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從D7返程的人還挺多的,顧池和艾芙蕾雅找了三個車廂才找到位置。
第一排,離洗手間很近,正好方便他們做點私事。
當然,不能太迫不及待,否則會過于引人注目。
從D7到地下城有兩千多公里,途中還要停下來接D6D1的拾荒者,列車得開好一會兒,很多人都會選擇在車上補個覺,畢竟地表環境惡劣,夜晚溫度極低,隨時可能會有危險,橫豎都睡不踏實,反倒是在平時覺得磨人的長途列車上睡得更安心。
等到那個時候再做事比較穩。
顧池和艾芙蕾雅都是老戲骨了,之前就已經搭半個月的戲,有了經驗,現在攤牌后二次合作,比之前演得更加得心應手,艾芙蕾雅把腦袋靠在顧池肩膀上,小聲地和顧池聊著天,有說有笑,儼然一副熱戀情侶的模樣。
把坐在通道另一邊第一排的男人看得眼睛都酸成了檸檬狗的形狀。
雖然艾芙蕾雅化著輻射妝,顏值跌落谷底,但她底子在那,像頸項和一小部分側臉沒受傷的地方,皮膚依然白皙細膩,水潤無暇。
俗話說一白遮百丑,以男人豐富的經驗,一眼便看出這是個非常年輕漂亮的姑娘,毀容只是暫時的,這個時代醫療水平那么高,一點點輻射而已,打一針抗輻素就好了,用不了幾天便能恢復容貌。
到時這少女又會變得膚白貌美,光是想想令人牙癢癢。
美女一般是不會喜歡上窮小子的,男人自動腦補出了艾芙蕾雅在輻射區身受重傷,被顧池英雄救美后以身相許的夢幻劇情,只有這樣解釋才比較合理。
他怎么就沒這么好的運氣,撿個垃圾都能撿到這么好看的女孩子?
媽的,真是便宜這個家伙了。
艾芙蕾雅又找服務員要了兩杯紅酒和一份牛排。
男人這才想起列車上有免費的豪華午餐,于是也點了份牛排。
沒過多久一名容貌較好的女服務員便推著小車把餐食送了過來。
然后男人就看見艾芙蕾雅將餐巾圍在脖子上,拿起刀叉將牛排切成小長塊,一口一口喂給顧池吃,動作十分親昵。
男人突然就覺得自己盤子里的牛排不香了。
卻見顧池一時性起,好像嫌光吃牛排不夠,還想吃點香香軟軟的東西,側過身子一把抱住艾芙蕾雅的肩膀,甩給他一個背影,同時將少女壁咚在了座椅與窗戶形成的直角間,狠狠親了上去。
男人:“?”
公眾場合,光天化日,您秀您媽呢!
紅酒也不香了。
可這還完呢。
過了大概五分鐘,顧池才放開艾芙蕾雅,低著頭在她耳畔說了什么,艾芙蕾雅頓時露出一個羞赧的表情,但還是嬌羞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兩人又接著吃飯。
等到車廂里大部分人都睡了,顧池起身去了洗手間。
緊接著,艾芙蕾雅也去了洗手間。
兩人去了同一個洗手間。
男人:“???”
什么意思?
列車上開炮,想一日千里?
呸,不要臉的狗男女!
這下子男人繃不住了,后槽牙咬得梆緊,當場喊來了服務員。
“先生,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我要舉報!”
男人咬牙切齒,指著洗手間道:“有人在里面偷情!”
這服務員就是剛才送餐的女服務員,長得也頗為水靈,只不過列車是企業的列車,女人也是企業的女人,沒有誰會去打她的主意。
而出于禮貌,服務員一般也不會去敲洗手間的門,但她記得第一排確實有一對情侶,這會兒沒在座位上,可能真去洗手間做奇怪的事了。
她假裝路過,走到門口時略微頓住腳步,聽了一下,發現真有一絲細微但極富激情的喘息聲傳出。
女服務生:“…”
她已經很久沒碰見過這樣不守規矩的拾荒者了,在董事會的車上亂搞,不怕被拿來做研究嗎?
真下頭。
女服務生微微皺眉,敲響衛生間的門。
“先生,女士,請你們立即停止不雅行為,整理好儀態出來跟我走一趟。”
“這次是警告,再有下一次,你們將被驅逐下車,并永遠失去列車的乘坐權。”
為了不影響其他睡覺的乘客,她聲音壓得比較低。
她以為里面的人會嘴硬說自己什么都沒做,下等人最擅長的就是耍渾。
結果話音剛落,洗手間的門開了。
第一排的男人幸災樂禍,心道有好戲看了,偷情被抓現行,少說得被批一頓,罰個大幾萬。
然而事實卻是…
女服務生并沒有讓顧池和艾芙蕾雅提上褲子出來。
不僅如此,她還自己走了進去。
“嘭”一聲重新把門關上。
男人:“?????”
他臉上的笑容陡然僵硬,眼睛瞪得滾圓。
你踏馬的不是去抓人嗎,怎么自己加入了進去??
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
公共場合聚眾堵勃,還有沒有人管了?
企業的規矩就是法律,女服務員這屬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最關鍵是,伱們自己定下的條條框框自己人都不遵守,光讓他們遵紀守法算怎么回事?
男人忍不了了,見過欺負人的,沒見過這么欺負人的。
他直接走過去敲衛生間的門。
門內傳來聲音:“誰?”
男人怒道:“你管我是誰,把門打開!”
顧池:“干嘛?”
男人:“參一個!”
顧池:“…”
好說。
顧池轉動握把。
門剛一開,男人便和先前的女服務員一樣看到了一雙漆黑的眼睛,好像黑洞一般深不見底。
顧池梅開二度,把男人也催眠放倒,拽進來關上門。
好在這列車是為上等公民服務的,一切都是最高規格,洗手間也是,不像一般高鐵的衛生間那么狹小,空間很足,再來幾個人都放得下。
“他怎么處理?殺了?”艾芙蕾雅坐在馬桶上,看著這男人有點不爽。
她很清楚地感覺到,從她和顧池坐到位置上開始,對方就一直在盯著她看。
特別是顧池“強吻”她的時候。
用腳趾頭她都猜得到對方腦子里在想些什么,無非是羨慕嫉妒恨,恨不得把顧池換成自己。
也不知道去照照鏡子,問問自己配不配。
雖然她和顧池并沒有真的親上。
只是個錯位的小把戲罷了。
偷情什么的更是不存在。
他們只是想把這個女服務生吸引過來。
或者隨便來一個,只要是列車的工作人員都可以。
她和顧池上車時便發現了一件事,列車的員工似乎都是真人,沒有機器——至少這幾節車廂沒有,剛才她點牛排顧池又重新確認了一遍,是可以被催眠的人類,于是他們才放心大膽的跑來了洗手間。
這個男人則是個意外。
顧池沒想到他這么勇,有趴是真上。
但問題不大。
讓他多睡幾個往返好了。
顧池給男人多加兩重夢境,扔到艾芙蕾雅腳下:“拿去墊腳。”
艾芙蕾雅帶著硬跟的鞋底毫不客氣地踩到男人臉上,心情都愉悅了些:“男人,你好像很懂我。”
她喜歡這個處理方式。
“我不懂你誰懂你?”
顧池用一種看小淘氣的眼神看著她:“知女莫如父。”
艾芙蕾雅:“?”
還是讓這條雜魚去死吧。
列車飛馳向前。
半個小時后,女服務員從洗手間出來,去拿了塊牌子過來掛到門把上——
「正在維修」
他們藏在衛生間,就不用怕到站被攆下車。
車廂的監控女服務員會幫忙打掩護,他們只需要等著列車抵達綠洲就行。
女服務員名叫李恩瓷,26歲,通過她的夢境,兩人已經確定這輛尊貴的磁懸浮列車終點站就是綠洲。
來都來了,顧池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放她走。
這次情況比較特殊,任務難度過高,目前為止他們還對綠洲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一無所知,顧池便沒有留手,把李恩瓷能翻出來的記憶都翻了個遍,將她的人生經歷一覽無余。
董事會并沒有欺騙奧克蕾安莉和蒙德格爾。
與終年不見天日的地下城相比,綠洲真是個像天堂一樣的地方。
那是一座極具恢弘美感的未來城市,沒有輻射,也沒有變異生物,有的只是一棟棟線條曲美簡潔,又充滿科技感的摩天大樓,城市上空是無數條盤繞交錯的湛藍色空中軌道,汽車在頭頂川流不息,給地面來往的行人帶去疾馳而過的陰影。
這里沒有貧民區——地下城就是綠洲的貧民區,生活在地底的人們的所有努力,不論是拾荒撿取的資源還是日以繼夜研發出來的科技,都是這座城市的養料與補給。
科技無疑能給人們的生活帶來非常多的便利,但并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享受這些便利。
地下城的人認為能開上會飛的汽車,睡到漂亮的人形,玩到沉浸感拉滿的夢境游戲,人生就算圓滿了,因為已經體會過了這個時代最頂尖的科技,殊不知,這些都是上層居民玩剩下的東西。
像很多拾荒者平時只有去酒吧才能消費到的黑絲兔女郎,上層居民人手一個。
而在上層居民之上,還有個高不可攀的董事會。
董事會所掌握的科技,同樣是上層居民觸摸不到的。
好消息是李恩瓷的記憶中有這么一個研究中心,掠光者芯片屬于上個時代的尖端科技,董事會不會放過,大概率在其中的某個研究室里。
壞消息是李恩瓷沒去過研究中心,她沒權限——這輛列車是董事會偶爾去地下城“體察民情”用的,順便挑選一些高質量人類,李恩瓷就是其中之一。
她姿色不錯,那次去地下城的董事會成員看她比較順眼,就讓她做了列車的服務員,每周上三休四,擁有綠洲居住權,并分配一處房產——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生活,對董事會而言僅僅是一句話的事。
當然,這種上位方式,注定了李恩瓷不會有更多發展空間。
同時也意味著他們對董事會依舊一無所知。
研究中心的防衛如何?
武裝力量到什么程度?
里面又是什么樣子?
這些都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只有研究中心的位置。
李恩瓷住的公寓在十九樓,每次一望向窗戶便能看見綠洲中心那座猶如高塔一般的銀質建筑。
“你催眠那么厲害,怕什么?”艾芙蕾雅道。
顧池剛剛入李恩瓷的夢也把她帶了進去,說是讓她體驗一把在別人夢里為所欲為的快感,但艾芙蕾雅覺得這個男人是怕她偷襲。
“萬一是機器守衛呢?”顧池道。
上次來地平線他就在羅德手上吃過一次虧,人工智能也算是精神系能力的克星了,腦子都沒有,技能等級再高也沒用。
“要不你嘗試一下控制董事會的人?”艾芙蕾雅思索道,“讓李恩瓷去找那位領導約個會,我們提前在衣柜藏好,他總不能是機器人。”
“就怕這個。”顧池道。
當初擎光企業的掌控者格雷曼博士不就給自己弄了個賽博版的身外化身嗎?
艾芙蕾雅:“我建議先試試,除非你有更好的辦法。”
只要藏衣柜不被發現,那位領導的皮膚不是Kα合金,他們就有容錯率。
對付一個NPC她還是有把握的。
這點顧池相信,點頭道:“行,那就試試看。”
主要他們這幫老玩家自己作死,把隊友都殺光了,不然再和平發育一段時間,多搞點義體,硬闖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可現在就剩下他和艾芙蕾雅兩個人,只能劍走偏鋒了。
動作還必須要快。
拖得越久,董事會越容易發現他們反向跑路混入了綠洲,事情會變得更加難辦。
確定好下一步行動,艾芙蕾雅打了個哈欠,慵懶道:“我睡一會兒,有事叫我。”
這趟列車還要開很久,她也不能和顧池一直聊下去,要是沒話找話,這家伙還以為自己有多想跟他聊天呢,哼。
顧池也這么想。
于是兩人一起睡了個覺,一個坐在馬桶上,一個抄著雙臂靠在墻邊。
還有一個躺在冰涼的地板上。
不出意外,他得躺個三五天,沒人幫忙的話,即使是隨手構筑、不那么嚴謹的三重夢境也不是那么好醒來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
等到天色漸晚,列車爬上一段向上的斜坡后,顧池和艾芙蕾雅終于再一次見到了地表的天空。
綠洲到了。
這里的出站檢查可比地下城嚴格得多。
綠洲的安全系統擁有非常全面的數據庫。
不僅要刷身份卡,還得刷臉和手,聲音也要識別,有一個匹配不上都會被當場扣留。
但顧池和艾芙蕾雅沒有身份。
“他們是萊恩董事讓我幫忙從牧場帶回來的人,這是萊恩董事給我發的短信,你可以打過去問問。”李恩瓷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安保人員。
這其實是個自己給自己發短信的小把戲,但有時候越簡單的套路往往越有用。
一個小小的安保人員怎么可能真給董事會打電話?
他要敢打,顧池就敢讓芙愛卿打他。
車站這道關卡是繞不過去的,怎樣都得冒險,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他和艾芙蕾雅還特地洗去了臉上的妝容——綠洲和拾荒者基地又不同了,這里都是上層人士,頂著個臟兮兮的輻射妝反而會顯得格格不入。
另一方面也試探一下綠洲本地有沒有他和艾芙蕾雅的通緝令,趁著這會兒是晚上,車站人少,他們必須提前把這件事搞清楚,否則進了綠洲再露臉,出問題就來不及了,到時被甕中捉鱉,跑都沒法跑。
也恰恰是這個決定,讓安保人員更相信了李恩瓷的話。
他本來就認識李恩瓷,知道這女人和萊恩董事關系不一般,加之顧池和艾芙蕾雅的容貌實在出眾,符合董事會的選人標準。
其實很多時候董事會挑人不是為了私用,只是不管做什么,長得好看的人總會賞心悅目,最起碼看著養眼,實在沒本事,也能為綠洲貢獻一份不錯的容貌基因。
“過去吧,有空替我向萊恩董事問聲好。”安保人員笑著將手機還給李恩瓷。
“好。”李恩瓷微笑著答應,帶著顧池和艾芙蕾雅離開車站。
事情比想象中順利很多。
三人來到一家高檔酒店,開了個萊恩喜歡的水床房。
艾芙蕾雅檢查了一遍,沒發現監控,沖顧池點點頭。
顧池對李恩瓷道:“手機給我。”
李恩瓷不怎么會哄男人,一般都是萊恩主動找她,有時一兩個月也見不了一次,她在刻意為自己打造高冷人設,想用這種方式激發萊恩的征服欲。
但她忘了一件事——她已經被征服過了,不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的新鮮感都早已過了保質期,再冷著張臉,男人不會慣著你,尤其掌握著巔峰權勢的男人,人家不要面子的嗎?
不如偶爾示弱,當當小女人,用一種更高深的方式去勾起對方的興趣。
顧池給萊恩發消息:“。”
就一個句號,表示欲言又止。
等看到對方的狀態從“暫離”變成“在線”,顧池才又編輯了一句話。
但故意等了幾分鐘,保持了一會兒“正在輸入”才把消息發過去,再次展現內心的掙扎。
“今天去地下城逛了一圈,回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看了看,有點想見你…”
發完立馬撤回,改成兩個字:“晚安。”
這難以啟齒又呼之欲出的反差一下子就體現了出來。
艾芙蕾雅看向顧池的眼神都變得意味深長了幾分:“男人,你很會嘛。”
顧池面無表情:“一般般吧。”
萊恩果然秒回。
“我也想見你。”
顧池正要再欲拒還迎兩句,萊恩又發來三個字。
“林子安。”
顧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