳提面命,他們還是會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的。
可現在隨著勞恩斯有一句沒一句地催促,他們心也越來越慌。
僅僅幾分鐘功夫,勞恩斯忽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這都特么什么事啊?
真來了?
勞恩斯從地上爬起來,面色慘白。
“快!開走!去之前那荒島!”
“讓西蒙通知波特,快趕過來!老子再也不想在海里玩了。”
“都趕快!一秒都不要耽擱!”
一連串的命令下達,潛艇開始向白天停靠的那個荒島開去。
然而,這次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潛艇才剛剛開出去幾百米,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
之前,力量基本上吃側面拍過來的,所以情況還好。
但這次不一樣,力量是從潛艇頭部傳來的,
直接就把整個兒潛艇給攔停了。
這太詭異了。
兩百多米長的大潛艇啊,居然說停就給停下了。
可惜勞恩斯根本沒有多想,或者說沒敢多想,讓那些水手繼續駕駛著潛艇往荒島方向開去。
結果…他悲劇地發現,根本去不了,走一段又被拍回來了,退的距離還更長一些。
這就沒法搞了。
“調頭!往反方向走。”
勞恩斯剛下達指令,一個負責看守可視對講系統的水手沖到了指揮室。
“艦長!西蒙先生說,通信中斷了。”
那水手在說這話的時候,都快哭了。
勞恩斯感覺腦門猛跳。
“怎么會?不是一直用得挺好的嗎?怎么就中斷了?”
那水手沒說話,他也不知道說什么,這么高科技的東西,他哪兒知道呢?
勞恩斯也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啐罵一聲,沖向自己的房間。
很快,他看到了那面屏幕,以及屏幕上那張熟悉的臉。
“怎么回事?西蒙,怎么會聯系不上?”
“不知道!”西蒙臉色很難看。
“那現在怎么辦?”
“你是艦長!”
勞恩斯想要罵娘!
這會兒你想著讓別人做決定了?
不過勞恩斯也沒辦法,他其實也清楚,西蒙這家伙,也就是一傳聲筒罷了,之前表現得很強勢,是因為得老板信任,現在信號中斷,他就徹底慌了神。
勞恩斯粗魯地關掉顯示屏,然后進入到外面的操控室。
他要親自看看各系統的運轉,特別是聲吶系統。
潛艇調頭也不容易,畢竟之前被拍得暈頭轉向,半晌才分辨出方向,然后調轉過來…
然而,確定方向后駛出不到幾十米,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勞恩斯有種撂挑子不干的沖動——可惜這地方是封閉的,他想逃都沒地兒逃。
“往上!浮到海面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福至心靈,勞恩斯下達了一個新的指令。
水手都是好水手,很聽話,聽勞恩斯這樣一說,立馬就動起手來。
隨著潛艇上浮,勞恩斯心驚膽戰,生怕又被那怪魚給拍下去。
通過今天早上那會兒的情況,他估計那怪魚對潛艇進行攻擊,是在給他們規定航行的方向,錯了就要挨揍。
所以,現在他得選擇,選擇出一個在怪魚眼里正確的方向。
如果一根筋地往錯的方向走,估計這潛艇真會廢掉。
勞恩斯從不懷疑潛艇沒有被擊毀,是因為潛艇結實。
這想法太幼稚了,就對方表現出的力量,要弄壞這潛艇簡直不要太容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除了正常的機械聲音,其他一切靜悄悄的。
勞恩斯慢慢放下心來…
看來那怪魚…或者說怪魚背后的大佬是要讓他們往上浮。
可為什么呢?
鬼知道為什么!
一想到這里,勞恩斯心又開始慌了。
早上那件事情,還可以解釋為潛艇進入了那怪魚的領地,對方要將他們驅逐出去。
可現在只允許他們往上浮,這就很奇怪了。
雖然擔心,可勞恩斯沒得選擇,他不想去試探對方的耐心。
而且,他心中還有一點點的僥幸。
在海底的時候,通信方式比較單一,通信斷了就沒辦法了。
可到了海面上,多種通信方式使用,總不能所有的都出了問題吧?
片刻之后,潛艇浮出水面!
沒有任何的異樣,就與之前正常浮出水面一樣。
“艦長…”
“你去打開艙蓋,看看有沒有什么異常。”
雖說通過聲吶和雷達探測,周圍一切都很正常,但勞恩斯并不是很放心,他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
那水手有些猶豫。
“沒事!那魚只能在海里,你也不用爬出去,就打開艙蓋看看就行了。如果真有問題,呆在艙內和在外面實際上沒什么區別。”
那水手想想…也對!
于是他便照著勞恩斯的話做了。
與此同時,勞恩斯讓西蒙試著與老板聯系,他對此倒是蠻樂觀的。
然而,這種樂觀未能持續太長時間,等到那出去觀察的水手趕回來說時,他便收獲了一好一壞兩個消息。
壞消息自然是西蒙沒能與老板聯系上,他們試過了多種聯絡方式,全都失效了。
就好像有一個大功率的屏蔽器,把他們這一帶的信號完全封鎖了一樣。
至于好消息,則是那水手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嗯…這姑且算是一個好消息吧。
只是現在該怎么辦呢?
勞恩斯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任何與世界失去聯系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只不過勞恩斯現在感覺更強烈一些罷了,因為他們還面臨著未知的危險。
下一步該怎么辦?勞恩斯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讓潛艇沉下去?他沒那膽子。
雖然沒試過,但直覺告訴勞恩斯,那怪魚肯定還在水下看著他們。
就在海面上等著?這也不現實,總不能一直這樣等下去不是?先不說這樣會不會被某些國家的海軍給發現,僅僅是吃喝拉撒的問題就沒法解決。
或許,就這樣飄在海面上往遠處航行是一個可選之策。
不過勞恩斯還是有些拿捏不定。
畢竟他們現在還在海面上飄著,怪魚要攻擊他們簡直不要太簡單,一旦做法忤逆了對方的意圖,說不定就是滅頂之災。
猶豫再三,勞恩斯決定事實。
所謂試試,他覺得其實就是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是。
這是潛艇,沉不能沉下去,又不能永遠地飄著,不慢慢往前開,難道還能飛到天上去不成?
然而,勞恩斯已經沒機會等到結果了。
因為他聞到了一股味道…
或者說整個潛艇的人都聞到了一股味道,然后…暈了過去。
其實按照慕遠一開始的打算,是準備讓小毛把這些家伙敲暈的。
但考慮到小毛對力量的掌控并不是很好,加之它確實太強大了些,一不小心就把人給弄死了。
所以,弄藥更穩妥。
事實也證明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小毛在潛入潛艇內部之后,憑借著隱身優勢,給每個人加了點料,不一會兒所有的人都倒了。
接下來,小毛打開艙蓋,重新進入大海,瞬間化作龐然大物,一口橫咬,就將那潛艇咬在了嘴上。
隨后,沉入水中,朝著海岸疾馳而去。
其實要說穩妥,那么最穩妥的方法便是將這些人全部殺了,亦或者讓他們繼續呆在艙內,等潛艇交上去后,這些人也將面臨終身監禁。
不過,以他們所犯的罪惡,終身監禁一點都不為過。
但這種監禁,肯定是不能公諸于眾的,所以慕遠沒打算這么做。
他攜帶著這艘潛艇,直接游到了一處荒無人煙的荒灘。
這里可不是荒島,而是大陸的海岸。
對于這個地方,慕遠也是經過了精挑細選的。
首先,這地方沒人!可以讓慕遠安安靜靜地處理后續事宜。
然后,這里是班亞國境內。
那七十多起殺人案,發生在班亞國的最多,超過了十起。
一旦這些人暴露,自己在稍加引導,這才是最妙的一招棋。
至于說對方交代出潛艇的事兒,呵呵,慕遠大可隨口應和一句這事情很嚴重,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誰有能耐誰去找唄,反正他是沒辦法的。
大海之大、之深,就是最好的遮掩。
第二天早上,慕遠眼中帶著些許的疲倦。
沒辦法,扛了一晚上昏睡的人,近百號呢,還是從海里游過來的,哪怕以慕遠的過人體力,也累得夠嗆。
也幸好還有精力藥劑,否則現在慕遠鐵定是扛不住的。
“慕先生,昨晚沒休息好?”拉爾斯局長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
慕遠笑笑,道:“看書呢,一不小心看晚了。”
“慕先生好學的品質,讓人敬佩啊!”
“過獎了。”慕遠回應了一句,“拉爾斯局長,我們現在先回楠西國,對吧?”
“對!先去總部。上次走得匆忙,你還沒來得及到處轉轉呢。這次回去后,我帶你去楠西國的幾個好的景點看看,保證你不虛此行。”
慕遠笑笑,并未多說。
逛景區?呵呵,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時間啊!
只要當了警察,時間可就不掌握在自己手中了,你國際刑警也一樣。
飛機直達楠西國。
下飛機后,拉爾斯局長打開手機,習慣性地看了看當天的新聞。
忽然,他一聲驚叫,仿佛被牛踩了腳一樣。
“這是什么情況?怎么會這樣呢?”
慕遠笑著湊上去,問道:“拉爾斯局長,什么事這么驚訝呢?”
拉爾斯抬頭,臉上的驚訝之色絲毫不減,道:“慕先生,你看這條新聞。”
說著,他便將手機屏幕湊了上來。
慕遠瞄了一眼,眉頭頓時皺起,仿佛在沉思。
“海灘驚現百余昏迷人員,疑似落水人員被海水沖到岸邊?”
新聞下面的內容介紹得倒是很詳細。
但實際上…也就那么幾句話,因為就連當地警方,都沒有調查出什么來,更遑論那些媒體記者了。
大抵意思是說,這些人并非班亞國人,而且上百號人全被沖到一個地方,這不太科學。
如何去解釋這件事情?這還有待進一步調查。
而且,當地警方在將這些人帶到醫院,弄醒之后,他們含糊其辭,形跡可疑。
目前警方正在對這些人進行審訊,一切還得等到審訊結束之后才有定論。
“拉爾斯局長,你覺得這是怎么回事呢?會不會是偷渡?中途落水了?”慕遠一臉茫然的樣子。
拉爾斯局長冷靜地思索了一下,道:“偷渡的可能性是有的,但要說是落水,我覺得可能性很小。”
慕遠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果真是落水,不管是被動落水亦或者是主動跳水,都不可能一個人都沒死,全都被沖到岸上了。”
拉爾斯局長認可地看了慕遠一眼,道:“這或許是有人在故布迷陣,想要遮掩什么。”
“要不要…去看看?”慕遠忽然問道。
拉爾斯局長猶豫了一下,目光與慕遠對上…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人就是我們要找的那些人?”拉爾斯局長莫名地有些興奮了。
慕遠聳聳肩,道:“這個還不一定,不過不妨礙我們大膽猜測不是?辦案,本就是大膽猜測、小心求證的過程。你想想,這些人出現在海邊,來歷神秘,而我們接手的這七十多起案件,失蹤的也都是距離海岸線不遠的人。到目前為止,我們只知道死了的這七十多人,他們因為具有共同的死亡特征而被我們注意到,可誰知道還有多少被那組織擄去還沒死,亦或者是死了被拋尸別處而未被發現的人呢。眼下這一百來人,我認為值得去看一看。”
“好!那我們立刻趕去班亞國。”拉爾斯局長表情嚴肅地說道。
忽然,他訕訕一笑,道:“抱歉,慕先生,本來還打算帶你看看這邊風景的。”
“我覺得辦案比看風景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