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局幾人雖然沒有開口,但他們看著古田重,卻知道他在撒謊。
倒不是他們都有測謊技術,而是對方這謊撒的太低劣了。
剛過了三天,哪怕只是見過一次面的人,只要是正面打過交道的,就不可能全無印象。
果然,慕遠臉一黑,道:“我再給你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
那古田重心頭一顫,看著慕遠的眼神,他竟然莫名地感到懼怕!
為什么會懼怕?現在的警察難道還敢打人?應該…不會吧!
可他還是害怕。
“如果你覺得你不說出他們的相貌我們就無法破掉這個案子,然后你就可以逍遙法外,那就大錯而特錯了。你這樣,最多只能加重你的刑責。”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句話,可配合慕遠的語氣、表情說出來后,古田重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在監獄里暗無天日的生活…
“我…我記得…記得不是很清楚,我臉盲…真的。”
“呵呵…那我提醒你吧。來,第一個,對方是什么臉型?胖還是瘦?穿什么衣服?”
“衣服?這個我記得,有一個穿著黑色T恤,還有一個…”
“行!我們先從穿黑色T恤這人開始畫。你說他的臉型。”
“額…有點胖,臉有點圓。”古田重連忙說道。
馮局長等人有點迷惘,模擬畫像,與穿什么衣服有關系嗎?
可慕遠是這方面絕對的專家,他們也不能說什么。自己沒有專業能力,卻要去質疑一位專家,這是無知的表現。
他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慕遠裝辶…做模擬畫像。
“來!這三張臉型,哪一張更像嫌疑人?”
“這張…更像一些。”
“真的?你再想想看!”慕遠重重地說道。
“額…這張更像一些。”
“好!臉型確定了,那我們繼續畫五官!眼睛,是那一種眼睛?丹鳳眼…算了,這么專業的你估計也想象不出來,我直接給你畫幾個,你從里面選吧。”
就這樣,一步一步地勾引…額,溝通,一張完整的人臉畫像呈現在紙張上。
馮局表情平靜無比,這種畫像他看得多了。
李副部長等人心情有興奮,也有忐忑,興奮的是慕遠畫出的肖像確實很真實,忐忑的卻是不知道這畫像與嫌疑人到底像不像。
可古田重就徹底震驚了。
當慕遠將畫架翻轉過來,那張肖像呈現在他眼前時,他整個人便陷入了嚴重的自我懷疑當中。
“這是真的?”
“這是通過我的描述畫出的模擬畫像?”
“我不是臉盲嗎?怎么記得這么清楚?”
各種復雜的念頭在他內心交織。
要不是他單獨看那五官、臉型構造,確實與自己剛剛選出的細節圖一致,估計他就會懷疑慕遠是不是提前見過這人了。
“你看看,這是不是你說的穿夾克的那個嫌疑人。”
“對!就是他。”古田重看著慕遠,不知道是不是被對方的這一手所震撼住了,根本不敢撒謊。
慕遠立刻回頭看了賴洋一眼,道:“賴洋,把這張肖像拿去,做個人臉比對,看看能不能把人找出來。”
“好咧!”賴洋痛快地應了一句,他此刻看慕遠的樣子,像是看上帝一樣。
能通過一個有“臉盲癥”的人之口,把嫌疑人肖像畫出來,似乎…慕隊的模擬畫像水平又上了一個新的高度啊!
待賴洋下去之后,慕遠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古田重臉上,道:“現在我們畫下一個人,操作流程還是與剛才一樣,不需要我再提醒你吧?”
“好!還有一個穿黃色襯衣的,個子比較高…”
兩個小時后,古田重腦子徹底犯暈了。
不是被慕遠給問暈的,相反,他覺得慕遠的提問讓他越來越清醒。
讓他犯暈的是因為他在嚴重懷疑自己的能力,以前他覺得自己就是一扶不上墻的爛泥,可現在他似乎覺得自己還有那么一些優點的。
然后,他被賴洋和蕭雨帶進了訊問室。
雖然這家伙一直堅持自己不知道對方租車為了啥,但重案大隊的一干人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肯定從中得到了不符常理的好處,否則他絕對不會去幫一個陌生人租車。
之前慕遠之所以沒去詳細問這個問題,只是希望不給他太大的壓力,讓他當一個聽話的工具人,順著自己的思路把嫌疑人的肖像給畫出來。
而現在,他的作用已經沒有了,自然需要將他涉案的所有事情搞清楚。
至于賴洋、蕭雨二人能不能撬開他的嘴,慕遠沒有懷疑。
畢竟,在古田重所涉及的事情中,警方可搜集的證據就太多了,只要把這些證據擺出來,古田重想否認都不行。
而此時,馮局已經帶著李副部長等人離開了。
這一群人走的時候心情是激動的,同時也有些不甘——想繼續留下來觀看。
可慕遠在馮局耳邊嘀咕了一句:“馮局,我們的有些手段不能讓外人知道啊!”
然后,馮局就很干脆地趕人了。
不過李副部長等人并沒有離開市局,他們迫切地想要知道案子什么時候能破,而慕遠剛才的一系列表現,讓他們覺得希望就在眼前,所以…先留下來等等再說。
終于清靜下來,慕遠擺開了面前的三份資料。
這是通過剛才的模擬畫像羅列出的一些人。
每一幅畫像,都搜索出了七八個相似度極高的人。
現在需要做的便是將真正的嫌疑人從這些人中找出來。
這對慕遠、或者說對重案大隊來說并不難。
他直接將這個工作交給了三組剩下的兩人:陳超和趙元明。
很快,陳超二人通過數據分析,得出了一份結論,然后將把結果報到了慕遠手中。
慕遠看到這份資料時,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這結果與自己所推斷的一模一樣。
四個人——沒毛病,雖說模擬畫像畫出來的只是三個,但通過數據分析,他們又找到了一個關系人。
這也與慕遠的想法相一致。
雖說現場只有三個人,但最終他們卻是乘車離開的,可以確定,還有一個開車的司機。
這四個,全都是國內的人,這倒是讓慕遠稍稍放心了一些。
要是突然冒出個國際大盜,那慕遠就有些抓瞎了。
雖說出國辦案這種事情聽起來挺嗨,但實際上根本不可能。畢竟一國警察執行的是本國的法律,而本國法律只適用于國內,你要到國外去,那肯定行不通的。
除非加入國際刑警,但實際上國際刑警也沒有電影里演的那么牛叉,整天全世界飛來飛去辦案,更多的,國際刑警的任務是協調溝通,真正辦案的,還是各國的警察。
這樣算下來,成為國際刑警也就沒那么有吸引力了。
呃…扯遠了,慕遠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眼前這四人的資料上。
看他們的資料,每一個都挺正常的。
沒有前科,也沒有什么不良記錄。
甚至其中兩個還有正經職業,一個是導游,另一個則是記者。
剩下兩個人,一個是戶外運動愛好者,另一個是一健身教練。
可以說,這四個人的身份職業,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
可他們卻偏偏走到了一起,而且近期更是有著非常緊密的聯系。也正因為最近頻繁的聯系,讓三組的人鎖定了他們的身份。
確定了這四個人的身份,接下來的工作就很明朗了。
一方面,圍繞四人的行蹤收集證據,確定他們有作案動機、作案時間,甚至其他直接能證明這四人作案的東西。
另一方面,就是抓人。
很顯然,這四人早已逃出了西華市,想要依托城市內密集的抓拍攝像機和監控視頻鎖定其行蹤是不現實的,除此之外,就只能查詢其最近的軌跡信息了。
當然,慕遠也可以依托時光回溯符從其登車地點追蹤,最終找到他們的落腳點。
但這樣耗費的時光回溯時間太多,不劃算,另一方面,慕遠現在也是在盡量壓縮使用時光回溯符時間,不僅僅是為了節省俠義值,更是為了鍛煉自己在偵查破案方面的能力。
雖說抽中技術卡確實很嗨,但如果能在賺取俠義值的過程中實現自我提升,同樣挺不錯的。
當下,慕遠拿著那一疊資料,直接來到了三組的辦公室。
賴洋和蕭雨還在辦案中心做筆錄,陳超和趙元明還在進一步深挖相關信息。
慕遠前腳剛踏入辦公室,陳超忽然起身站了起來,他看到慕遠,微微愣了一下,連忙道:“慕隊,我正準備找你呢。剛才我在篩查數據的時候,發現十多分鐘前110那邊接到一個報警,說在城南外的曾家鎮發現了一輛小轎車,滑到了山坡下,車上沒人。那輛車,正是一輛別克。”
慕遠表情一喜,道:“有沒有準確的地點?”
“有!警情在地圖上有標注。派出所的人已經在趕過去的路上了,不過那地方比較偏,現在還沒趕到。”
慕遠連忙道:“你立刻聯系派出所,讓他們到了地方后別急著動那車,把周圍封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