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視過城外的火器作坊后,黃臺吉嘉獎了王天相等人,隨后便急匆匆的返回了盛京。
因為他派遣出使大乾的鰲拜等人,已經快馬加鞭返回來了。
回到宮中,黃臺吉便迫不及待的將鰲拜等人招來,隨后不等對方等人跪拜,便忙問道:“那陸凡,可曾答應朕的議和請求?”
鰲拜跪在地上,將此次出使大乾的經歷一一道來,聽得黃臺吉眉頭緊皺。
“只要歲貢在月底前送到大乾,陸凡便同意與我大清簽訂宗屬和平協議?”
向大乾國俯首稱臣,對于黃臺吉來說并沒有什么心理壓力。
不過那乾帝陸凡一張口,就是錢糧無數,以大清如今的處境,大部分的財富都用在了打造兵甲、火器之上,一時間,還真拿不出如此多的歲貢。
“回皇上,大乾皇帝確實是如此說的,而且還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做出了允諾,只要歲貢到賬,便可兩國和平共處!”
“奴才已經爭取過了,但那陸凡一口咬死,歲貢數量一點也不肯削減。據奴才猜測,大乾那邊應該是知道咱們占據了朝鮮的情況,否則,也不會一開口便要這么多!”
黃臺吉點了點頭,那肥胖的大臉隨后露出了幾分笑容。
“當初陸凡在大同鎮時,蠻子城那邊的探子就曾有過結論。那陸凡乃是錦衣衛出身,手段狠辣,而且對于錢財特別執著,想盡一切辦法在當地搜刮錢財。甚至做出過逼反商人士紳的舉動,只為了抄家撈銀子。”
“沒想到如今做了皇帝,此人也依舊滿腦子都是錢財利益,跟市儈的商人,又有何區別?”
“不過如此也好,一個只顧貪圖眼前利益的大乾皇帝,對于我大清來說,是再好不過了!”
聽著黃臺吉對于陸凡的評價,鰲拜那低垂著的腦海中,頓時浮現了皇極殿玉階之上,那端坐龍椅上的威嚴模糊身影。
仿佛自己多看一眼,就會褻瀆了神靈一般。
平心而論,鰲拜覺得自家皇上,跟那位大乾皇帝比起來,真的和小部落的酋長沒什么區別。
別的先不說,單單自家皇上那胖的令人不忍直視的身軀,哪里有一點天子的威嚴?
覺得陸凡市儈?
市儈之人能短短數年時間便一統天下成為開國太祖?
鰲拜有心想辯駁幾句,但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
此事多說也沒什么意義,而且眼前的皇上,可是個多疑猜忌之人,自己說多了,說不定會引起主子的反感,平白引來殺身之禍。
“對了,你之前說大乾隨便一個文官,便將你制服的毫無還手之力?”
評價完陸凡后,黃臺吉的注意力又放在了這上面,隨后不等鰲拜回話,便冷笑出聲。
“不必大驚小怪,大乾中有高手,這點無需質疑。若是朕所料不錯,那陸凡應該是有意如此安排,令武藝高強的大將穿上文官的衣服,故意以此來震懾爾等!”
“拿不上臺面的雕蟲小技罷了,呵”
對于陸凡,黃臺吉雖然重視,但其實心里多少還是有些瞧不起。
在他看來,對方無非就是個運氣好的小子罷了,趕上了火器盛行的時代,占據著火器優勢才得了大明天下。
只要給他大清幾年時間,將火器發展速度提上來,對方沒有了火器優勢,以后的野戰,誰強誰弱,還真就不好說了。
想到這里,他輕嘆著搖了搖頭,“可惜了,原本明朝已經到了腐朽將亡的時刻,對于我大清來說是個絕佳的機會,誰曾想,出了個陸凡半路截胡.......”
“歷代以來,中原開國皇帝,都是馬上得天下。這大乾如今才剛立國,正處于武力鼎盛時期,我大清接下來幾年,都只能暫時隱忍了。”
“隱忍幾年后,以遼東和朝鮮之地,便可與乾國正面抗衡,若是能形成如當年的宋遼之間對峙的局面,就再好不過了!”
自言自語間,黃臺吉看向鰲拜,道:“那陸凡雖然允諾我大清破財消災,但也需要防范他突然反悔.......”
“鰲拜,接下來,由你統領蠻子城,將我大清愿意歸附,上交歲貢的消息在乾國各地宣傳出去!”
“朕要讓整個乾國百姓都知曉,他們的大乾皇帝,親口允諾收歲幣,簽訂和平協議的事情。”
“皇上圣明!”
鰲拜身后,其他幾名曾隨他出使大乾的使臣連連出聲稱贊。
“屆時天下百姓都知曉了此事,那陸凡只要還顧忌天子顏面,必然不敢出爾反爾!”
“如此,我大清只需交付幾年歲貢,安心發展一段時間,將火器規模提升上來后,便可逼迫乾國重新簽訂新的協約了!”
眾人交口稱贊,將黃臺吉夸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唯有鰲拜,眉頭緊皺,感覺事情頗為棘手。
“皇上,那陸凡當初在大同時,便關防甚嚴,以街民大力清叛肅奸。蠻子城的密探,在大同,也只能探查到一些并不算隱秘的消息,根本不敢有太大的舉動。”
“如今陸凡坐了天下,將大同鎮的那一套在整個大乾國內推廣開來,這也使得蠻子城的很多密探,不得不處于蟄伏期間。”
“此時若是在乾國境內大肆宣傳,以錦衣衛的本事,估計蠻子城的密探,要損失不少!”
蠻子城,乃是清國的間諜特務機構,類似于大乾錦衣衛,當然,比之錦衣衛的權力小了不少,最起碼那些滿洲八旗老爺們,蠻子城的密探是沒資格管的。
皇太極哼了一聲:“不必在乎損失,只要能將輿論散播開來,迫使陸凡不敢隨意撕毀協約,為我大清爭取到幾年的喘息時間,一切損失,都是值得的!”
“還有,你執掌蠻子城,也不必顧及財帛,該花費的銀子便盡管花,搜集邸報,刺探各地機密,最好能將人員安插到乾國軍隊中。若是能拉攏幾名乾朝武將,關鍵時起事內應,那你,便是我大清的頭號功臣!”
“總之,乾國的一舉一動,虛實之情,眾寡之數,勇怯之勢朕都要知曉!”
“都說陸凡的錦衣衛厲害,朕倒要看看,究竟是朕的蠻子城更勝一籌,還是他的錦衣衛棋高一著!”