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電信詐騙案,仔細分析都有許多的共同點,而其根源,就在于這些案件的作案人員都在國外。
其實對于電信詐騙而言,真要花費精力去辦理,基本上都是能破的。
不管是資金流水,還是作案過程中產生的數據流,都可以作為深挖的線索。
但大部分案件,就算破了,最終卻發現嫌疑人根本不在國內,這不是很尷尬嗎?
面對這種情況,警方最常用的方式便是守株待兔。
其實這些嫌疑人,大多都是國內的,只不過是跑到國外去實施詐騙罷了。
這些人騙到了錢,終歸還是會回來的。
到時候再一網打盡。
只是這個過程到底要等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看完這些數據,慕遠嘆了口氣。
短時間里,自己能辦的案子,不太可能排得滿滿當當了。
要不…自己這段時間別這么浪?讓那些違法人員松口氣?
這個念頭剛一起來,就被慕遠無情地打壓下去了。
如果自己純粹只是為了刷俠義值,這樣做做倒也無所謂,但自己是一名警察,就不能有這樣的想法了。
屁股決定腦袋,在其位謀其政,既然是警察,與犯罪人員之間就沒有任何的妥協回旋的空間…
保持對犯罪分子的高壓態勢,能夠更好地維護一方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才是一名刑警應該做的。
“要不…去申請一下,到各區縣局翻翻陳年舊案?”
“雖然這些舊案誰也不敢保證能破,但以我的能力,應該還是能有所收獲的吧。特別是一些重特大案件,不應該讓真相永遠地蒙塵。”
才剛這樣想著呢,忽然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馮局打過來的。
“小慕,快到會議室來,省臺的人過來了。”
“行!”
說完,慕遠信步前往主樓的四樓會議室。
推開門,里面坐了七八個人,每個人慕遠都認識。
除了馮局長外,市局這邊便只有市局政治部的一位副主任和刑偵支隊龔支隊了,然后就是錦川區分局的萬大隊和兩位偵查員。
剩下的,蘇大記者和那位與她搭檔的存在感超低的攝像機男。
然后,慕遠與蘇大記者對望了一眼,對方溫柔一笑,他也回應了對方一個微笑。
“小慕,坐!”
慕遠應了一聲,便在龔支隊旁邊坐下。
“蘇記者,剛才我們已經對錦川區分局的這起殺人案的案情進行了簡要的陳述,對于如何報道,你們是行家,不知有么有什么好的建議?”
蘇瑾秋帶著一臉職業化的笑容,說道:“馮局,各位領導,就我個人而言,我覺得我們應該對這起案件進行重點報道,怎么重都不為過。首先,這起案件本身跌宕起伏的案情,以及案中案帶來的懸念,使得它本身就具有很好的宣傳要素。而通過對這起案件的宣傳報道,既可以震懾違法犯罪,展現出警方不遺余力深挖犯罪的決心,同時也能向群眾展示警方不放棄不畏艱難、不放棄任何一絲疑點,還原案件真相的能力和態度,提升群眾的安全感。”
說完,蘇瑾秋頓了頓又道:“所以,我建議,這起案件可以錄制一期紀實類法制節目,我相信我們臺里的領導也肯定會同意的。”
其實對蘇瑾秋這樣一個電視臺新萌來說,做普通的采訪報道自然是沒問題,但若是要錄制一期紀實類法制節目,就不是她所能決定的了。
這種動輒四五十分鐘,甚至還可能搞出一期、二期的大節目,臺里必然會慎重考慮,多方權衡的。
可蘇瑾秋敢說出這樣的話,卻也有她的自信,自信的來源就在于這起案件的特殊性。
哪怕是再挑剔的制片人,面對這起案件,也提不出拒絕的理由。
甚至,以此為原型,拍一部電影都沒任何問題。
蘇瑾秋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在這方面做一些努力,在編劇的路上探索一下,說不定還真能將此案編寫成一本優秀的劇本,然后再去拉投資…
馮局長內心有點小欣喜,雖然西華市局上省臺的機會不少,但能做出一起紀實類法制節目的次數卻是不多。
這不是說案件越大,上的可能性就越高,其對案件本身也有要求,比如案情本身對關重要有吸引力。
以前做這類節目,大多是區縣局唱主力,可這次不一樣,是市局重案大隊副大隊長慕遠親自率隊偵破的…
“行!錄制節目有什么需求,你們可以直接向我們這邊政治部提,當然也可以找慕遠慕大隊長,他這幾天會重點配合你們,比如取鏡頭、了解案情什么的,你們隨時可以找他。”
慕遠瞄了馮局長一眼,眼神有點小幽怨。
這話聽著,怎么感覺就像是指著自己鼻子說:這就是頭牲口,你們使勁兒使喚吧!
心累!
“小慕,你沒意見吧?”馮局忽然轉過頭來。
“沒有!”慕遠回答得很爽快。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然后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
慕遠望了過去,門口那名警察挺面熟,應該是辦公室的。
“馮局,有份緊急文件,需要你審簽。”那年輕警察迅速說道。
“拿過來吧!”
馮局接過文件夾,迅速掃了一眼。
“哎!”馮局輕嘆了一聲,隨后在上面簽了一段話,“小吳,你讓各相關部門組織警力,配合安監等部門對相關企業、工地進行檢查,對于存在安全隱患的,一定要保持零容忍的態度。”
“明白!”那年輕警察甚是干脆地應了一句。
待那年輕警察走后,龔支隊忍不住問了一句:“馮局,啥事啊?”
“西山省那邊發生了一起安全生產事故。”馮局簡單地說道。
“這個事啊?我今天早上剛看到新聞呢,聽說是一座礦洞塌了,埋了三十多個人,目前搜救人員已經入場,正在開展搜救工作。不過,據目前掌握的情況,那礦洞很深啊!要挖開,恐怕需要的時間不短。”
“哎!希望他們都能被平安地救出來把!這次的事情,還不知道什么原因。關于安全生產這根弦,各級部門都三番五次地強調了,但還是時有發生。”馮局長說道。
坐在一旁的慕遠眉頭微皺,道:“馮局,真…埋了三十多人?”
馮局瞅了他一眼,道:“當然是真的,這還能作假不成?”
慕遠一臉嚴肅地說道:“馮局,要不…我去…我帶著二毛去現場看看吧,說不定能幫上忙。”
“二毛?二毛不是警犬嗎?還能充當搜救犬?”
“當然!”慕遠非常干脆地說道。
馮局臉上閃過一絲意動,接著便又消退,道:“現在那邊的事故,最大的難點不在于找人,而在于開挖。而且,像這樣的一起范圍不大的事故,周邊的搜救犬就足以勝任這項工作了,你去與不去,意義不大。”
慕遠連忙道:“怎么可能意義不大呢?二毛天賦異稟,比其他犬只更加靈性,在搜救方面更容易定位目標所在的位置。這樣也能讓開挖進行得更順利不是?現在是搶時間呢,能先一步找到被埋之人,也就能讓他們更多一分生還的希望不是?”
“這個…”
不得不說,慕遠這番話打動了馮局。
其實這種事情是沒有先例的,你一西華市這邊的警察,跑去西山省那邊搜救,手伸得太長了點。
當然,話也不能這樣說,如果真有機會救下人命,哪怕只是一條,那也是值得的,也就無所謂手伸得太長了。
“你確定有把握?”
“如果救援過程順利,我去與不去確實不影響結果。但如果是救援難度極高,我過去了,便代表著更多的人能活命。”慕遠一本正經地說道。
馮局沉默了數秒,忽然一拍手,道:“行!那我就腆著臉去給領導反映一下這個情況,讓他們與那邊的救援指揮部溝通一下。”
“那可得盡快!”慕遠道,“或者,我先往那邊趕。”
“那你先過去。”馮局直接拍板。
“好!”慕遠二話沒說,直接起身朝外面走去。
在慕遠關上門的那一瞬間,會議室里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幾秒之后,馮局長看向蘇瑾秋,歉然一笑,道:“蘇記者,不好意思,這事情…”
“沒事,我能理解!人命關天嘛。”蘇瑾秋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
馮局長說道:“蘇記者,要不這樣,你先回去給你們臺里匯報一下,把這件事情先敲定下來,然后開始前期的準備工作。估計,小慕同志也耽擱不了兩天,很快就能回來,應該不會影響節目錄制的。”
“這么快?”蘇瑾秋剛才可是聽到了,那礦坑可是非常深的,挖掘難度也非常大,慕遠就去了一個人,哪怕他真的精確定位到被埋之人的位置,挖掘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完成的。
馮局長笑呵呵地說道:“我也是根據小慕同志一貫的作風推斷的,這小子,做什么都快!我相信,他去處理這件事情,也耽擱不了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