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人還想跑?”慕遠咬牙道。
那老板咧嘴笑了笑,道:“不跑還能咋地?難道呆在原地被抓啊?不過這些人也挺虎的,居然敢打警察。”
慕遠看了這老板一眼,問道:“你知道那些人長什么樣子的嘛?”
“那自然是知道,這么近,我看得清清楚楚呢。”老板頗有幾分自得,“可惜我也不認識他們,不然當時警察找我詢問的時候,我就直接給警察說了。”
慕遠臉上忽然顯出別有深意的笑容,道:“老板,既然你記得那么清楚,要不給我說說唄。這么囂張的人,我還從沒見過呢。”
老板見慕遠一口兩根肉串,擼的速度一點都沒變慢,使得他看著慕遠就像是看著一個錢袋子。
對于錢袋子的要求,怎么能拒絕呢?
“當時打架的兩方人,一方人數比較少,只有三個,另一邊就比較多了,有八個人。后來打那個警察的,也是這八個人。這群人年齡有大有小,最長的一個差不多四十多歲,聽說話口音不太像本地人,而且語氣很牛氣。長得吧,稍稍有點胖,一個吊喪眉,眼睛倒是挺…”
隨著老板的描述,慕遠在一旁認真地聽著,偶爾也會問上一兩句,全都是圍繞著嫌疑人的長相去的。
老板也沒想太多,看在那被消滅的大量烤串上,他是有問必答。
不知不覺間,慕遠吃下的烤串超過了一百串,時間也過去了大半個小時。
這時街邊小攤的客人也逐漸多了起來,老板也逐漸變得忙碌,對慕遠的提問也逐漸變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慕遠也沒再多問,如變戲法一般從身上掏出了一張紙和幾支鉛筆,鋪在簡易桌上便開始畫了起來。
老板偶爾轉過頭來,看慕遠一副寫寫畫畫的樣子,也沒多想,畢竟對方還在繼續擼串,他也不能把對方趕走不是?再說了,哪怕慕遠現在已經吃完了,他也不好意思趕人,畢竟對方剛才消費了那么多,還沒付賬呢,他可不敢輕易給對方留下口實。
時間慢慢過去…
十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
街邊偶爾有路過的行人,見慕遠畫畫也會駐步瞄上一眼,但也都僅僅是瞄一瞄而已。
這社會節奏太快,沒人會因為看到有人在街邊畫畫就長時間圍觀,有那時間,還不如回家睡覺呢。
終于,慕遠抬起了頭,將手中那支黑色鉛筆別在耳朵上,仔細地欣賞了一番自己的杰作。
“老板,麻煩過來瞧瞧。”慕遠樂呵呵地招呼了一聲。
“稍等一下,我把幾串烤了…”
“我要結賬呢。”
“好嘞,來了。”老板這次回應的特爽快,雙手在腰間的圍裙上擦了擦,小跑著湊了上來。
“小伙子,一共五百七十八元,我給你抹個零,五百七。”
老板這樣說著,臉上也帶著點小小的尷尬。
畢竟對方就一個人呢,在他這種路邊小攤位上吃烤串,吃出了五百多元,這要說出去肯定是一個笑話。
別人聽到這樣的事情,第一反應要么是這里的烤串太貴,要么就是覺得這里每一串的分量太少,絕對不會認為是客人吃得太多…
所以他也怕給慕遠帶來不好的印象,致使對方帶著情緒去宣傳這件事情。
慕遠抬頭看了看老板那樸實的臉,很想說一句你這零抹得不干凈,但考慮到別人做生意也不容易,便將這個沖動壓了回去。
“老板,你先幫我瞧瞧,這幾張畫像,與嫌疑人長得像不像?”
老板愣了愣,他剛才一直以為慕遠只是普通的寫寫畫畫,沒想到竟然是在畫像。
他埋下腦袋,看向攤在桌子上的幾張紙。
桌子太小,不可能將所有畫像一一攤開,擺在面上的只有一個頭像。
“啊…”老板瞬間震驚了,“這怎么可能?”
他的這一驚叫很是突兀,幾個客人扭頭看向了這邊。
慕遠嘴角微微一翹,問道:“什么不可能?”
“你這畫得也太像了吧?不…不是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你…你以前是不是見過這些人啊?對,肯定見過的。”
慕遠微微一笑,認真地說道:“我還真沒見過,我畫出來的這些,全都是憑著老板你剛才的描述。”
老板:(`Д),我這么牛逼嗎?
這瞬間,老板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可以考慮去搞個兼職…
不過一想到自己這個烤串攤點,一晚上怎么著也有上千元的收入,兼職的想法瞬間就被拋棄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畫像拿起來,然后一頁一頁地翻開。
而隨著他一張一張地看下去,臉上的震驚之色也愈發濃郁了。
如果說一張畫得很像,那可以理解為是巧合,可每一張都畫得這么像,那就不是巧合能解釋了,這能力很牛逼啊!
“小伙子,你是干什么的?怎么畫得這么像呢?”老板這一刻甚至忘了自己站在這里是來收錢的。
慕遠抿嘴一笑,道:“我是警察。”
老板頓時瞪大了眼睛,警察?自己剛才沒有說什么不該說的話吧?
忽然,老板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自己這算是幫警方破案了嗎?這本來是好事,可要是這事兒傳出去,那群連警察都敢打的人會不會來找自己報復?
慕遠似乎知道他心中的擔憂,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擔心,那群人肯定是沒機會找你報復的,法律會教育他們重新做人。”
老板看著慕遠那笑容,內心莫名地鎮定了下來。
“有這么牛逼的警察保證,應該沒問題吧?”他心里這樣想著。
前天打架的那件事情可不小,昌黎縣城就這么大,一點小事就能傳得滿城皆知,更遑論是這種大事了。
這位老板因為親眼看到過這件事情,所以對此也是蠻關注的,他很清楚現在警方正在偵辦這起案件,只不過因為晚上這一帶光線較暗,監控畫面模糊,無法對現場人員進行鎖定,以至于到現在都還沒能把案子破掉。
現在有了這個年輕警察畫的這些畫像,他覺得這個案子或許就能破了,畢竟…畫得太像了。
不過這老板對慕遠能畫出如此神似的畫像并沒有覺得太過于不可思議。
在大部分老百姓眼里,雖然大部分警察都與普通人沒多大區別,但這支隊伍中肯定也是藏龍臥虎不是?有些能力特殊的人再正常不過了。
“小…警官,我才不擔心呢,我們昌黎縣有你們這些警察守護著,安心得很呢。”老板樂呵呵地說了一句。
慕遠表情有點小尷尬,不過他也沒說什么我不是昌黎縣公安局的之類的話,天下公安是一家嘛。
隨后,慕遠擠出一絲笑容,把賬給付了…
“我這胃啊!要不是食堂里的飯菜不要錢,還真養不起了。”
原本慕遠是想到昌黎縣這邊晃悠一圈,先把那群敢打自己老子的孫子的長相給記下來,這樣就算昌黎縣后面沒能破案,他也能找這些人秋后算賬。
可現在他通過“合理”的途徑取得了嫌疑人的畫像,而且來之前本就與劉叔取得了聯系,這讓他不想再等了。
打了自己老爸還想在外面悠閑地過日子?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讓這些人多在外面待一天,他都覺得自己沒盡到這份孝心…
于是慕遠離開燒烤攤點后,直接撥通了劉叔的電話。
數千里之遙的申城,與昌黎縣相比就仿佛不是一個次元的兩座城市。
一個只是夜空中在風中搖曳的燭火,另一個則是璀璨如星河一般…
此刻,被慕遠稱呼為劉叔的昌黎縣公安局刑偵大隊民警劉程遠,正帶著一年輕民警,在當地刑偵大隊的協助下,查找目標的行蹤軌跡。
至于申城的繁華,仿佛與他們無關。
當然,這話也不完全準確,至少…因為繁華,所以申城的基礎設施建設完備,公共場合的感知體系建設更加完善,基本上,只要知道一個人的準確身份,就能很快查詢到這人活動的大致范圍。
雖然這個大致范圍聽起來還是有點low,與影視劇中的神奇破案場景完全不相吻合,但實際上這已經是難得的一種成就了。
細數華夏各大城市,在這方面能與申城相比的,屈指可數,哪怕是西華市,也差了老大一截。
現在,劉程遠便已經確定了目標的活動區域,剩下的工作便是蹲守,亦或者是等待。
時間長短不得而知,但只要有耐心,卻是肯定能把人給抓住的。
當然,關于這些,是這邊刑大的同行告訴他們的,也讓他們吃了個定心丸。
就在劉程遠思考著將這人抓住后如何撬開他的口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
他看到上面的名字,眉頭微微一皺。
劉程遠有些頭疼,接通后問道:“小慕,你小子又要干嘛?”
慕遠聲音很平和,笑著說道:“劉叔,我到樺林巷這邊逛了一圈,向這里擺攤的攤主問了些關于嫌疑人相貌特征的情況,順便畫了幾幅畫像,要不我傳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