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龍興區分局刑偵大隊差點沒崩潰掉,早干嘛去了啊?
一般來說,遇到這類綁架案,受害人應該在第一時間報警,交由警察處理。
可也有不少的受害人,在綁匪“不許報警,否則就撕票”的威脅下,妥協了,直接像提線木偶一般按照綁匪的要求去做,要錢給錢,要車給車。
等到綁匪達到了目的,并把人質給放出來,你卻想到了報警。
你這是當警察是神仙?還是覺得綁匪是白癡?
只要綁匪不傻,肯定吃干抹凈溜之大吉了,估計也不會留下什么線索給警察去偵破,至少不會有明顯的破綻存在。
當然,這些想法也僅僅是刑偵大隊某些辦案民警私心里的想法,說是肯定不能說出來的,而且案子還得抓緊辦。
畢竟這種綁架勒索案的性質是非常惡劣的。
可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周,他們付出了無數的心血,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用的手機卡是假的、提的是現金,藏身之地是城郊的一棟廢棄建筑,逃跑路線也是早就計劃好的…
而唯一可能算作是破綻的,便是那被綁架的小姑娘見過嫌疑人的相貌。
可用小姑娘的話來說,綁架她的四個人,是男的,個子很高,比她高多了,年齡也比她大多了…
這其實也很正常,你讓一個剛上小學二年級的小姑娘準確的描述出嫌疑人的體貌特征,那估計小朋友也就不會為寫作文頭疼了。
而這,估計也是郭泰嚴重懷疑慕遠無法將嫌疑人畫出來的主要原因。
“周先生,你與綁匪通過電話,他的口音像是哪兒人?”
“他說的是普通話,不過帶一點東北口音。”
“小姑娘,我給你畫幾只眼睛,你看哪一只更像是抓你的那個壞蛋?”
“嗯!”
“這個鼻子呢?是不是與你說的那個穿花格子衣服的壞蛋很像?”
“嗯!”
繪畫的過程中,錢洪峴和郭泰一直在一旁看著。
他們一來那茫然,總覺得慕遠這種畫像方式與以前他們所接觸的畫像方式不太一樣,但卻又分辨不出其中的優劣。
這起綁架勒索案并不是由錢洪峴負責的,但由于他并不確定慕遠是否真能把嫌疑人畫出來,所以也就沒有通知直接負責這起案子的大隊長過來。
可隨著第一幅畫搞定,小姑娘興奮地叫著“是他!就是他!…”的時候,錢洪峴立刻拿起手機便給大隊長打了過去。
先不管這相似度有多高,僅憑著小姑娘這聲“就是他”,便可以判斷出這副畫像已經具有一定的辨識可能性了。
如果后面畫出來的另外三個人也都擁有同樣的辨識度,四張畫像合在一起,查出他們身份的可能性就高多了。
等到龍興區刑偵大隊大隊長張華榮從外面趕回來時,慕遠已經畫出了兩幅畫像。
而那小姑娘渾然忘了這是在辦案,一雙眼睛冒著小星星,對眼前這位大哥哥崇拜得不得了。
張華榮走進來時,見慕遠正在聚精會神的畫像,眉頭微微一皺,卻也沒有開口。
“張隊,你看那張畫像!”錢洪峴朝著放在旁邊桌子上的那張畫像努了努嘴。
張華榮順著對方的眼神看了過去,視線瞬間凝滯。
只見一副栩栩如生的畫像擺在辦公桌上,要不是提前知曉,他說不定會認為那根本不是畫出來的。
“這是怎么回事?”張華榮一臉糊涂。
剛才錢洪峴給他打電話,只是簡單說了找個了牛逼的模擬畫像師,搞出了一張模擬畫像,那被綁架的小姑娘說那畫像與其中一個綁匪一模一樣,然后…他就屁顛屁顛地跑回來了。
可現在看到慕遠那張年輕的臉,又看到那真實的過分的畫像,整個人就迷了。
錢洪峴咧嘴笑了笑,輕聲道出了前因后果…
張華榮一張臉變得無比精彩,雖覺得錢洪峴所說太夸張了些,但那張已經擺在辦公桌上的畫像卻總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正在這時候,一個腳步聲從門口傳來。
錢洪峴忙回頭看去,卻是看到范義通從外面走了進來。
“范老弟,你來了?”
范義通目光先落在了慕遠身上,頓時一臉恍然。
“我就說怎么打電話給遠哥沒接呢,原來跑這里畫像來了。”范義通語氣中透露出一種濃濃的期待,一雙眼睛盯著慕遠手中的鉛筆。
“錢哥,你們算是撞大運了!能讓遠哥畫像,你們這案子鐵定是破了。”
錢洪峴眼角抖了抖,他覺得自己對慕遠已經算夠信任了,結果沒想到范義通才是真正的迷弟。
忽然,錢洪峴心頭一動,問道:“范老弟,我也是剛才與小慕聊天,才知道他精通模擬畫像技術呢。這不,我們這邊正巧有個案子陷入了死胡同,就只好請小慕一展身手了。說實話,我心里也是沒底啊!小慕畫的像,真…”
不等他說完,范義通說道:“錢哥,想那么多干嘛?你直接給這兩張畫像拍照,然后人臉識別,看看能不能確定出嫌疑人。”
錢洪峴心情很復雜。
其實他剛才也已經聽慕遠說過用模擬畫像加人臉識別確定嫌疑人身份的事,但他純粹是把這事兒當成了一個故事來聽,先不說其真實程度,就算是事實,估計也是運氣使然。
可現在看范義通這信誓旦旦的樣子,他不由得重新思考了起來。
“難道…模擬畫像真能用來做人臉識別?”
好在這個問題也不復雜,雖然讓人難以置信,但試試不就有結果了嗎?警察是一個講證據的群體,實踐出真知嘛,反正試試也費不了多少事。
慕遠那邊像是沒有聽到他們談話一般,繼續與小姑娘和他父親溝通、畫像…
錢洪峴給郭泰使了個眼色,二人配合著給已經畫好的兩張畫像照了相,然后將數據導入人臉識別系統。
很快,反饋結果出來了。
看著那長長的一列人員信息,錢洪峴二人都有點蒙。
畢竟他們以前也沒這樣操作過,有些不知該如何進行下去。
倒是作為大隊長的張華榮反應賊快,立刻道:“你們分別從兩組數據中,把相似度很高的人找出來,弄到大數據里面去做一個分析,看看有沒有相關聯的人員。”
“好!”錢洪峴眼睛一亮,立刻照著做了。
大數據分析比人臉比對更慢一些…
但畢竟也只是二十多個人的數據,很快就分析出了結果。
這兩幅畫像識別出的人員中,其中一組只有一個叫汪海的人,近期在海波市有活動軌跡,而第二組中,卻是沒有一個人在海波市這邊有數據記錄。
倒是有一點很可喜,第二組人員中,有一個與第一組中那位在海波市有活動軌跡之人,近幾年中有多條同行記錄。
這雖不能證實這兩人一定就認識,但至少認識的幾率還是蠻高的。
正在這時,慕遠的第三幅畫像又畫出來了。
將其放在辦工桌上后,見他們在進行人臉識別,靦腆地笑了笑,道:“把這張也識別一下吧。”
說完,也就不再理會他們,繼續去畫最后一人。
錢洪峴愣了愣,當即照著慕遠的要求做了。
幾分鐘后,錢洪峴幾人震驚地發現,通過第三張畫像識別出的人中,居然也有一人與汪海有關聯,而且不是普通關聯,而是酒店的同住記錄。
呃,好吧!在酒店同住一間房不一定就是非正常關系,但相互認識卻是肯定的。
這畢竟不是幾十年前,住酒店還按床計費…
張華榮深深地看了慕遠一眼,剛才小姑娘的表現他全都看在眼里,慕遠最終將畫像定型,唯一的標準就是小姑娘認為畫像已經與其記憶中的嫌疑人一模一樣了。
雖然小孩子的記憶可能有偏差,但如果連續四個人都一模一樣,同時通過四張畫像識別出的人中,相互之間又都有所關聯,這就值得商榷了。
現在的三張畫像,已經找出了三個有關聯的人,如果第四張畫像同樣能找出一個與這三人有關聯,或者近期在海波市有活動軌跡的人,那這四張畫像的可信度就非常高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面三張畫像已經讓流程變得熟練,第四張畫像只花了第一張畫像一般的時間就拿出來了。
慕遠摸了摸小姑娘腦袋,贊揚道:“小苗,真棒!”
小姑娘歪著小腦袋,道:“是叔叔畫的好!都是叔叔畫好了后苗苗才認出來的吶。”
慕遠手頓了頓,又抿嘴笑了笑:這孩子,瞎說什么大實話?
隨后慕遠也沒再與這小姑娘聊天,順手將畫像遞給錢洪峴,道:“錢隊,再試試吧。”
錢隊迫不及待地接過畫像,又是一番同樣的操作。
幾分鐘后,新的數據擺在眾人眼前,看著其中那個相似度高達97的人,所有人都驚住了。
當然,最驚訝的還屬小苗的爸爸周先生。
這人的名字叫鄭新生,這很正常,可在其個人資料中,有一項是他的工作單位,叫宏康股份公司。
“周先生,我記得…你的公司就叫宏康股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