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中,人的咬合力通常在30-82磅左右,即13.6-37.2Kg,而因為牙周膜疼痛耐受力較低,過度用力會引起劇烈疼痛,使人自動減小咬合力,所以一般人不可能把咬合力用足。
一個人咬合力的大小還會受到飲食習慣、鍛煉以及遺傳等多種因素等影響,顧池記憶中有檔節目曾測試過人類的咬合力,其中最高一位達到了127磅,這差不多就是人類的極限了。
考慮到喪尸沒有痛感,這個數字還要提高一些,綜合以往在夢里的感受,喪尸的咬合力應該在170磅左右,相當于一只成年比特犬。
說小不小,一口下去能咬碎人的骨頭。
說大也不大,也就能咬碎人的骨頭。
顧池敢伸這個手,自然有足夠的把握。
使用石膚術后的手臂并沒有變成石頭的顏色,反而有種光潔的潤瑩感,顧池一個從不自戀的人都覺得這只手漂亮得不像話。
在鈴貓呆愕的目光中,顧池把手收回來,“砰”一槍結束了這只喪尸的性命。
來到416號房。
顧池沒有房卡,只能禮貌地請門鎖吃了顆子彈。
屋內的布局和他們住的房間差不多,但…
太干凈了。
客廳里的一切都出乎意料的整潔,淺灰色的沙發巾上甚至連皺褶都看不見。
推開主臥門,床單被套疊得整整齊齊,拖鞋也規矩的放在床頭柜下,完全不像有人住過的樣子。
鈴貓不敢一個人亂跑,她已經被會埋伏的喪尸嚇出陰影了,現在看見關著的門就怕,眼睛倒是瞅來瞅去,觀察著屋子里的情況,身體卻很誠實的乖乖跟在顧池身后,顧池進哪個房間,她就進哪個房間。
三進三出之后,兩人回到客廳。
三個房間都一樣,毫無生活痕跡。
顧池拿起一個倒扣的杯子,內壁沒有半點潤意,不由面露疑惑。
“他們昨晚真的在酒店?”
“應該…不在?”
鈴貓遲疑道,她也拿不準。
昨晚大家一起來的酒店,按理說楚天闊他們不該不在,可房間里種種跡象又表明,這里確實沒人住,難道楚天闊他們清早起床,還會把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凈凈?
就算真是如此,他們現在又去哪兒了?
顧池站在客廳中間,目光緩緩移動,仔細打量著每一個角落。
最后實在找不到什么蛛絲馬跡,顧池只好對憑空消失的楚天闊三人致以最誠摯的祝福。
“希望他們有事。”
鈴貓:“喵喵喵?”
“走了。”
“哦。”
返回401,鈴貓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換衣服,褲子上全是臟東西,她快被臭暈了。
可她才剛打開熱水,把自己脫光光,屋外便傳來顧池的聲音。
“你最好不要洗澡。”
“啊?為什么?”
“水源有可能被污染了。”
“那…我就沖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鈴貓真的好想洗澡。
“隨你便。”顧池淡淡道,“到時候別怪我不憐香惜玉就行。”
他好兇!
鈴貓癟了癟嘴。
此刻的少女渾身上下只剩一個吊墜,這是她在之前的副本里得到的道具,可以降低佩戴者的死亡幾率,具體降低多少沒說,鈴貓也不清楚。
她捂著胸脯,盯著從花灑中流出來的清水,掙扎了好久,最終還是按捺住了試一試的沖動。
水源有可能被污染,瓶裝水總沒問題吧?
為了避免浪費,鈴貓將水用瓶蓋接著,一點一點倒在毛巾上,將毛巾打濕,然后仔細地擦拭起身子。
客廳里。
芥末湯搗鼓著現代化的鍋碗瓢盆,茶幾上擺了一個電磁爐,但很明顯它不插電,顧池沒看見有線,此時鍋里的湯已經煮得半沸,露出小半截骨頭,飄溢著濃郁的肉香。
包括水在內,所有烹飪要用到的東西,都是芥末湯自帶的,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除非芥末湯也是個老六。
“這湯是什么效果?”顧池問。
“力量+3%,持續一個小時。”芥末湯答道。
初級食物的增幅一般都在3%左右,完美烹飪可以達到5%-6%。
看起來不高,但這卻是玩家極少可以直接提升自身基礎屬性的方式,只要技能等級高,倍率足,3%也可以成為壓死敵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不過…
顧池看了眼自己的技能欄。
力量對他來說沒什么用。
石膚術是體質類技能,控夢術是精神。
3%的力量,只能讓他一拳下去多一根頭發絲的普攻傷害。
“有加精神的食物沒?”顧池問芥末湯道。
芥末湯:“有,炭烤幽藍菇。”
——「炭烤幽藍菇:食用后精神+4%,體質-1%,持續1小時」
顧池:“來兩串,打包。”
芥末湯:“好勒!”
作為一名專業廚師,芥末湯包里基本什么初級食材都有一些,大部分是從商城里買的,不貴。
一旁擰螺絲的江鳥探過頭來,問了一句:“楚天闊他們是不是自己走了?”
“不清楚。”顧池把416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讓兩人自己判斷。
芥末湯撇了撇嘴:“估計是不想帶我們唄。”
江鳥卻好像已經習慣了:“高難度副本嘛,他們不想被拖后腿也正常,能理解。往好處想,或許他們真碰上什么解決不了的麻煩了呢?”
“哇,好香!”解決掉個人衛生問題的鈴貓,換了身干干凈凈的衣服出來,加入#楚天闊三人#的話題群聊,討論對方不打一聲招呼就走,到底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
顧池全程沒怎么搭話,鈴貓感覺這個男人好像突然變高冷了,實際上,顧池是在思索,像這樣把所有玩家分成兩隊,會不會是這個副本的機制之一?
“我覺得我們最好想辦法搞一臺車。”
關于楚天闊三人,鈴貓等人沒聊多久,話題很快變成了如何更好的在喪尸末日中生存下去。
畢竟這是他們當下正在面臨的問題,盡管誰也不知道好好的一座城,怎么會一夜之間變成這副模樣。
最關鍵它跟主線任務好像還沒什么關系。
“有車會讓我們之后搜集食物,探索其他地方更方便。”江鳥說道。
“其他人都沒了,弄臺車應該不難,只是…你們誰會開車嗎?”芥末湯撓撓頭,“我反正不會。”
他現實中還是一名學生,就讀于星東方烹飪學校,駕校報是報了,但一直沒去學。
江鳥:“…我也不會。”
兩人看向鈴貓,鈴貓則看向顧池。
顧池正要開口,便被一陣擴音的呼喊聲打斷。
“有人嗎…”
“還有人活著嗎?”
“如果能聽到我的聲音,請回答!”
“不要害怕,我和你一樣是這座城市的幸存者,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給你提供食物、住所…我可以保護伱的安全。”
“有人嗎!”
聲音越來越近,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連串槍聲。
“噠噠噠噠噠…”
鈴貓三人相視一眼,連忙走到窗戶旁往外看。
只見一輛老式卡車從街頭駛來,放在車頭的喇叭反復播放著剛才那段喊話,副駕駛上有個胡子拉碴的男人,他半個身子從車窗探出來,雙手抬著一挺機槍,朝著撲過來的喪尸火力全開,口中大罵:
“Go to hell,son of bitch!”
江鳥:“這是NPC?”
芥末湯咂舌:“好像有點猛。”
一人一槍,單挑一條街的喪尸,放電影里妥妥的男主角。
鈴貓卻不以為然,心道你們是剛才沒看見顧池的槍法,要是把手槍換成機槍,絕對比這個男人更猛更帥。
“所以我們要回答嗎?”江鳥問。
NPC不一定都是好人。
顧池自然明白這點,但這并不是他首先考慮的事。
現在最重要的是情報。
“把東西收起來吧。”顧池道。
本來他就打算天黑之前離開酒店,早一些也無妨。
鈴貓沒什么要收拾的,便打開窗戶沖男人揮手,喊道:“我們在這!”
男人聽到聲音,愣了一下,旋即猛然抬頭。
看著站在窗邊的顧池和鈴貓,他眼眶忽然就紅了,嘴角扯出的弧度像哭又像笑。
男人輕顫著從工具箱里翻出鉤爪槍,大聲道:“閃開!”
顧池立刻抓住鈴貓的手臂將少女拉到一邊。
“嗖!”
鉤爪拖著粗壯的繩索準確從窗戶打進來,扣住墻邊。
男人將另一頭固定在卡車上:“快下來!”
顧池沒多猶豫,直接一把把撕下窗簾,搭在繩子上,準備往下滑。
“誒,等等…”恐高的鈴貓用祈求的目光看著顧池,小手輕輕抓著他的衣角,像只可憐無助的小貓。
猛男看了都得心軟。
顧池面無表情:“自己上來。”
于是,少女像樹袋熊似的掛在顧池身上,和顧池一起順著鉤索滑了下去。
江鳥與芥末湯緊隨其后。
一落地,男人便給了顧池一個大大的擁抱,結實的胸肌硬得令人窒息,顧池覺得自己好像被車撞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如果NPC也有數值面板,這貨體質至少在9以上。
江鳥和芥末湯也沒躲過男人的熱情沖撞。
只有鈴貓見勢不妙,躲在顧池身后才逃過一劫。
男人打了個哈哈,也不尷尬,他只是太激動,忘了人還有男女之分。
“你們一直被困在這嗎?”
“差不多。”
“我之前聽到這邊有爆炸聲,你們沒人受傷吧?”
“沒,我們是在對付喪尸。”
“原來如此。”
說話過程中,男人還不忘刷怪,他單手拎著機槍開火,再加上顧池的精準點射,沖來的喪尸成片成片倒下,但這些東西好像殺不完,這條街的快被清干凈了,隔壁街的又涌了過來。
“上車上車,咱們換個地方聊!”
卡車只有兩個座位,前面是坐不下了。
除了男人之外,駕駛位上還有個人…
不,不對。
走近了眾人才看清,開車的不是人,是一條毛發光亮的金毛犬。
它兩只爪子放在方向盤上,身上系著一條安全帶,友好地向江鳥和芥末湯打著招呼。
“汪汪!”
江鳥:“…”
芥末湯:“…”
他們不會開的車,狗會。
四人最終坐到了卡車后面的馬槽里。
本以為非人駕駛多少會有點磕磕碰碰,撞個電線桿什么都挺正常,結果一路下來,卡車平穩得不行,連拐彎都沒有被甩的感覺。
極佳的乘坐體驗讓江鳥二人備受打擊,天都不聊了,就在那悶悶地聽著從駕駛室里飄出來的鄉村民謠。
顧池則像昨晚打探消息時一樣,觀察著兩側不斷倒退的建筑群。
房子還是那些舊房子,沒有變化,可他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具體不對在哪又說不上來。
半個小時后,眾人來到男人的住所。
這是一棟公路別墅,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花園里種了不少水果和蔬菜。
“有些亂,別介意。”
男人領著顧池等人進屋,屋里的一切很符合他胡子拉碴的個人形象,好在僅僅是亂,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唯一的味道是酒,茶幾上還歪倒著幾個空酒瓶子。
二樓的房間倒是整潔了很多,估計是因為男人自己用不到,很少進來的緣故。
“這些都是空房,你們想住哪個可以自己挑。”
男人想著顧池等人是從酒店出來,多半沒有住處,便大方邀請他們在自己這里住下。
“食物和安全你們都不用擔心,包在我身上…對了,你們喜歡喝酒嗎?是不是很久沒嘗到酒的味道了?哈哈哈哈,因為全城的酒都被我搜刮走了,等著,我去給你們拿!”
說完,不等顧池幾人回答,男人便咚咚咚跑下樓去拿酒,嘴上還哼著小曲。
“怎么辦?他好熱情…”平時不愛社交的芥末湯碰上一個真正的社恐,從頭到腳都在表達自己的不適應。
“也許是孤獨太久了?”鈴貓有點疑惑,男人給她的感覺好像很久沒見過活人一樣,可昨天不還一切正常嗎?滿打滿算十二個鐘頭,再久能有多久?
“你這么一說,我感覺像個圈套。”江鳥不太自在地打量著周圍,喪尸都出現了,再來個吃人的變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咱們下來喝?”拿酒回來的男人在一樓喊道。
“好。”顧池倒不怕,直接下樓。
鈴貓三人跟在他的身后。
茶幾已經被男人清理干凈,換上了五個嶄新的酒杯。
還有一大盤下酒的薯片。
脫掉外衣的男人只穿了件短袖,露出肌肉扎實的臂膀。
心里有了懷疑,江鳥越看越覺得有問題,已經自己在心中腦補出了一場醉酒之后被人碎尸的法制大戲。
芥末湯倒沒想那么多,只是本能的有些拘謹。
他其實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挺有好感的,邋是邋遢了點,但長得正派,某種程度上也算救了他們,芥末湯更相信對方是個好人,只不過那飽滿的熱情他實在吃不太消。
顧池看著倒酒的男人,笑道:“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一拍腦袋,哈哈道:“你看我這激動的,都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尼爾·維斯特,是個警察——曾經是,你呢?我看你槍法不錯,難道是同行?”
“算是吧,我們替晨擁政府干活。”顧池道。
“那你們還比我高一級。”尼爾唏噓道,“沒想到連你們也會被晨擁政府放棄,頂上那幫家伙可真是不干人事。”
“大叔,你知道城里有位先知嗎?”鈴貓問。
“可別叫我大叔,我也就長得老了點,年齡比你們大不了多少。”尼爾道,“你說的先知,是那種懂得很多,會占卜的先知?”
“嗯嗯。”鈴貓有些期待地看著尼爾。
聽這語氣,好像有戲!
而事實卻是——
“沒聽過。”尼爾道。
鈴貓:“…”
尼爾輕嗤一聲:“這世上哪有什么先知,真要有的話,為什么不出來提醒大家,阻止喪尸病毒爆發?”
江鳥試探地問:“也許他人微言輕?”
尼爾:“那他這會兒也早該被喪尸撕爛了。”
江鳥:“…”很有道理。
顧池則思索著尼爾的名字:“你也姓維斯特,知道威廉嗎?”
“威廉·維斯特?”尼爾扭過頭,詫異地看著顧池,“那是我父親,你認識他?”
“嗯。”顧池點頭,“我們之前聊過一次,聊得還挺開心的。”
“那你一定很對他胃口。”尼爾道,“老實說,我父親脾氣挺臭的,我經常跟他說不了幾句就會吵架,我母親也是因為這個跟他離的婚。”
“不過我不怪他,我知道他其實是愛我們的,只是不善表達。”
尼爾目露回憶,似乎想起了一些過往的事,但沒細說,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希望在天堂也有人能像我一樣理解他吧。”
天堂…看來威廉·維斯特也死在了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中。
顧池默然:“抱歉。”
尼爾搖搖頭,甩掉不好的情緒,笑道:“沒關系,都過去一年了,我早看開了,他的犧牲是光榮的,我為他自豪。”
說著,尼爾舉起酒杯,對著窗外揚了揚,一飲而盡。
顧池卻怔住了。
一年?
“你剛才說,你父親已經去世了一年?”
“是啊,時間總在我們睡覺時偷偷溜走。”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并不禮貌,但太久沒人說話,好不容易有個聊天對象,尼爾選擇了包容,父親的死也確實是讓他感到自豪的事,便開口說了起來。
“一年前,喪尸病毒剛剛爆發,第一批變異的人是流浪漢,接著是環衛工…”
“最初,他們外貌還沒發生變化,沒有引起政府的重視,只把他們當做普通的狂犬病治療。”
“直到后來被撕咬的人都出現相同癥狀,流浪漢的身體開始腐爛,大家才明白,這不是什么狂犬病,而是一場浩劫。”
“感染的人越來越多,場面逐漸失控,到處都充斥著驚恐的尖叫和絕望的哀嚎。”
“首先遭殃的就是醫院,那里的感染者太多太多,一開始的流浪漢便是送到各個醫院救治的。”
“而我的父親,威廉,他明知醫院是整個城市最危險的地方,依然選擇了進去救人。”
“他說這是他的職責,哪怕能救兩個嬰孩出來也是好的。”
“你是晨擁政府的人,應該知道,我們這些地方警署的警員,大多都是拿錢混日子,像我父親那樣又蠢又善良的人真的很少。”
“結局如你我所見,他進去之后再也沒有出來。”
“或許出來了,只是我再也認不出他。”
說到這,尼爾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笑得有些苦澀:“又或許,是我親手殺死了他,畢竟我殺過太多喪尸,起初為了打發時間我還會計數,到現在早已數不清了。”
聽完尼爾的話,顧池好像意識到什么,拿出手機,打開了平時根本不會打開的日歷。
江鳥還在糾結這個故事本身:“不對啊,你說喪尸病毒是一年前爆發的,可我們昨天——”
“江鳥!”顧池打斷他,又看向尼爾:“今年是幾幾年,幾月幾號?”
“你手機壞了?”尼爾很奇怪顧池怎么會問這個,但還是答道:“5777年,11月14號。”
——5777年,11月14號,手機上的日歷也是這個日期。
可顧池清楚的記得,背景介紹上,他們昨天抵達時詭城的時間是5776年,11月13號。
只是手機上的時間默認只顯示幾月幾日與當前時刻,不會顯示年份,所以他們全都沒發現這點。
顧池突然知道為什么自己之前看那些建筑會覺得不對了,那是一種極其細微的變化。
今天的房子,比昨天的房子更老舊了幾分。
尼爾沒有說謊,這不是什么圈套。
鈴貓的感覺是對的,尼爾的確許久沒見過活人了。
顧池此刻也明白了“時詭城”這三個字的含義——這里的時間不是一天一天過的,他們昨天一覺,直接睡了一整年!
“嗡!”
當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里時,眼前的一切開始天旋地轉。
大地劇烈顫抖起來,天花板上的吊燈被搖落到茶幾上,和酒杯一起砸了個稀巴爛。
“發生什么了?!”
江鳥三人大驚失色。
鈴貓坐都坐不穩,全靠緊緊抱著顧池的胳膊才沒被摔到地上。
窗外,原本明媚的天色一個呼吸便暗淡下來,變成深邃的黑。
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唯一剩下的,是那座高高佇立的舊鐘樓。
鐘上兩個表盤散發著微光,指針轉動得飛快。
“噹!”
鐘聲響起。
一陣強烈的倦意襲來,將眾人淹沒,如同灌鉛一般贅重的眼皮,讓顧池想多看它一秒都做不到。
視線逐漸模糊,顧池最終無力抵抗,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