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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是時候重振夫綱了(萌主

  所有人都認為凰姎一定會來搶親。

  包括顧池。

  他這幾天過得很不好,日日夜夜一個頭兩個大。

  自從學會控制夢境以來,顧池的心態便越來越穩,夢中的經歷雖做不得真,但卻可以給人帶來心理上的變化。

  經歷得越多,遇事便越淡然,但這次顧池是真有點急。

  眼看著時間越來越少,很快便要到成親之日,他硬是沒想到什么特別好的辦法能阻止兩女干架。

  倒是很多方式可以讓兩女干他。

  這就像一個死刑犯得知了自己將被執行死刑的日期,又逃不了獄,體驗過的都知道有多煎熬。

  主要是夏冷和凰姎在這件事上都不聽他的,也不肯互相讓步。

  一個挑明了要與對方一爭高下,另一個又明確表態,只要對方敢來搶婚,她就敢狠狠地打。

  夏冷依然每天在院里練劍。

  招式還是那些招式,可顧池總覺得少女手中的劍,多了幾分若有若無的殺氣。

  日子便在這樣極有判頭的情況下一天天過去。

  顧池以為這就是他在這個本里最大的挑戰了,直到凰姎給了他個驚喜。

  凰姎只說了要與夏冷分個高低,卻從未說過要去搶親。

  她本就是顧池的妻子,沒有搶親這個說法,真要搶也只能是“救人”。

  沒有太大意義。

  凰姎如今對顧池在另一個世界的生活也有了一定了解。

  她深知自己即使動手阻攔夫君與清池的婚事,一直到夫君離開這個世界都不許他娶,也不過只是暫時性的勝利。

  兩人只要愿意,完全可以在另一個世界拜堂成親,洞房花燭,到頭來清池還是會成為夫君的妻子,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

  凰姎看得出來,夫君是真的愛這只清高的小狐貍。

  倒不如以退為進成全他們,一來讓夫君如愿,二來也彰顯她作為正妻的大度心氣。

  于是,這一日。

  就在眾多修士還在為搶親一事聊得熱火朝天時,一道清亮的聲音從棲凰圣地傳出。

  一如當初韓規子昭告天下修士天帝之名。

  凰姎的修為比韓規子還高上一劫,這一劫又是另一重天地,她這幾句話,如同女帝啟唇,引浩浩天威,令整個中洲一時間都回蕩著她的聲音。

  “喜帖已出,今我夫君將于七日之后在京城與道清宮清池仙子成親。”

  “外界有言傳我意欲搶婚,實屬無稽之談。”

  “我夫君與清池仙子乃真心相愛,此前諸般誤會皆已釋清。”

  “身為夫君正室,自當以夫君之意為重,此門婚事為我允準,既遵律法之規,亦循禮儀之矩,不論俗世與否,皆合乎情理,還望各位莫再捕風捉影,輕信謠言。”

  “婚典當日,我會親自到場,為我夫君與清池妹妹賀喜,亦作見證。”

  話音一落,中洲萬千修士舉目嘩然。

  吃茶的人不吃茶了,下棋的人也不動子了,連街上推車賣菜的農販也停下腳步,滿面愕然。

  “這是凰姎神女的聲音?”

  “我沒聽錯吧,她竟然同意了這門親事?”

  “那天帝大人豈不是可享齊人之福了??”

  眾修士有些傻眼。

  紙上彈冰等人也有些傻眼。

  正在與橙橙睡不醒喝著茶看夏冷練劍的顧池,更是一口水噴了出來。

  清池妹妹?

  凰姎可真敢啊!

  中洲修士可能不覺得這話有問題,畢竟他們這的習俗便是三妻四妾。

  正妻平妻側妻,只要你有那個本事,想娶多少都可以。

  且凰姎本身在三百年前便已與他結為夫妻,元配的名分毋容置疑。

  按照禮制,丈夫納妾須得正妻同意——平妻側妻亦是妾的一種,所以凰姎這話,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毛病。

  聽得韓規子都忍不住感嘆:“得如此知書達禮,善解人意之正妻,天帝大人真是好福氣。”

  可這話落到顧池耳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什么都沒聽見,只聽見了一聲“清池妹妹”。

  理論上來講這似乎是最好的結局,至少不會搶婚了,可夏冷當了二十多年的姐姐,怎么接受得了妹妹這個稱呼?

  就算以前不是姐姐,以夏冷的性格,也當不了妹妹。

  把他變成妹妹還差不多。

  果不其然。

  夏冷聽到這話,練劍的動作都停了,一張清冷的俏臉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

  她依舊沒什么面部表情,可那雙眸子深得可怕,其中好像藏著一萬把刀,光用眼神都能把人殺死。

  夏冷轉過頭,盯著顧池:“這就是你上次要與我商量的事?”

  讓女神做小的?橙橙睡不醒都驚呆了:“假女神,你膽子可真大。”

  顧池趕緊否認:“我沒有!”

  他那時只是想問夏冷婚事能不能辦得稍微低調點,這樣凰姎看不見,或許就不會來搶親。

  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凰姎到底想干嘛,怎么想得出這種餿主意?

  讓夏冷做小,那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嗎?

  之前為哄夏泠拿這事開玩笑他都差點被錘,要是玩真的,夏冷不砍死他才怪。

  聽見顧池否認,夏冷神色這才稍稍緩和。

  但也沒緩和太多。

  她相信顧池,卻不代表她會慣著凰姎。

  夏冷微微抬頭看向棲凰圣地的方向,目光如劍,紅唇微張間吐出的字音都隱隱帶著鋒銳的劍鳴。

  好似有一把劍劈開了天穹,降下清冷仙音。

  “神女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與夫君成親,無須經任何人首肯。”

  “論先來后到,我比伱先,論長幼輩分,我比你高,神女若是認不清自己,我可以幫幫你。”

  夏冷成為玩家已經是很早之前的事了,說句不客氣的,她于中洲揚名之時,凰姎還不知在哪玩泥巴,連出沒出生都是個問題。此時的她還是道清宮劍祖,談及輩分,凰姎的母親見了她也要稱一聲前輩。

  夏冷話還沒完。

  “神女若想搶親,盡管來便是,看你能否從我手上搶走夫君一根頭發。”

  “若是不搶,安安心心賀喜,我高興之余,倒也未嘗不能讓夫君承認你平妻之位。”

  言外之意,她才是那個正妻。

  “清池仙子可是在與我說笑?”凰姎回道,“我是夫君第一任妻子,明媒正娶,天地可鑒,這是不爭的事實,任你說破嘴皮也改變不了。”

  “‘正’這一字,指的可不是先遇,而是先娶,若是不明正妻含義,我可讓夫君好好教你。”

  “且我等女子嫁夫隨夫,遑論你此前身份如何,進我夫君家門,便該遵守家規。”

  “怎么,清池仙子這是還未過門,便想著與我爭夫人之位了?”

  又開始了…

  顧池頭大如斗。

  上次面對面吵都還說得過去,畢竟見到情敵容易上頭,這次還沒見著呢,兩女便隔著大半個中洲吵了起來,仿佛在用跨服喇叭超時空對罵。

  一眾修士只覺兩耳嗡嗡。

  橫跨萬里山河傳音吵架,這就是劫境大佬嗎?

  夏冷聲音平靜:“誰是夫人不是你說了算。所謂明媒正娶,也不過是我夫君當時年少無知,一時興起罷了,才讓你有機會乘虛而入。”

  凰姎:“清池仙子又在自欺欺人了,夫君若真念你的好,又為何與我共度春夏秋冬?”

  壞了!

  這話一出來,顧池心頭便咯噔一下。

  凰姎這不僅是在說夏冷不好,更是在說他心里沒有夏冷,這是真要挨揍的!

  不等他開口狡辯。

  “鐺!”

  夏冷手中的劍已是迎面飛來,精準地從他腰側劃過,洞穿椅子,插在了后方的假山上。

  快得他一個字沒說出來。

  低頭一看,腰部的衣服有一道整齊的裂口,但凡再偏一點,今天的晚餐便是碳烤腰花了。

  顧池:“…”

  他不太敢動。

  夏冷看都不看他,繼續與凰姎隔空對話:“若是不懂乘虛而入之意,我亦可讓夫君教你。”

  她聲音微冷:“說到底也只是夫君看你姿色尚可,圖個新鮮,若是我在,他連正眼都不會瞧你,何況是娶?”

  凰姎:“清池仙子一向都如此自信么?”

  夏冷:“事實而已,神女如果不信,大可以試一試。”

  凰姎:“我與夫君情比堅金,夫君愛我憐我,我對夫君亦如是,豈會受你挑唆?”

  “是嗎?”夏冷道,“要不神女也發個婚帖,與我同日,看看夫君到底會娶你還是娶我?”

  顧池:“???”

  千萬別!

  這是激將法!

  凰姎當然知道這是激將法,而且是不加修飾的激將法,可她能拒絕嗎?

  清池當著天下修士之面挑戰她這個正妻的地位,若是不予正面回應——哪怕遲疑個一兩秒,都會讓人覺得她是在害怕。

  怕夫君選清池不選她,怕她這個舊人比不過新人。

  這等于變相承認了她不如清池,至少夫君愛清池勝過愛她。

  可凰姎會怕嗎?

  一點都不怕。

  夫君待她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凡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是她對夫君予她之情的不尊重。

  正好也趁此機會,讓天下修士親眼見證,亦讓書院將此事載入史冊——她凰姎,是真正與顧長歌拜過堂的結發妻子!

  凰姎當即答應下來:“發便發,且看夫君到底選誰!”

  顧池:“…”

  我選擇死亡。

  完了。

  這下真完了。

  顧池一臉生無可戀。

  原本搶親一事只是凰姎與夏冷之間的戰爭,他要是渣一點慫一點,可以間歇性裝死,誰打贏了他跟誰走,怎樣都是“被迫而為”,完事再好好認個錯,給予另一女誠心補償,大概率便能從輕處罰。

  可現在被兩女一鬧,這個致死的主動權跑到了他的手上。

  凰姎與夏冷在許多地方都有著相同之處。

  比如修為都很高,又比如不選她一定會死。

  這場突如其來的正妻之爭,隨著兩女逐漸消弭的聲音結束。

  京城又一次沸騰了起來。

  神女與仙子皆心有所屬之事已過了些時日,大多修士的心態已經調整了回來。

  沒調整回來的都在閉關。

  此時城里城外,幾乎所有人都對凰姎和夏冷沒了多余的念頭。

  這幾日夜王朝發行的軼報多了個專欄,由書院撰寫,每日都會給大家科普一些關于天帝過去的事跡。

  這等于是把顧池天帝轉世的身份給坐實了,除了羨慕嫉妒恨,誰敢動其它的歪心思?

  不過這并不影響他們吃瓜看戲!

  天帝又如何?

  不一樣被神女和仙子捅腰子?

  紙上彈冰等人臉都笑成了一朵花,仿若開得正盛的雛菊。

  他們最初還以為事情有變,女神和神女達成了和解。

  凰姎如果決定不搶婚,他們就沒得樂子可看了。

  結果哪知一波跨服吵架下來,樂子變得比搶婚更大了些。

  都不用拱火,矛頭直接就戳到了顧淵那家伙的臉上。

  這叫什么?

  這叫自取其咎!

  又是女神又是神女,誰讓他胃口那么大?

  活該翻車!

  “真是大快人心!”紙上彈冰都能想象出顧淵此刻的表情,就差把幸災樂禍四個字寫在臉上了,他對眾人道:“我覺得我們可以開個盤,猜猜顧淵會選誰,選完之后是怎么個死法。”

  性感大叔樂道::“我猜烈火焚身。”

  這個殺手不太涼:“我猜萬劍穿心。”

  “干嘛這么狠?善良點啊你們。”瘋狂的輪胎不滿道,“就不能是烈火焚身的同時再萬劍穿心嗎?”

  絢爛煙花:“哈哈哈哈你小子,一個都不想讓人家娶是吧?”

  瘋狂的輪胎反問:“難道你想?”

  絢爛煙花誠實道:“那當然不想。”

  娶了他們還怎么看樂子呢?

  夜貓寒是個善于思考的人,拋出問題道:“你們說,如果你們自己是顧淵,會怎么來解決這件事?”

  “你問這個干嘛?”霧里看花道,“你不會想幫他的忙吧?”

  夜貓寒翻了個白眼:“搶我女神我還幫他忙?我沒給他一槍都算不錯了。”

  紙上彈冰:“那你這個問題沒意義啊?”

  他們又不可能娶得到神女和女神。

  “這你就不懂了。”夜貓寒意味深長地道,“我們要走他的路,讓他無路可走。”

  假設顧淵是他們的敵人…都不用假設,顧淵本來就是。

  拋開酸不拉幾的理由不談,這場游戲是PVP模式,玩家之間生來敵對,誰針對誰都很合理。

  而對付敵人最有效的動作是什么?

  是預判。

  不論斗智還是斗勇,打架或是計謀,只要猜到對方的下一步動作,便可讓其徹底陷入被動。

  于是,一條條系統喇叭在顧池眼前彈了出來。

  夜貓寒:《渣男防御手冊》

  絢爛煙花:1.警惕分身陷阱,眼見未必為實。

  霧里看花:2.提防甜言蜜語,拒絕虛無大餅。

  這個殺手不太涼:3.不要聽他怎么說,只需看他怎么做。

  紙上彈冰:4.游戲不等于現實,但可映射現實,若是連游戲里都不選你,憑什么認為現實里會選你?

  性感大叔:5.魯樹人曾說:愛情應當是奮不顧身的,倘若顯現出些許遲疑,大抵是他不夠愛你了吧。

  梅開二度:6.

  ,隨時更新。

  二手販子:專業殯葬,白事一條龍,道境挖墳,玄境抬棺,須要我,限時八折。

  顧池:“???”

  搞事是吧?

  把他的路全給堵了?

  橙橙睡不醒“噗”一聲笑了出來:“假女神,你這下慘嘍。”

  她剛還想給顧池出主意來著,如果情況允許,的確可以嘗試用分身拖一下時間,拜完這頭再移神還魂去那頭。

  可這方法被一群搞事的壞比用喇叭發了出來,女神也看得到。

  “不出意外,他們下一步應該會把這個《渣男防御手冊》做成實體,想法子送到神女面前。”橙橙睡不醒道,“甚至有可能自掏腰包批量印刷,中洲修士人手一份。”

  擱這全民反渣呢?

  顧池有點麻。

  想吐槽又不知道該怎么吐。

  這幫老玩家真的是來玩游戲的?

  本身他的處境就已經很艱難了,沒幾個選項可以選擇,這么一搞,他哪還有操作空間?

  橙橙睡不醒像個老阿姨一樣拍了拍顧池的肩膀,嘆道:“小伙子,這就是娶女神的代價。”

  “放眼天下,目之所及全是情敵,耳之所聞皆是誹語。”

  “保重。”

  說完,橙橙睡不醒端著吃空的水果盤子起身離開,把后院留給了顧池和夏冷。

  夏冷也不練劍了——劍在顧池背后的假山上,她走過去取了劍,在顧池身邊位置坐下,好像又沒生氣了。

  可顧池知道,這回是真的假象。

  他整理出一個嚴肅的表情:“娘子,別聽他們胡說,尤其是第四條,魯樹人根本沒說過這話。”

  夏冷抬起眼眸:“他告訴你的?”

  那倒不是。

  夏冷:“我有讓你為難嗎?”

  顧池:“沒有。”

  這哪敢說有啊。

  有就表示他在遲疑,遲疑就是不夠愛她!

  夏冷:“那你緊張什么?”

  夏冷:“我和她,很不好選?”

  她說話的在減少。

  顧池:“好選、非常好選!”

  夏冷把劍收起來,拿出玉笛。

  這笛子是由一整塊青玉雕琢而成,笛身間有水墨似的白紋,像是一抹化開在玉里的冬色,笛尾栓一白色冰絲流蘇笛穗,很是精致漂亮。

  “以前怎么沒見你吹過笛子?”顧池佯裝輕松地找著話題。

  “后來學的。”夏冷答道,古風世界打發時間的東西相當較少,她練劍練得悶了,便會找些其它事做。

  夏冷原本打算婚后蜜月,與顧池乘船賞月時,給顧池吹一吹,用一兩首傾訴情意的曲子來增添些風花雪月之色,想來顧池應該會喜歡,可是現在…

  倒也可以給顧池吹吹。

  “想聽?”夏冷問。

  顧池:“想。”

  總歸這會還沒死,趁活吧。

  夏冷將笛子橫于唇邊,閉上眼,輕輕吹起來。

  她蔥玉般的手指在笛孔上律動,吹出悠揚婉轉的笛聲,如瀑的青絲披在身后,只余散落耳畔的鬢發隨風輕擺,襯上一身月白色大袖襦裙,美得像一幅畫。

  笛聲也美,如泣如訴。

  能聽出這是個悲傷的故事。

  一曲終了,夏冷睜開眼,看著顧池問:“好聽嗎?”

  “好聽,就是調子有點凄涼。”顧池道,“這曲子叫什么?”

  夏冷:“《憶亡夫》。”

  說來也巧。

  上次在北川臨走之際,他吃到了自己的席。

  這次來中洲一個多月,他又聽到了自己的曲。

  下輩子都沒遺憾了。

  其實從一開始,夏冷沒打算為難顧池。

  她愛這個男人,愿意給他些面子。

  姑且便當凰姎是夏泠,只要不來搶親,日后她也會允許顧池偶爾去和凰姎相會。

  反正是游戲。

  該爭的她爭了,該拿的她拿了,如果顧池真有那個本事哄她開心,她甚至可以試著將就這個世界的習俗,與凰姎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

  夏冷一直都有任由顧池操作的想法。

  也算是鍛煉顧池的端水能力。

  可凰姎偏偏想要當她姐姐。

  那番話一出口,如果她不反駁不回應,便坐實了凰姎正妻的名頭,她嫁給顧池只能算妾。

  如果不嫁,更是遂了凰姎的愿,她帶顧池來武曲星的目的也達不到。

  凰姎無疑很會說話,一直拿和顧池成過親這件事來壓她,這的確也是事實,若是順著這話往下說,她怎么都說不過,索性便把凰姎拉到與她同一個位置,公平競爭,讓顧池來選。

  某個家伙自己拈花惹草闖的禍,便自己來承擔吧。

  晚間,飯后。

  顧池去了神女宮找凰姎。

  夏冷這頭是沒得商量了,亡夫序曲都給他安排上了,若是不選夏冷,穩穩的死路一條。

  他毫不懷疑夏冷會真的動手。

  他們兩人都是玩家,死了還有線下。

  他都想過返回現實世界之后好好補償夏冷,夏冷自然也可以先把他殺了,回去以后再補償他。

  只能去勸凰姎。

  直到這個時候,顧池都還沒放棄,依然努力地想挽回局面。

  足以見得他有多么希望家庭和睦,好事成三。

  夏冷也沒阻攔顧池。

  顧池要去便去。

  若是能讓凰姎松口,這次爭斗便是她贏了,她也懶得再追究。

  甚至夏冷這次都沒去管顧池離家的時間,哪怕顧池明天早上再回來都沒關系。

  眼下的局面已經注定顧池不會有心思與凰姎卿卿我我,若真夜不歸宿,也只能是在街頭吹了一晚的冷風。

  事情還真就和夏冷想的差不多。

  顧池差點被凰姎直接攆出神女宮。

  顧池這次也是帶著魚去的,三條。

  凰姎吃得很香,可一聽他提起成親之事,便立馬放下筷子,眸光不善。

  “夫君的意思是,娶她不娶我?”

  顧池試圖曉之以理:“娘子你看,我們已經…”

  凰姎:“我不看。”

  凰姎:“其他事都可以依著夫君,唯獨此事沒得商量。”

  如果在自己的世界都贏不了清池,去了另一邊,她還拿什么和清池斗?

  一輩子很長,又人生地不熟,夫君便是她的全部,她必須多考慮一些。

  凰姎板著臉道:“夫君最好選我,否則凰姎可能控制不止自己體內的靈鳳真火。”

  顧池還欲動之以情,凰姎卻不給他機會:“時候不早了,夫君若是要回便回吧,明天記得過來幫凰姎挑選嫁衣。”

  然后便沒有然后了。

  又一次談判失敗的顧池回了京城,大半夜流落街頭。

  此時的京城正在下雨,豆大的雨珠嘩嘩落下,砸在地上濺起冰涼的水花。

  燈籠于濕潤的地面倒映出泛黃的火光,顧池心不在焉地一腳將火光踩碎,任由雨水打濕他的頭發和衣襟,在他臉頰滑落,身影顯得格外孤獨。

  倒不是賭氣不回家,只是顧池有點兒惆悵,想淋淋雨散散心。

  街巷空無一人,許多攤位余留的雨棚也積起了水,顧池漫無目的地走著。

  為今之計,似乎只有爭取再渡一劫,也許能多抗兩下?

  顧池一邊走一邊思考,忽而發現地上多了道又淺又長的影子。

  抬頭一看,前方的拐角處,一個女子正撐著油紙傘,抿著唇看著他。

  顧池微微一怔:“你還沒睡?”

  夏冷走過來,用傘替他擋住雨水:“怕你迷路。”

  越是顯而易見的借口越為動人,顧池心頭暖洋洋的,感嘆道:“還是娘子好啊。”

  能專門來接他,證明夏冷多少有些心軟,顧池以為事有轉機,正要趁軟動口,不料夏冷下一句話便打碎他的幻想。

  “知道該選誰了?”

  還是渡劫吧。

  翌日。

  再一日。

  事情正如橙橙所料,有壞比雇了人,在京城大街小巷派發“傳單”,逢人就塞。

  傳單上的《渣男防御手冊》擴展到了十余條,海王來了都得抓瞎。

  橙橙睡不醒出去買糕點時還特地帶了一張回來,拿給顧池參考。

  “這些都是你不能用的方法,假女神加油!”

  加什么油,他只想給這幫老玩家一人來兩拳。

  后院,夏冷又練起了劍。

  橙橙睡不醒道:“材料我也幫你問了,幾個大商會都沒有。”

  小商會估計更沒有了。

  其它材料都好說,唯獨清濁之氣很難搞。

  許多小商會甚至都沒那個能力去墜仙淵與別的修士爭搶。

  有能力也得看運氣。

  清濁之氣并不是什么時候都有,有時一天會出現好幾縷,有時候一年也見不著,否則夏冷也不會玩了那么久才三劫境。

  玩家渡劫比本地修士容易很多,不用管什么心境道意,材料夠了便能引來雷劫,只是太吃清濁之氣。

  老李頭和梅開二度等人也在找,這次來京城之前,兩人干脆都是住在枉死城的,可至今還是玄境圓滿。

  都怪某個狗東西偷了他的雷劫!

  老李頭并不確定這人到底是不是顧淵,畢竟性感大叔等人之前是在演戲。

  按擺爛群玩家的尿性,真正偷走雷劫的,搞不好是這幫家伙的其中之一。

  “你上次在書院不是引動了雷劫么?”橙橙睡不醒說道,“你跟韓院長熟,不如問問他們那邊有沒有存貨?”

  顧池搖頭:“問過了。”

  雖然上次渡劫和材料沒關系,屬于游戲機制,奇遇獎勵直接保送一劫境,但顧池還是抽空去了書院一趟。

  什么都有,就是沒有清濁之氣。

  不過橙橙這話倒提醒了顧池。

  天帝也叫顧長歌,且盒子里有“保重”二字。

  體質也加的正好合適。

  說明天帝準確地預見了他將要經歷的事情。

  按照這個邏輯,假設天帝是未來的他,那他一定會給現在的自己留下解決問題的方式。

  不說把兩女收拾得服服帖帖,最起碼得把命保住吧?

  “不行,我再去書院一趟。”

  顧池說走便走,一步踏出便消失在原地。

  其實他很想吐槽天帝兩句,能留字就多留點啊,光寫個保重有什么用?

  可一想到這好像的確符合自己的風格,顧池又把話咽了回去。

  說不定是未來的自己想磨練現在的自己。

  一旦牽扯到未來過去這樣的時間概念,再簡單的事情都會變得很復雜。

  書閣里,韓規子正在和徐青云下棋。

  見顧池過來,兩人同時起身,拱手道:“見過天帝大人。”

  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

  顧池都懶得拆穿這兩個老頭,直接問道:“你們還有沒有其它天帝遺物?”

  韓規子:“這個真沒有。”

  顧池:“你確定?”

  韓規子:“當然確定。”

  有的話之前他便拿出來了,哪用得著顧池親自來問?

  “天帝大人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煩?”韓規子問。

  顧池:“你說呢?”

  凰姎和夏冷吵得那么大聲,整個中洲還有人聽不見?

  韓規子輕咳一聲,“天帝大人息怒,實在不行,咱就用言靈術嘛。我理解天帝大人心疼夫人,舍不得為難她們,但必要時刻,還是可以略微用一用,小小的振一振夫綱。”

  誰振誰啊。

  他兩個老婆一個三劫境,一個四劫境,1500道韻完全不夠用。

  現在搜集其它心法又來不及,他也沒有加屬性的道具…

  等會兒。

  好像有?

  顧池打開背包。

  最近這段時間天天為家庭和睦之事憂心,他都好久沒用過系統了。

  擴充到極限的背包,即使裝著老李頭的雷劫也顯得空蕩富余。

  顧池目光掃過最上方一排的各色小藥丸,最終落到了夏冷給的他劍上。

  落雪無塵,全屬性2。

  傳奇物品的屬性增幅,放在背包里便能生效。

  那么1500點道韻…

  顧池忽然開口:“我有一把落雪無塵。”

  韓規子:“嗯?”

  道韻1500

  正好合適。

  一把嶄新的雪劍出現在顧池手中。

  再看道韻。

  又看了看10000格的碩大背包。

  顧池一時陷入沉默。

  天帝原來是這個意思?

  韓規子:“天帝大人這是?”

  顧池收回目光,認真道:“你說得對,是該小小的振一振夫綱了。”

夢想島中文    您完全不按套路通關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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