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不僅王副支隊長愣住了,聽到這句話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熱情是可以傳染的,同樣的,沉默也是可以傳染的。
當四五個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另一個人的時候,另外一些看到這一幕的人也會忍不住一臉懵逼地看著對方。
“剛才發生了什么?”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么精彩環節?”
“這瓜好吃嗎?”
在這種事情上,眾人的想法是非常一致的。
至于聽到龔支隊回答的人,他們發呆的原因只有一個。
吃完了——睡著了…
這是什么節奏?那么大一袋面包,喂豬都夠了吧?關鍵是你吃飽了就睡覺,這畫風怎么看都不對啊!
龔支隊見眾人這番表情,終于明白自己的回答引起誤會了,環視一眼,道:“小慕都已經把資料給看完了,而且已經找出了最可疑的人,他睡覺有什么問題?”
然而,王副支隊長等人對龔支隊所說并沒有太放在心上,哪怕他們所了解的慕遠破獲的那幾起案件確實挺漂亮的,但破案這種事情,誰又敢百分之百說一個案子的破獲就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呢?里面說不定就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呢。
現在龔支隊說慕遠已經找出了最可疑的人,那也僅僅只是辦案流程中出現的一個小小的插曲而已,最終這個插曲能否成為主旋律,誰也說不準。
相對來說,他們更好奇慕遠這小子為何如此肯吃貪睡…
可惜這時馮局開口了,道:“好了,大伙兒也休息了這么久,現在先放下手頭上的事情,重點查一下這幾個人的資料,分別是張廷軍、劉玨和…,還有蔣林。對這蔣林,要重點關注。”
“為什么?”一個年輕民警忍不住問道,“我覺得那蔣林看起來挺正常的啊?剛才我已經翻過他的資料了,雖然人長得不咋地,但大學畢業,有正經工作,不至于干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吧?”
馮局正色道:“一個人的行為雖然與受教育和生活環境有關,但我們所看到的這些資料,只能反映他受教育的一部分,也只能看到他生活的某個方面,所以,不能草率地下結論。”
年輕民警輕哦了一聲,感覺領導不愧是領導,說的話果然有道理。
可沒過兩秒,他反應過來,情況不對啊?我問的是為什么要重點查這幾人,也就是說我想知道將這幾人列為重點嫌疑人的原因,而不是聽這大道理的。
馮局那番話,將他批評了一頓不說,什么解釋都沒給…
可惜被領導這一陣懟,他也不敢再問了。
其實他又怎么知道,馮局這是故意的呢?
因為馮局也不知道為什么,現在唯一知道的人睡得跟豬一樣,你讓他怎么辦?
鎮壓下了刺頭,所有人開始認真執行馮局的指令。
其實之前有關于蔣林等六人的資料也都被仔細地查過一遍了,不過都只是針對本人的信息搜索,沒有進行關系網查詢和關聯。
不過對于這次查詢的結果,在座眾人也沒抱多大希望。
警方的數據庫又不是萬能的,什么都能查到,別說是四五年前的了,便是現在的所有人員相關信息,都不敢說完全采集了。
這不僅僅是國內的現狀,國外也是同樣的,哪怕是最發達的國家,也不敢說就能對每一位民眾的行為、行蹤和經歷了如指掌。
電視電影中倒是經常有這樣的場景,警方要查一個人,分分鐘就把祖宗十八代的資料全給調出來了…
但現實中那卻是根本不可能的。
除非是警方重點關注的對象,掌握的資料相對比較全面。
要是普通人,能知道你姓啥名誰、身份證號碼,住在哪兒就算不錯了,很大可能連手機號碼都沒有。
倒是這兩年,隨著各行各業大數據運用逐漸成熟,警方在信息收集方面有了長足的進步,但大數據并不是萬能的,要是遇到一個連智能手機都不用的人,別說是大數據了,巨數據都不管用…
一番搜索之后,眾人還真找到了一些或許有價值的東西。
比如在劉玨和的資料中,查出了他曾離過婚,婚后長時間單身,直到四年前又結了婚——這個資料并不是直接查詢到的,而是通過對多類數據分析比對得出的結論。
又比如蔣林,在他五年前留下的那些數據中,有一些同行同住人員信息,可以分析判斷出他曾那段時間談過幾個女朋友,但相處時間并不是很長,最后應該都吹了,至于是什么原因——好吧,警察又不是神仙,這個是真不知道。
當然,警方如果要深入了解這些人的資料,那肯定也是能查到的,比如直接出差到這幾人居住地去調查,可這樣一來又回到了原點,相當于把這六人定為了嫌疑最大的目標。
如果真這樣做了,那剛才他們這二十多人忙了兩個多小時又有什么意義?
王副支隊長說道:“馮局,資料我們也都查了。要說這六人沒有嫌疑,那也不是。但要說他們作案嫌疑更大,卻同樣沒有足夠多的證據支撐。”
馮局微皺著眉頭,他自然也明白這個結果有點尷尬,但卻給不出合理的理由。
總不能直接說是這些名字是慕遠選出來的吧?
正在這時,成斌開口道:“馮局,您剛才讓我們重點查這些人,肯定是有原因的,對吧?”
馮局目光落在成斌臉上,這…應該是友軍吧?畢竟與慕遠一個局的。
他點了點頭,道:“原因肯定是有的,剛才我和龔支隊去慕遠同志那邊看了一下,他列出的資料便指向了這六個人,我和龔支隊都覺得有些道理。”
龔支隊迅速望了馮局一眼,又連忙把頭縮了回去。
不佩服不行啊!領導確實有領導的藝術,這說話的水平就不一樣。
成斌猶豫了一下,認真地道:“馮局,我個人覺得,如果這六個人真是慕遠這小子找出來的,那我們…就沒必要在這里排了。直接組織人手對這六人展開調查,如果有可能,直接采集這六人的血液進行dna比對,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王副支隊長斜了一眼成斌,另外還有其他幾人也是一副怪怪的樣子看著成斌:舔狗不是這么當的吧?你是刑偵大隊副大隊長呢,得有自己的原則和主見。
“成大隊,為什么你會覺得慕遠同志說的就一定是對的呢?”王副支隊長忍不住問了一句,雖然沒有明說,但語氣中也表現出了些許不滿了。
這也不怪王副支隊長,畢竟成大隊這話確實有些拉仇恨。
什么叫我們沒必要在這里排了?合著我們這二十多號人,還比不上一個剛入警的小伙子?
大家都是整個西華市刑偵戰線上的骨干,誰樂意聽這樣的話?
成斌聳了聳肩,道:“王支隊,以前我也懷疑過,而且懷疑過很多次了,可最后每一起案件都證明慕遠的判斷是正確的,你讓我拿什么去懷疑呢?”
“慕遠在你們分局不是剛上了兩個多月的班嗎?”王副支隊長有些驚訝。
成斌到:“確實只有兩個多月,準確的說打破我的認知的是這小子到我們刑警大隊來上班的這半個多月…”
“半個多月能破幾件案子?”不等成斌說完,王副支隊長便不以為然地問道。
成斌看了他一眼,道:“也不多,只要不是出差或者辦專案,平均每天兩三件。”
“呃…兩三件雖然多了點,但如果運氣好,能碰到現案,那也不是不可能啊。”
成斌搖了搖頭,道:“沒有現案,全是經過我們各值班組篩過一遍,認為不具備破案條件的案子。”
這下不僅王副支隊長不信了,便是馮局長和龔支隊,也都一臉震驚地看著成斌。
馮局倒是知道慕遠一天破兩三件案子的事,李局等人也給他匯報過。
可李局他們并沒有對慕遠所破案子的情況做詳細的說明,畢竟大多數都是小打小鬧的盜竊案,這樣的案子不值得在市局領導面前顯擺。
正如王副支隊長所說,如果正巧碰到了現案,每天兩三件也是完全可能的。
“你確定都是不具備破案條件的案子?”王副支隊長問道。
成斌認真地點頭說道:“確實。雖然其中有一部分案子是靠他養的那條狗破獲的,但他的推理能力、線索發現能力,也都是被我們全隊所認可的。”
“你這樣一說,這慕遠還真是全知全能了?”王副支隊長明顯不是很相信。
之前,他們通過錦川區那起案件,已經見識過了慕遠在模擬畫像方面的神奇能力,可現在聽成斌說,這小子不僅會模擬畫像,其他方面的能力也同樣突出,甚至養了一條狗都可以幫著破案,這世上存在這么牛逼的警察?
對于王副支隊長的懷疑,成斌也很無奈,感性告訴他,這種情況確實不可能出現,但理性卻指著他的鼻子:這是事實,擺在眼前,你是瞎啊?還是聾呢?
他不瞎也不聾,所以他沒有懷疑。
但對于王副支隊長的話,成斌卻也不好作答,他說慕遠在很多方面的能力都很突出,但也沒說就是全知全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