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斌根本不想多說,左右看了看,一眼就發現了衛生間。
“走!過去看看。”
在工作室所有員工茫然的目光注視下,成斌幾人快步來到洗手間門口。
難道他們不是來抓人的?只是來借個廁所?警察借廁所的理由也這么強大嗎?
玩游戲的人腦洞都是蠻大的,一個個正天馬行空地編排著呢,卻看到兩個人從洗手間門口走了出來…
好吧,準確的說是一個人走了出來,另一個人是被拖出來的。
一手捂著嘴、一手別胸。
被控制的人雖然一直在掙扎,但卻沒能發出聲音。
工作室的員工們全都傻眼了。
“什么情況?”
“在廁所里搞事情啊?”
“這人是誰?什么時候進來的?”
“彭凱?”
“難道彭凱就是他們說的逃犯?”
各種低聲議論不斷傳出,成斌的表情卻是越發燦爛。
至少,說明這人沒抓錯,那被拖出來的就是成斌。
王子瑜和齊茂軍動作飛快,幾步跨過去,來到慕遠身邊,協助他對彭凱進行控制。
其實就算只有慕遠一個人,彭凱也難以掙脫,現在再上來兩個生力軍,彭凱直接就絕望了。
而這時,慕遠見場面已經被控制,他也就松開了捂住彭凱的那只手。
“啊…你抓我干嘛?我…”
手一松開,殺豬般的嘶吼聲便傳了出來。
慕遠很憂傷,誰特么給你的勇氣吼叫啊?你這是質疑我的辦案能力?冤枉你了?
不想被噪音污染的慕遠,伸手在他頸部一提,便將他整個人擰了起來,道:“瞎嚷嚷什么?沒證據我們會跑幾千里路來抓你?是你長得太帥?還是我們吃得太飽?”
彭凱身子頓時一僵,“幾千里”這個字眼明顯刺激到他了。
順利地將手銬帶上,彭凱也沒再嚷嚷,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
如果是普通小案子,嫌疑人被抓之后腦子靈活得不得了,多半會各種抵賴、各種狡辯。
但像這種涉及人命的大案,嫌疑人內心很慌!特別是在被警察抓住的那一刻,他的潛意識里就會認為自己玩完了,要挨槍子兒了。
這種情況下,腦子還能思考就已經算是心理素質很強大了,真當所有嫌疑人都像是那些間諜特工一樣,一個個面對敵方的審訊臉不變色心不跳,各種詭辯反誘導?
正在這時,一個人快步走了過來。
“咋回事?干什么呢?”
慕遠轉頭看了一眼,過來的同樣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青年,或者說這間工作室里,基本上都沒有超過這個年齡段。
成斌眉頭微皺,他看出了一個情況,這人在走過來的時候,其他員工都讓開了。
若不出意外,這應該是老板。
“我們是警察!”成斌亮出了警察證,一臉認真地問道,“請問你是誰?與他什么關系?”
說著,成斌指了指一臉萎靡的彭凱。
這青年稍稍愣了一下,道:“我是李德成,這間工作室是我開的。彭凱是我發小。”
成斌道:“正好!你也跟我們走一趟吧。有些情況我們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憑什么?我又沒犯法,我…”李德成頓時有些炸毛了。
不等他說完,成斌便道:“我現在依法對你進行口頭傳喚,如果你不聽,我們將進行強制傳喚。”
李德成張了張嘴,還想再辯解幾句,可當他看到成斌那一張認真臉,以及旁邊兩個隨時準備動手的便衣警察,他慫了。
當然,真正讓他慫了的還是彭凱,他從對方的狀態中判斷出,這次的事情肯定不小,遠不是對方來羊城時所說的犯了點事那么簡單。
雖然人抓到了,但慕遠最終未能在當天就返回西華市。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李德成。
綜合多方面因素考慮,李德成很可能涉嫌包庇罪。
但李德成現在已經在羊城市這邊安了家,總不能就這樣帶回西華市吧?至少得先把筆錄給問了,并且調查取證,掌握足夠刑拘的證據,才能將其帶走。
審訊的過程并不是特別順利,因為李德成咬死不承認彭凱給他說過有違法犯罪行為的事情。
在審訊李德成的同時,對彭凱的審訊也在同步進行。
畢竟,首次審訊,拖得越久,嫌疑人就越容易從落網初期的恐慌中清醒過來,對審訊的抵抗情況也就會增強。
彭凱的審訊,由成斌和慕遠負責。
一開始的時候,成斌問了幾句,彭凱一直都處于沉默之中,這也是這類重刑犯慣用的計倆。
可隨著審訊的進行,在慕遠和成斌故意透露出的一些警方已經掌握的證據之后,彭凱徹底絕望了。
一個人絕望之后會怎樣?
有的人會極度厭世,特別是這種大案,哪怕是如實供述罪行,判死刑的幾率差不多也是接近十成的。反正都是一死,憑什么要配合你?
而有的人,則會在心理防線崩潰之后,有問必答!
反正警察掌握了足夠定罪的證據,咬死不承認也不行啊?反正最終都要招供的,何必自己找罪受呢?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還不如讓自己舒坦點。
在這個國家,從來沒有人會懷疑警察破命案的決心!
彭凱屬于后者,之前的反抗情緒被一連串的證據打擊得千瘡百孔,然后便將自己作案的整個過程都給招認了。
結合之前警方掌握的信息,他們終于將整個案子的脈絡完全理清楚了。
彭凱從小家庭條件都不錯,父母對其也甚是嬌慣,養成了他極度自我的一種性格。
這種性格使得彭凱出身社會后很少有真心朋友,倒是仗著自己長得還算帥氣的臉談了不少女朋友。
可現在的女子又不傻,相處一段時間后就看出情況不對了,無法忍受彭凱這種自私性格,自然就選擇了分手。
這一次兩次倒是沒什么,次數多了后,就徹底讓彭凱變得偏執起來。
彭凱最后交的一位女朋友便是張曦月,雙方相處了近二十天,關系一直不冷不熱。
突然有一天,張曦月告訴彭凱她要分手,她說她受不了彭凱的性格。
彭凱自然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所以一直糾纏著,同時內心也很是憤懣,但這時候他還沒生出什么殺人之心。
真正成為壓死駱駝最后一根稻草的,還是后面的事情。
在張曦月告訴彭凱分手后不到十天,又談了一位男朋友,并且雙方認識后不到十天,張曦月的媽媽也到了樂雅市,并且還見了張曦月新任男友。
這消息傳到彭凱耳中后,他頓時就炸毛了。
然后就開始謀劃殺人報復…
結果他提刀潛入張曦月家中時,張曦月卻出去了,家里只有張曦月的媽媽,然后一刀,了結了一條人命。
后來張曦月返回,彭凱再次伸出了罪惡之手!
犯了這么大的事,彭凱也知道很難瞞住,他便想著一不做二不休,想要再去將以前背叛他的女人全給殺了!
于是他在樂雅市藏匿了一天后,就開著這輛原本已經歸屬于張曦月的黑色小轎車,拉著尸體,來到了西華市,準備找曹夢。
以前彭凱在與曹夢交往的時候,曹夢和金芳就住在東楠街店鋪內,他當時心存歪念,趁著機會偷偷配了一把門市的鑰匙。
這次便用上了。
可當他把門打開后,卻發現里面早已人去樓空。
不過里面的那些貨架他還記得,正是之前曹夢二人開店用的。
思想偏執的人總是容易做出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他知道就算將這兩具尸體扔在店里也不一定就能讓警察把曹夢抓起來。
但就為了讓曹夢感到惡心,他將尸體扔在了店內,還故意進行了一番布置,然后才駕車駛離開西華市。
或許是因為將尸體扔掉了,彭凱繼續殺人的心也就淡了,他想逃走。
可這輛車是張曦月的,他不能將其留著。
這時他想起了之前去過的一處地方,也就是他拋車的河邊。
以前他曾在那里釣過魚,知道那地方水很深,將車開進水里,絕對是神不知鬼不覺。
辦完這件事情后,彭凱就開始謀劃逃竄的路線。
他不敢坐火車,更不敢坐飛機,所以他選擇了坐黑車。
也不坐長途,一段路一段路地趕。
花了幾天時間,他趕到了羊城。
之所以到這里來,就是因為這里有他的發小李德成,這也是他僅有的幾個朋友之一,而且是混得最好的一個。
由于羊城流動人口管理比較嚴格,彭凱為了不讓李德成帶他去派出所進行登記,就說了他剛剛在西華市犯了點事情,要先避避風頭。
李德成倒是問過他什么事情,他只說了是小事,警察也不一定能查到他頭上,等風頭過了就沒事了。
于是李德成也就沒再問,并且將彭凱留在了自己的游戲工作室里上班。
警方在理清了這一切后,回頭再想想這個案子,確實不復雜。
可如果只看到了其中小小的一環,比如東楠街的那兩具尸體,想要抽絲剝繭地將這個案子破掉,難度還是蠻大的。倒不是說破不了,只是說沒有慕遠的參與,破案速度絕對不會有這么快。
現在擺在慕遠等人面前的卻不再是彭凱的問題,而是如何證實李德成的窩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